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清楚他心裡的顧慮,含笑說道:“金員外不必擔心,我說會保你性命無憂,自然會說到做到,何況,金員外隨我一同入城,表示你並不是反朝廷的叛軍,而是隨我翼城軍共滅叛軍的義軍。”
金麟看着上官秀,猶豫再三,最後把心一橫,說道:“好吧,上官大人,我隨你一同去塔山城!”
“父親,萬萬不可!”聞言金誠大急,去塔山,這不等於是自投羅網嗎?
金誠話音剛落,金紫萱接道:“父親,我隨你一同前去。”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朗,己方是俎上魚肉,如果上官秀想殺他們,不管他們去不去塔山,都是死路一條,如果上官秀不想殺他們,跟隨上官秀去塔山,的確可以起到明志的作用,表示己方從未背叛朝廷,只是爲了最終剿滅叛軍,纔不得不暫時與叛軍混在一起。
她的話讓上官秀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小姑娘年紀不大,膽量倒是不小,而且也很有心智。
他向金紫萱含笑點點頭,不再多言,翻身上馬,向塔山方向而去。
金家叛軍的營寨就在塔山的城前,走出沒多遠,便來到塔山城下。
上官秀催馬上前幾步,向城頭上大聲喝道:“城上的兄弟聽着,我乃翼城城主上官秀,現在城外的叛軍已被剿滅,讓馬大人立刻打開城門!”
此時此刻,馬順就站在城門樓上,聽聞城下的喊話聲,他興奮得臉上肥肉直蹦,他手忙腳亂地向四周張望,嘴中大叫道:“樑銳?樑銳呢?樑銳在哪裡?”
“大人,小……小人在!”樑銳從一旁的人羣裡跑了出來。
“你……你快幫本官看看,城下的那位銀髮年輕人是不是翼城城主上官大人?”
樑銳剛纔早就趴在箭剁上看得一清二楚了,他連連點頭,應道:“大人,沒錯,城外的來人就是上官大人,後面還有詹熊大人、郝斬大人等等!”
“哈哈!”馬順興奮得一蹦多高,仰天長嘆道:“聖神護佑,我塔山平安無事矣!”說着話,他連連揮手,大叫道:“開城門、開城門,快快打開城門,迎接翼城軍入城!”
說話之間,他一溜小跑的衝下城牆。
嘎吱、嘎吱!
隨着絞索的轉動聲,塔山城的內城門先是被拉起來,緊接着,成羣的軍兵們又把外城門緩緩拉開。
城門纔剛剛打開,馬順就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
他帶着一羣風軍跑到城外,來到上官秀馬前,拱手說道:“上官大人,我可終於把你給盼來了!”說話之間,他眼圈一紅,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上官秀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中年胖子,問道:“閣下是……”
“上官大人,這位就是我們塔山城的城主,馬順馬大人!”樑銳和上官秀見過面,自然也能和他說得上話,他快步走到馬順身旁,向上官秀插手失了一禮。
“原來是馬大人!”上官秀悠然一笑。
“這次全靠上官大人解了我塔山之危,上官大人的大恩大德,我馬順沒齒難忘!”說着話,他目光一偏,看向上官秀身後人羣中的金麟、金誠、金紫
萱,他眼睛頓是一亮,又驚又喜地說道:“上官大人連金家叛黨也一併擒獲了?這可真是太好了,還請上官大人把他們交由我來處置!”說話時,他的眼睛只在金紫萱一人身上打轉,如果他眼眶再大點,他的眼珠子都得飛出去。
金麟和金誠父子倆臉色難看,心也隨之提到嗓子眼,此時只要上官秀一句話,他們父子三人都在劫難逃。
坐在馬上的上官秀仰面大笑,他的笑聲還未停止,肋下的佩刀已然出鞘,耳輪中就聽咔嚓一聲脆響,隨着一道電光閃過,馬順的項上人頭從肩膀上滾落掉地,直到死,他臉上的表情還是色眯眯的。
無頭的屍體向後踉蹌兩步,翻倒在地,這個變故也把塔山城的風軍們嚇得臉色頓變,樑銳低頭看着身首異處的屍體,駭然道:“上官大人,你……你這是……”
“馬順身爲塔山城城主,仗勢欺人,爲禍一方,導致塔山內外民不聊生,叛軍四起,罪無可恕,凡與馬順串通一氣者,其罪當誅!”上官秀斬釘截鐵地喝道。
他不是來救塔山的,而是來接管塔山的。即便要把塔山納入到自己囊中,他又怎麼可能還留下馬順這個城主呢,不管馬順有沒有錯,他都得殺他,只不過塔山城外的叛軍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殺掉馬順,接管塔山的藉口罷了。
樑銳等人互相看了看,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上官秀爲何要殺馬順,人家擺明了要接管塔山,現在不管是誰,站出來爲馬順說話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身首異處。
以樑銳爲首的塔山城風軍齊齊單膝跪地,異口同聲道:“馬順作惡多端,罪該萬死,我等願追隨上官大人,牽馬墜蹬,萬死不辭!”
上官秀環視衆人,揮手說道:“你們都起來吧!”而後,他用手中刀一指馬順的屍體,說道:“把此賊和城外的叛軍埋到一起。”
說完話,他收刀入鞘,又道:“金麟協助我軍,剿滅叛軍有功,當重賞。”
樑銳立刻接話道:“大人英明!”
上官秀對他一笑,雙腳一磕馬鐙子,騎馬進入塔山城內。
進城之後,上官秀直奔城主府,命令風軍將馬順的家眷全部收押,馬順的家財一律充公,之後,他又對城內的五百守軍給予了獎賞,獎勵他們的守城之功。
上官秀獎罰分明,雖然他一來塔山就砍了馬順的腦袋,但對塔山軍卻非常仁厚,非但沒濫殺一人,反而還給予每一名軍兵重賞,重金撫卹陣亡的軍兵家屬,塔山軍對他的做法也都是心悅誠服。
他這一手大棒、一手金元,很快便收服了塔山軍的人心,人們也願意追隨這種獎罰分明的上司。
上官秀在城主府的大廳里居中而坐,詹熊、郝斬等人分立兩旁。上官秀看向戰戰兢兢的金麟,含笑說道:“金員外,現在馬順已然伏法,我想你也該安心了吧!”
金麟深吸口氣,向上官秀一躬到地,正色說道:“上官大人言而有信,小人佩服至極!”
“既然如此,你就把你手下的那些‘義軍’都遣散了吧,如果有人願意加入我軍,我歡迎,不願意加入的,也沒關係,我會
給你一筆遣散費,你可分發給他們。”上官秀慢條斯理地說道。
“上官大人對小人已是恩重如山,小人怎還敢收大人的遣散費?”金麟正色說道:“這點錢財小人還拿得出來,請上官大人放心。”
上官秀笑了,點點頭,說道:“也好,義軍是由金員外組織起來的,現在遣散他們,也由金員外去處理吧!”
“小人遵命!”金麟拱手說道:“上官大人,小人先告退。”
上官秀站起身形,含笑說道:“金員外,我送你。”
“哎呀,上官大人折煞小人了,大人快快留步。”金麟又是深施一禮,而後帶上金誠和金紫萱向外走去。邊往外走着,金紫萱邊好奇地看着上官秀,他這個人讓人很難捉摸得透。
時而冷酷無情,談笑殺人而面不改色,時而又溫文儒雅,彬彬有禮,出言必行,宅心仁厚,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四個字,善變莫測。
金麟等人還沒走出大廳呢,從外面急匆匆跑進來一名風軍,這人風塵僕僕,滿頭滿臉的塵土,腰間掛着風軍的軍牌和修羅堂的堂牌。
這名風軍快步走到上官秀近前,插手施禮,說道:“秀哥,剛剛接到巴族傳來的消息,寧南已派出外務副使進入沙赫,現已到了克族,正與克族商談借兵一事!”
上官秀聞言,倒吸了口氣。寧南不僅要在沙赫屯兵,而且他們還要向沙赫的大部族借兵,如此一來的話,寧南在沙赫地區的屯兵就遠遠不止二十萬了!
他雙目眯縫起來,沙赫地區的危急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而貞郡這裡還處於一盤散沙之中,叛軍四起,地方軍各自爲政,一旦寧南攜領沙赫軍攻殺進來,貞郡如何抵禦?
朝廷究竟在做什麼?爲何還遲遲不做出應變?
上官秀轉頭問道:“大熊,我們派出的人已到上京了嗎?”
他先前有給上京飛鴿傳書,但渺無音訊,後來他又派信使去往上京,傳遞緊急軍情。
詹熊掐指算了算,說道:“我方的兄弟已經出發快一個月了,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應該已到上京,不過,貞郡動亂,叛軍四起,我擔心……未必會那麼順利到上京。”
上官秀幽幽嘆口氣,喃喃說道:“如果上京還不做出應對,別說我們會被寧南的大軍踏平,風國,也危險了。”
一名小小的邊境軍兵自然進不到朝堂,更見不到唐凌,上官秀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派出的人到上京是去找齊飛。
唐凌繼位之後,很多人都受到牽連,要麼被賜死,要麼被治罪,但齊飛卻是一路高升,他現在已是禁衛軍的副都統。
上官秀和齊飛接觸不多,僅僅是在奪旗賽上碰過面而已,但他對齊飛的印象很不錯,覺得齊飛頗有心胸和大將之風。
自己向旁人傳遞軍情,旁人未必肯幫自己轉達,但上官秀相信,齊飛一定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也一定能將軍情轉達給唐凌。
那名受上官秀指派的信使在路上沒有發生意外,順利抵達上京。他這一路風餐露宿,足足累死了三匹駿馬,幾乎是日夜兼程地趕到上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