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軍於野人谷全殲五個兵團的寧南軍,可謂是大獲全勝,全軍將士士氣如虹。上官秀下令,己方於峨山內休整一宿,等到明日一早,全軍向恭城進發,與圍困恭城的寧南軍主力決一死戰。
晚上,風軍的斥候接連不斷地返回風軍大營,將恭城那邊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傳到上官秀這裡。
寧南軍兩個軍團原本是圍繞着恭城,環形紮營,內外總共紮了三道連營,把恭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在寧南軍得知張鵬於野人谷戰敗,五個兵團全軍覆沒的消息之後,寧南軍開始連夜撤掉連營,兩個軍團的兵力全部向恭城南部集結,看得出來,寧南軍已經放棄圍困恭城,擺出要與己方決戰的姿態。
在中軍帳內,胡衝正色說道:“寧南第七軍團先前在沙赫折損了三個兵團,總兵力在七萬左右,這次第十五軍團又折損五個兵團,總兵力有五萬左右,算上仲德郡的地方軍有三萬左右,現在,寧南軍在恭城外的總兵力應是十五萬。”
廖徵皺着眉頭說道:“敵軍十五萬,我軍十萬,正面交鋒,我軍還是落於下風。”
胡衝一笑,說道:“廖將軍還漏算了郡主的兵力。郡主麾下還有三萬多將士,這段時間,想必在恭城內也徵收到不少的義軍,總兵力差不多會在五萬左右。敵我雙方的兵力其實相差無幾。”
廖徵點點頭,笑道:“這仗有得打!”
胡衝說道:“勢均力敵,士氣高者勝!我軍剛剛全殲五個兵團的敵軍,將士們士氣高漲,反倒是寧南軍,不僅折損了一名副軍團長,還損失了五萬的兵力,士氣必然低落,此次決戰,我軍必勝!”
上官秀聞言笑了,慢悠悠地說道:“自從我貞郡軍進入寧南以來,還沒打過一場針尖對麥芒的硬仗,這次一定要開個好頭,正所謂頭仗勝,仗仗勝,頭仗敗,仗仗敗,各位將軍可有信心?”
身爲兵團長的曹雷、袁牧、丁冷諸將以及偏將魏虎、李柱、張文廣等人齊聲說道:“秀哥放心,此戰我軍必將寧南軍殺得片甲不留!”
上官秀環視左右的衆將,含笑點點頭,他們正說着話,從外面跑進來一名軍兵,插手施禮,說道:“大人,營外有一人求見。”
“是什麼人?”
“對方自稱是逍遙門的弟子,此次前來,是爲了帶走同門的師兄和師姐。”
聽聞這話,段其嶽冷哼一聲,說道:“逍遙門的弟子行刺秀哥,這筆賬我們還沒去找他們算呢,他們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對方來了多少人?”
“只一人。”“就一個人?”“是的,還是個女人,不過看她的模樣,應該是個番子,另外,呃,另外……”
“另外什麼?別吞吞吐吐的!”“另外……”軍兵小心翼翼地看眼上官秀,思前想後,還是把到了嘴巴的話咽回到肚子裡。
“你倒是說啊!”段其嶽是急性子,看軍兵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沒把話說明白,忍不住拍案而起。
軍兵嚇得一縮脖,結巴道:“另外,那……那個女人還說,她可能是大人的姑……
姑奶奶。”
他一句話說完,坐滿將官的中軍帳裡靜得鴉雀無聲,過了片刻,滿營的衆將皆拍案而起,一個個滿面怒容,臉色鐵青。
段其嶽大步流星走到軍兵近前,一抓他的胳膊,揚頭喝道:“走,帶我去營外看看,來的這個女番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上官秀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氣笑的,他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勇氣,一個女人,還是孤身一人前來己方大營,竟敢自稱是自己的姑奶奶,這得有多大的膽量?
他揚頭提醒道:“老段,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你小心一點。”
“秀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把她弄死的,一定帶活口回來!”段其嶽拉着兵卒,走出中軍帳。
吳念淡然一笑,勸說道:“大人,江湖門派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我們還是少招惹爲上,既然對方找上門來要人,我們就賣他們一個順水人情,把那幾人放了吧。”
上官秀也有此意,不過對方一來就出言不遜,上官秀倒也想見識一下對方爲何會有這麼足的底氣。上官秀還沒有說話,廖徵忍不住大聲嚷嚷道:“江湖門派又有什麼了不起?它讓我們放人我們就放人,那豈不是說我們怕了它?”
吳念意味深長地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現在深入敵境作戰,當以大局爲重,又何必與江湖中人置氣?”
“哼!”廖徵重重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言。
沒過多久,剛纔離開的段其嶽返回,跟隨他一同進入中軍帳的還有一名妙齡女子。她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身材高挑,纖瘦勻稱,皮膚雪白,褐色捲髮,向臉上看,濃重的雙眉,眼窩深陷,鼻樑高挺,五官深刻,美豔動人,不過她也是典型的異族人長相。
上官秀先是把她打量了一番,而後轉頭看向帶她進來的段其嶽。他本以爲憑段其嶽的脾氣,定會與來人大打出手,不過看他二人的樣子,並不像是交過手。
段其嶽回頭看看那名異族女子,又瞧瞧上官秀,剛要開口說話,上官秀向他擺了擺手,對妙齡女郎問道:“閣下是逍遙門的弟子?”
“正是。”妙齡女郎長了一張異族的臉,說得卻是字正腔圓的風語。
在風國,這種情況很罕見,但在寧南,這太常見了,並沒有什麼好稀奇驚訝的。沒等上官秀繼續問話,她反問道:“你就是上官秀?”
“大膽!”站於上官秀左右的肖絕和吳雨霏雙雙呵斥一聲,“直呼大人名諱,你該當何罪?”
妙齡女郎愣了愣,接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語氣輕快地說道:“上官秀是你們的大人,可不是我的大人,說起來他可能是我的晚輩,我可能還是他的姑奶奶呢!”
聽聞這話,營帳裡的衆將都受不了了,人們不約而同地起身,手也隨之握住肋下的佩刀、佩劍。
段其嶽暗暗嘆口氣,正要說話,妙齡女郎好奇地看着上官秀,問道:“上官秀,你今年多大?”
上官秀在對方身上並沒有感受到太強烈的靈壓,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對方的修爲太差
,要麼是對方的修爲太強,看她的年歲,屬於後者的可能性不大。
他微微眯縫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二十。”
“你只有二十歲?可你的頭髮都白了。”說完話,她盯着上官秀雙鬢的銀髮,還發出嘖嘖的惋惜聲。上官秀耐着性子問道:“閣下尊姓大名?”
“你在問我的名字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兩個問題。”“什麼問題?”“第一,你的祖上是誰?”“這和你有關係嗎?”“當然?”“什麼關係?”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妙齡女郎揹着雙手,老神在在地說道。
上官秀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先祖乃武威侯,上官元武!”
妙齡女郎聞言眼睛頓是一亮,緊接着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是第幾代傳人?”
“第十六代……”
上官秀話音還未落,妙齡女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上官秀被她笑愣了,在場的衆將們也都在用‘你瘋了吧’的眼神看着她。
“我猜對了,我還真的是你的姑奶奶!”
“賤婢,如果你再敢在此胡言亂語,裝瘋賣傻,休怪我等對你不客氣!”肖絕忍不住跨前兩步,肋下的佩刀已出鞘大半。
妙齡女郎突然收斂笑容,白了肖絕一眼,身形一晃,箭步竄到帥案前,雙手拄着桌案,身子前傾,笑吟吟地問道:“上官秀,你可知我是誰?”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靠近,上官秀沒怎麼樣,但把周圍的衆將嚇了一跳。一時間,佩刀、佩劍的出鞘聲連成一片,中軍帳內也立刻乍現出道道的寒光,衆將各持武器,一擁而上,把她圍在當中。
上官秀在她身上即感受不到強烈的靈壓,也感受不到惡意和殺氣,他向衆人擺擺手,示意大家不必如此緊張。他笑看着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妙齡女郎,問道:“不知姑娘的芳名是……”
妙齡女郎對視着上官秀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叫上官慶妍!”
上官慶妍?上官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妙齡女郎笑問道:“什麼樣?覺得我的名字很耳熟嗎?上官秀,你可真是忘宗棄祖啊,你把族譜都忘嗎?把族譜裡的泛字也都忘了嗎?你是上官家第十六代傳人,這一輩當泛‘月’字,你應該叫上官月秀才對!”
旁人對她說的話完全不懂,上官秀可是大吃一驚。
其實她並沒有說錯,上官秀原本的名字的確叫上官月秀,只不過他懂事之後覺得月秀這個名字太像姑娘家,便把中間的月字去掉,只保留一個秀字。
她對上官家的族譜如數家珍,這隻有一種可能,她就是上官家的人,如果她的名字真叫上官慶妍的話,‘慶’字輩也的確比‘月’字輩大上兩代,雖說她的年齡可能沒有自己大,但按照輩分算的話,她與自己的爺爺同輩,自己也的確得管她叫一聲姑奶奶。
不過在他印象中,上官家除了自己這一脈,再沒有別的旁支了,這個上官慶妍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而且她明顯是番人異族的長相,又怎麼可能會是上官家的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