第二卷 新貴崛起_第566章 情變

皇宮。

上官秀到御花園的時候,唐凌和伊恩也在,只是兩人都沒有注意他的到來。今天唐凌穿着一件華麗的白色錦袍,雍容華麗,又高貴聖潔,腰繫寬寬的銀帶,勾勒出纖腰不盈一握。

她的小臉上佈滿笑容,笑得真誠,也笑得燦爛。上官秀很少看到她有笑得這麼開心的時候。

在她對面,站着的是伊恩,他的面前擺放着畫板,一手執筆,一手拿着調色板,正在爲唐凌作畫。

他也穿着一席白衣,貝薩傳統的兩段式衣裳,上衣雙排的金扣,長褲金絲拉邊,一頭金色的短髮,幹練整潔,幽藍深邃的雙目深如秋潭,整個人看上去,風度翩翩,俊逸挺拔,卓越不凡。

兩個人站在花園當中,畫面之美,之和諧,宛如一對璧人,似乎連女官、宮女們都害怕打擾到這麼和諧的畫面,退避得遠遠的。

上官秀站在御花園的拱門處,沒有再往前走一步,他身子微微傾斜,肩膀輕輕倚靠着拱門的牆壁,看着情深意切的伊恩,還有巧笑倩兮的唐凌,突然之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多餘的那麼一個,自己此時若走上前去,如同是在一張精美絕倫的畫卷上橫畫了那麼多餘的一筆,破壞了它的美感。

“小伊,你還沒畫好嗎?”唐凌的笑聲好似銀鈴,美目彎彎,看向伊恩。伊恩拿着畫筆,倒退了兩步,看看對面的唐凌,再瞧瞧畫布上倩影,笑道:“香兒,你來看看。”

唐凌的小臉帶着笑意和雀躍,走到畫布近前,看到畫布上的畫作,她眼睛頓是一亮,目光被深深的吸引住,喃喃說道:“真美。”

沒有你美。伊恩看着近在咫尺的唐凌,在心中暗暗說了一句。

突然之間,他感覺有道銳利的目光向自己射過來。他下意識的目光一偏,正好對上一對晶亮的眼睛,猶如鷹隼般晶亮而銳利的眼睛。

伊恩心中一驚,目光直勾勾地向上官秀看過去。皇宮裡的男子,全部是都禁衛軍,而此人的着裝打扮,與禁衛軍完全不同,可他能不經稟報,便進入皇宮,身份一定不簡單。

他仔細打量上官秀的樣子,年紀不大,身材高挑,五官英俊,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威凜之氣。

尤其扎眼的是,他雙鬢飄落下來的銀髮。鶴髮童顏,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反差感。漆黑深邃的鷹目,彷彿籠罩着一層氣霧,讓人看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上官秀!風國貞郡集團軍統帥,鎮國公,準國公!伊恩幾乎是馬上便清楚他究竟是誰了。似乎被上官秀凌厲的目光嚇到,他持筆的手微微一震,畫筆落地。

伊恩不動聲色地彎下腰身,將畫筆撿起,而後他又向上官秀那邊望了一眼,嘴角勾了勾,不緊不慢地擡起手來,自然而然地搭在唐凌的肩頭。

唐凌沒有看到上官秀,她正欣賞伊恩的畫作看得入神,突然感覺到他的觸碰,她回過神來,不解地轉回頭。

伊恩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肩上捏起一片樹葉,向旁彈飛出去。見狀,唐凌笑了,對伊恩說道:“謝謝。”

於角度的問題,在上官秀那邊看來,伊恩出手搭住唐凌的肩膀,而她非但沒有排斥,而且還向着伊恩笑得開心。

此情此景,讓周圍的女官和宮女們都站不住了,有機靈的女官向上官秀所在的拱門那邊遙遙福身施禮,大聲說道:“鎮國公!”

聽聞女官的話音,唐凌身子一震,下意識地向周圍看了看,環視一圈,她纔在拱門處找到上官秀的身影。

多日不見,此時看到他,她的心頭不由得生出一陣莫名的悸動,驚喜交加地說道:“阿秀!”

上官秀苦笑,或許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唐凌很少有叫自己名字叫得這麼歡快的時候。

他倚靠着牆壁的身子微微一晃,邁步走了過去。到了唐凌和伊恩近前,目光在伊恩身上一掃而過,看向唐凌,面無表情地說道:“陛下。”

聽着上官秀如此生硬又疏離的招呼聲,唐凌心中生出的那股喜悅之情彷彿被澆了一桶冰水。

笑容在她的臉上迅速凝固住,她凝視上官秀好一會,笑意收斂起來,也用生硬又疏離的語氣問道:“鎮國公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上官秀淡然回道。

唐凌沒有再接話,現場一下子陷入沉寂,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上官秀這時候真想笑幾聲,他果然是多餘的那一個,他的到來,也果然破壞了原本的美好。伊恩倒是善解人意的適時站了出來,向上官秀客氣地伸出手來,說道:“原來是鎮國公,失敬失敬,在下伊恩普洛斯,是貝薩國出訪風國的使者。”

伊恩彬彬有禮,溫文爾雅,而且在介紹自己的時候還特意省去了貝薩王子的身份,給人一種灑脫又平易近人之感。

上官秀低頭看了看伊恩伸過來的手,他當然知道這是貝薩握手的禮儀,不過,他故意忽視了,拱手說道:“伊恩王子。”

伊恩行握手之禮,上官秀偏偏回拱手之禮,這讓伊恩面露尷尬之色,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凌當然有察覺伊恩的尷尬和下不來臺,心裡本就對上官秀存在怨氣,現在又見他故意刁難伊恩,更是不痛快,冷聲說道:“我大風堂堂的鎮國公,難道連貝薩的禮儀都不懂嗎?”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說道:“堂堂的大風上國,於國都之內,皇宮之中,行番邦之禮,難道不是在自降身份嗎?”

就算伊恩是個和他毫不相干之人,他也不會用貝薩的禮儀與之回禮。

唐凌被上官秀的話頂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如果不是有伊恩在場,她恐怕早就翻臉了。她深吸口氣,強壓怒火,沉聲說道:“小伊……伊恩王子是朕的故交。”

“我今日入宮,不是來見陛下的故交,而是來和陛下商議國務的。”上官秀正色說道。

難道我們之間除了國務可談,就再沒有其它的話可說了嗎?唐凌氣得在心中怒吼。她冷着小臉,說道:“伊恩王子不是外人,鎮國公有話儘管直說。”

當着伊恩的面,自己又怎麼和唐凌商議風國是否該與貝薩結

盟的事?他凝視唐凌片刻,語氣終究還是緩和了一些,說道:“我是要與陛下談談兩國結盟之事。”

上官秀這麼說,是希望唐凌能公私分明。可唐凌一肚子怨氣無從發泄,哪裡還去管他在講什麼。她聲音提高了三分,大聲說道:“朕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有事儘管在這裡直說。”

看着一臉盛怒的唐凌,上官秀暗暗搖頭,這個女人已經不可理喻了。他再無二話,拱手說道:“微臣告退!”說完,也不等唐凌應聲,轉身向御花園外走去。

目視上官秀大步離去的背影,唐凌的肺子都快氣炸了,眼中不知不覺地蒙起一層水霧,大聲質問道:“上官秀,你去要哪?”

上官秀停下腳步,回頭瞧了瞧,正看到伊恩在輕輕拍着唐凌的玉背,似在安慰,他笑了笑,未在停留,快步而去。

他不是一個喜歡糾纏的人,從來都不是,當初潘夢君離他而去時,他沒有去糾纏過她,走得乾脆,而現在,唐凌要離他而去,他也不會去做糾纏,同樣會抽身退出。

他有他的原則和底線,他會爲自己保留下最後那一份尊嚴。

上官秀消失在御花園的拱門外,一滴水珠也從唐凌的眼角中滑落下來。站於她身旁的伊恩看得清楚,心頭也爲之一沉。

蔡霄曾對他說過,唐凌和上官秀之間沒有感情,之所以要和上官秀成親,是因爲他手握重兵,是權宜之計。

可現在來看,似乎兩人的關係並不像蔡霄說得那麼簡單。伊恩擡了擡手,想把唐凌擁入懷中,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現在也不是時候。他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幽光,一閃而逝。

離開皇宮,在回府的路上,上官秀都覺得好笑,一個伊恩的出現,就把唐凌攪得情緒大亂,公私不分,看來,自己想指望朝廷抓住這次貝薩與寧南國戰的機會,是不太可能了。上官秀眯縫起眼睛,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辛繼瑤的提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在上官秀回府的半路上,正遇到紫衣翎等人。

紫衣翎等人本來是想去皇宮門口等他,沒想到上官秀這麼快就回來了。衆人碰到一起,紛紛問道:“阿秀,你怎麼這麼快就出宮了?沒有見到陛下嗎?”

“見到了。”上官秀輕描淡寫地說道:“陛下正與伊恩王子作畫,我留下也只是在打擾他們,所以,就趕緊離開了。”

聽聞這話,衆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感,替上官秀心酸。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感情之事,旁人插不上手,有關陛下感情之事,旁人就更插不上手了。何況,陛下和伊恩的感情,要比和上官秀的感情早好幾年呢。

見衆人低垂着頭,都沒言語,聶震打了個哈哈,撓着腦袋乾笑道:“阿秀,我知道有一處喝酒的好地方,不如,今晚我們去好好痛快一場吧!”

衆人紛紛點頭應道:“對對對,今晚我們去喝酒,把亂七八糟的事都拋開,一醉方休。”

上官秀樂了,知道衆人是好意,他也沒有拒絕,點頭應道:“也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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