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都上着鎖,上官秀走上前去,陌刀揮出,連門帶鎖,一併斷開。
他提腿一腳,把門房踹開,走入屋內。
屋子裡,傳來女人們的陣陣尖叫聲,上官秀掃視了一眼,這間屋子裡,被關押的女子得有二十多人,年幼的十幾歲,年長的也就三十出頭。
一個個破衣爛衫,也不知道被關押了多久。
上官秀把陌刀遞給海莉,說道:“她們就交給你了,把她們的手鐐、腳鐐都弄開。”
說完話,他退出房間,走到第二間房,抓住房門上的鎖頭,只隨手那麼一扯,粗粗的鎖頭應聲而斷。
進入屋內,這個屋子裡關押的都是男子,人數起碼得有五六十號。
“爹!”隨着李志忠的叫聲,他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子裡,抱着一位上了年歲的中年人,放聲大哭。
上官秀掃視了一圈,退出房間,又把最後一間房打開,裡面關押的也都是男子,差不多有二十來人。
被上官秀解救出來的男女老少,加到一起得有一百多號,這說明起碼有一百多風人受到寧南人的要挾,給他們做起細作。
上官秀看向攙扶着父親,走出來的李志忠,問道:“能找到安置他們的地方嗎?”
“能、能、能!官爺放心,小的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對諾維城瞭如指掌!”
說着話,他看向在場的衆人,見很多人都是哆哆嗦嗦的,緊張的抱成一團,他說道:“大家不用怕,這位官爺是我們風人,就是他殺了寧南人,把我們救出來的!”
聽聞這話,人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呼啦啦的跪倒一片,齊齊向前叩首,顫聲說道:“謝官爺相救!謝官爺相救啊……”
上官秀環視衆人,眯縫起眼睛,揮揮手,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帶你們回家!”
他是軍人,軍人的指責是在戰場上,但戰爭的根本目的,就是爲了保護本國的百姓。對這些被寧南人挾持的風國百姓,他有責任帶他們回家。
“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者眼巴巴地看着上官秀。
李志忠清了清喉嚨,大聲說道:“大家都記住了,恩公的名字叫官旺財!”
咳咳咳!海莉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連咳嗽起來。
聽聞官旺財這個名字,在場的衆人都有些傻眼,怎麼也無法把這個土氣掉渣的名字,和俊秀不凡、氣質超羣的上官秀聯繫到一起。
上官秀暗歎口氣,說道:“官旺財只是我臨時亂編的假名。”
“啊?那……那恩公……尊姓大名?”
“上官秀。”
噗通!原本還一臉好奇的李志忠,聽到上官秀三個字,直接跪倒了地上,一張臉頃刻之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子滴淌下來。
他做夢也想不到,在遙遠的諾維城,自己竟然能碰到上官秀,更想不到的是,自己還坑到了上官秀的頭上。
風鬼:上官秀!
不管在場的百姓對上官秀是什麼印象,但此時此刻,這個名字就如同他們的救命稻草,就如同黑暗中的那一縷曙光。
因爲這個名字的背後,是朝廷!在異國他鄉,在自己身陷囹圄之際,再沒有什麼是比朝廷二字更動聽的了,也再沒有什麼是比朝廷更能振奮人心的了。
剛剛站起身的百姓們,再次紛紛屈膝跪地,人們的情緒比剛纔更加激動,許多人都忍不住抱頭痛哭,泣不成聲地說道:“殿下……殿下爲小人們做主啊!”
當人們坐在家裡,吃飽喝足,茶餘飯後,會把上官秀罵得豬狗不如,而在異
國他鄉,無依無靠,生不如死的時候,見到上官秀,簡直比見了自己的親爹親孃還親。
對此,上官秀心知肚明,不過也無所謂,他做的事,不求能得到任何人的理解,只求捫心無愧。他笑了笑,柔聲說道:“諸位都請起。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如果只是他自己,什麼都不怕,但要他一個人,保護這麼多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他沒有把握。
李志忠領路,帶着衆人,從後院的後門悄然無聲的走出去。海莉走在上官秀的身邊,小聲嘀咕道:“你救的這些人裡,不知有多少人背地裡罵過你呢!”
上官秀在風國的名聲的確不怎麼樣,罵過他的人多了去了。他淡然一笑,反問道:“這與我救他們有關係嗎?”
“沒關係嗎?”
“我是軍人。”
“嗯!真高尚!”海莉誇張地衝着上官秀拍拍巴掌。
上官秀聳聳肩,問道:“那麼依你之見,我是該對他們視而不見,不聞不問?”“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不是,那就閉嘴,小心身上的金子掉了。”
“在哪?”海莉急忙低頭尋找。
看了一眼滿地找金子的海莉,上官秀搖了搖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李志忠帶着衆人,穿小巷,走衚衕,最後把衆人領到東城邊緣的一家小旅館。
這家小旅館殘破不堪,沒有房間,只有長長的通鋪,一個人,只需交兩枚銅幣就可以住一宿,住在這裡的,通常都是流浪漢。
在小旅館內,李志忠把衆人安頓下來。看着這裡的環境,海莉暗暗咧嘴,小聲問上官秀道:“今晚,我們不會也住在這吧?”
上官秀想了想,說道:“要住在這裡!”
搗毀了寧南人的地下賭石場,這事可沒算完,畢竟死了那麼多人,諾維城的官兵肯定會插手,而且寧南人和沃羅城邦的關係不一般,諾維城的城府肯定也是站在寧南人那一邊的。
上官秀心裡顧慮的問題,也正是李志忠所顧慮的。他有偷聽到上官秀和海莉的講話,快步走了過來,向上官秀躬身說道:“殿下,孟爺……不,孟旭和諾維城的城主杜克金交情不錯,私下裡兩人經常走動,孟旭的地下賭石場從來沒有被查封過,也是因爲得到了杜克金的關照!”
沃羅城邦是倒戈向寧南的,沃羅城邦的城主照顧寧南的細作,也屬正常。上官秀想了想,說道:“他們留在諾維城太危險了,得儘快帶他們離開這裡!現在有沒有辦法出城?”
李志忠搖頭,說道:“殿下,諾維城晚上是封城門的!”
“那麼明日可有辦法帶他們出城?”
“這……恐怕很難,他們的官憑路引都被寧南人搜走了,要出城,必然會受到盤查,就算扮成流浪漢乞丐,只怕想混出城也不太容易。”李志忠憂心忡忡地說道。
頓了一會,他眼珠轉了轉,又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城內發生大事,吸引出守城官兵的注意力,只有這樣,他們纔有可能混出城!”李志忠小心翼翼地說道。
上官秀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此事明日再說,你先去安頓大家休息。”
“是,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
“是!官爺!”李志忠反應極快,說改口就改口。
等李志忠走後,海莉問道:“阿秀,你打算這麼做?”
“不知道。”“不知道?”海莉瞪大眼睛。上官秀揉了揉她的頭頂,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
然直。去睡覺吧!”
“我……今晚真的要睡在這裡?”海莉滿臉爲難。
上官秀揚起眉毛,無聲地反問道:不然呢?她嘆口氣,抓着上官秀的胳膊,說道:“我挨着你睡!”
若是平時,上官秀得被她的話嚇一跳,但這個時候,海莉的話好像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他點點頭,應道:“好。”
晚上無話,翌日,諾維城的城門明顯是加強了戒備,看守城門的軍兵,增加了兩三倍之多,對進城的百姓,盤查的還不算太嚴,但對出城的百姓,尤其是風國百姓,是逐一盤查,驗明正身。
海莉和李志忠帶着百餘名百姓,來到城門附近,看到這種情況,二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李志忠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姑娘,殿下究竟去哪了?”今天早上,他就沒看到上官秀,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海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怎麼知道?”直到現在,她還沒原諒李志忠呢,看到他就覺得心煩。
她冷着小臉警告道:“就在這裡等着,如果你敢不老實,我一刀劈了你!”說話的同時,她扶了扶手腕上的手鐲,那是上官秀留給她的無形。
海莉的靈武不怎麼樣,但使用無形還是沒問題的。
李志忠嚇得一縮脖,滿臉苦相,哀嘆道:“哎呀,我的姑奶奶,我哪裡還敢不老實啊,現在小的和老父的性命,可都在姑奶奶你的手裡握着呢!”
海莉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繼續望向城門那邊。
上官秀去了哪裡?他去了城主府。李志忠說得沒錯,只有城內發生了大事,才能吸引走守城軍兵的注意力,可什麼樣的大事才能吸引走守軍的注意力,那就莫過於城主府遇襲了。
他來城主府,可不單單是讓城主府遇襲那麼簡單的,而是來找城主杜克金算賬的。
寧南細作坑害風人,寧南人固然可惡,而杜克金這個城主,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上官秀又豈能輕易饒過他?
城主府的門前有軍兵站崗。上官秀還沒走到城主府的臺階前,便有兩名沃羅軍兵攔住他的去路。這兩人身材都很高大,站在上官秀面前,如同兩堵牆壁似的,問道:“幹什麼的?”
“我找杜克金。”
“大膽!”一名軍兵厲聲喝道:“直呼城主之名,你該當何罪?”在諾維城,風人的地位並不高,貝薩人才是一等公民。
上官秀噗嗤一聲笑了,慢條斯理地擡起手來,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的時候,他掐住軍兵的喉嚨,也沒見他用力,只是咔的一聲輕響,那名軍兵已張大嘴巴,在上官秀面前慢慢倒了下去。
另名軍兵完全不知道同伴已經斷氣,見他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他還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死了。”回答他的是上官秀。
那名軍兵的眼睛猛的瞪圓,厲聲喝道:“你……”
上官秀一揮手,指間在軍兵的喉嚨處橫掃而過,後者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連連後退,只推出三四步,人就已經不行了,癱軟在地上,鮮血順着他手指的縫隙,汩汩流淌出來。
邁過面前的屍體,上官秀揹着手,一步步地走上臺階。
兩旁的軍兵回過神來,其中有人第一時間摘下火銃,對着上官秀扣動扳機。上官秀擡起手來,啪的一聲,彈丸正打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上,不知何時已經包裹起一層靈鎧。他把彈丸捏起,只隨手向外一彈,啪,開火軍兵的頭盔被打穿,彈丸從他的後腦飛射出去,同時帶出一道血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