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隨口說道:“無大事。”他未留在新兵營吃午飯,留下張巒,帶着吳雨霏回到川州城。
這段時間,上官秀都住在德王府,當然,現在德王府已經不再叫德王府,而是成了一座無名之府。
剛來到大門口,趙晨便從裡面迎了出來。上官秀下馬,問道:“人在哪裡?”
“秀哥,在書房!”趙晨低聲回道。
“嗯!”上官秀應了一聲,快步走進府內。
他之所以急匆匆趕回川州,是因爲有一人突然造訪,聖女。上官秀到時,聖女正坐在書房外面花園的涼亭裡,悠閒又清冷地喝着茶水。
上官秀向趙晨和吳雨霏示意一眼,二人站在涼亭外的遠處,上官秀自己則走進涼亭裡。
“聖女怎麼突然來川州了?”上官秀禁不住好奇地問道。
聖女轉回頭,看向上官秀。現在她已經換成另外一個面孔,普普通通,勉勉強強能稱得上清秀。
自從學會隨機變,聖女在神池自由了不少,進進出出也不會再引起旁人的注意,只需對外宣稱閉關修煉就好。
但不管她變化成什麼樣子,上官秀總是能把她辨認出來,一是她身上的氣味很特別,其二,她清冷的氣質,是旁人所不具備的。
“因爲你在這裡。”聖女淡漠着說道。
上官秀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爲聖女是專程來探望自己的。他在聖女對面坐了下來,直言不諱地笑問道:“可是有事找我相商?”
聖女也不和他打啞謎,說道:“我有懷疑的對象了。”
“哦?”上官秀微微皺眉,目不轉睛地看着聖女。
聖女幽幽說道:“我懷疑的人是……黃長老和古長老。”
黃尊、古靈兒?上官秀揚起眉毛,驚訝地看着聖女,問道:“聖女可有證據?”
聖女說道:“你走之後,我暗中着人去調查了一番。那晚,張長老和魏長老是不是在下棋對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黃長老和古長老都沒有說實話。”
上官秀面露詫異之色。聖女繼續說道:“黃長老和古長老說,那晚,他二人都在自己的洞府內打坐,身邊並無弟子,但我調查的結果是,那晚,黃長老和古長老根本不在洞府之中,至於他二人究竟去了哪裡,兩人的門徒弟子們也不清楚。”
竟然會這樣!上官秀不是沒有懷疑過黃尊和古靈兒,但很快便被他自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在寧南,若無黃尊、古靈兒出手相助,他恐怕早已死在佔湷的手裡,哪還能活到今時今日?在寧南,兩人明明救過他,怎麼可能他回到風國之後,兩人又要害他呢?這不合情理。
至於張崇和魏爵,他對這兩人實在不熟悉,自然也無從判斷他二人究竟是不是幕後黑手。他眯縫着眼睛,沉吟許久,喃喃說道:“掐死杜鵑的,是個男子。”
聖女接話道:“所以我才懷疑現場有兩個人,殺害杜鵑的是男子,可殺害另幾名侍女的兇手,未必是他。”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如果黃尊和古靈兒真撒謊了,這種可能性就很大了。他好奇地問道:“那晚,黃長老和古長老究竟去了哪裡?”
聖女搖頭,說道:“我查不出來。”
“如果他二人真是幕後黑手,那神池就太危險了。”神池現在還有四名大長老,若其中的兩人都暗藏異心,哪怕把神廟保護得再周全,聖女的處境也絕不安全。
他琢磨了片刻,問道:“玄靈宮那邊有動靜嗎?”
聖女說道:“歡兜現在是在等。”
“等?他等什麼?”
“阿秀應該知道,在神池,有許多的隱世高手,而在玄靈宮,也從不缺少這樣的人。”
上官秀愣了愣,沉默未語。過了好一會,他方問道:“最近可有管長老的消息?”
聖女說道:“暫時還沒收到管長老傳回的消息。”
上官秀苦笑,他總感覺神池和玄靈宮的內部,隱藏了太多的秘密,總有一天,這些秘密會呈井噴式的爆發出來。他說道:“聖女可還記得對貝薩戰爭的時候?”
“當然。”聖女不明白他爲何突然這麼問。
上官秀說道:“神池暗流涌動,已無安全之地,依我之見,聖女當留在軍中,像出征貝薩那時一樣。”
聖女笑問道:“你是要我留在你的身邊做侍女?”
上官秀聳肩說道:“人前你是我的侍女,人後我是你的侍者。”
聖女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嗤笑道:“可你這名侍者從未聽過我這個主人的話。”
上官秀笑道:“如果你的話是對的,我當然會聽。”
聖女想了想,說道:“老規矩,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能管我的事,更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上官秀沒有異議,說道:“你高興就好。”
他二人達成了共識,聖女暫時留在上官秀的身邊,直至查明真相爲止。
聖女這邊,在神池暗中調查的是墨雲,上官秀這邊在神池暗中調查的是蒙天。蒙天本就是神池人,對神池比較熟悉,由他回到神池調查,也更方便一些。
新兵營成立的一個月後,貞郡軍第一軍團聯手東南水軍,終於揮師北上,分從陸地和水上,向東海水軍大營進發。
這一個月的時間,第一軍團的編制已經補滿,東南水軍的兵力也擴充到六萬之衆,下屬兩個滿編的水軍軍團。
另外,東南水軍已全面更換了武器裝備,火銃火炮,已皆爲鍛造坊所造,槍炮的口徑與貞郡軍達成一致,雙方的彈藥都是可以通用的。
舉報,鎮江水軍距離東海水軍大營還有半個月的路程,現在貞郡軍和東南水軍要做的就是,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必須一舉攻陷東海水軍大營。
東海水軍大營分成兩個部分,北營和南營。北營最大,屬主營,位於東江的北岸,在安郡境內,南營較小,屬次營,位於東江南岸,在川郡境內。
在貞郡軍和東南水軍雙雙北上的時候,以蔡煌爲首的兩個兵團,已先一步對東海水軍的南營發起進攻。
營盤位於陸地上,就算貞郡軍兩個兵團沒有船隻,進攻時所受到的影響也不大。
東海水軍的南營幾乎已成了一座空營,裡面留守的軍兵只有數百人,重要的軍資軍備早已被轉移走。
貞郡軍攻陷南營也沒費多大的力氣,守軍完全是一擊即潰。攻入南營之後,在港口內,貞郡軍將士還繳獲了不少未被東海水軍帶走的船隻。
這些船隻都不大,但卻有上百艘之多,一下子俘獲這麼多的戰船,蔡煌的野心也隨之膨脹起來,不再滿足只攻陷南營。
如果憑藉這些戰船,把己方兩個兵團的將士都能偷偷運送到對岸,以己方將士的戰力,打下北營也不成問題。殿下集結一個陸軍軍團和兩個水軍軍團要打下的東海水軍大營,只被自己率領兩個兵團就拿下了,這個功勞可太大了,自己在貞郡軍內,也必然更加受到重用。
蔡煌正琢磨着自己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
把將士們運送到對岸去,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幫他,當晚,東江水面上升起大霧。夜晚的天色本就黑暗,再加上大霧,能見度更低,一米之外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一場大霧,對於蔡煌而眼,簡直就是天降大禮。
不過蔡煌也很小心,沒有讓全部的將士都登船渡江,而是先安排三千將士做頭軍,讓他們先行渡江,到了對岸,做好防禦後,己方的主力再放心大膽的渡江。
可能是商人出身的關係,蔡煌身上有很多優點,膽大、心細,做事謹慎,滴水不漏。
只帶兩個兵團的將士,便要渡江,去強攻有十萬兵力之衆的東海水軍,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但蔡煌卻偏偏敢這麼做。
而幸運的是,他做事又不魯莽,沒有把己方全部的兵力一股腦派上船,不管不顧的過江,只派出三千將士打頭陣,一是可探敵軍虛實,二是給己方主力的渡江做前哨。
三千貞郡軍將士乘坐着小船,悄悄渡江,向北岸那邊無聲無息的行駛過去。
江面上的霧太大,船上的軍兵們看不出來自己走了多遠,也判斷不出來距離北岸還有多遠,只是感覺己方行駛已有兩盞茶左右的時間。
正往前走着,帶頭的一隻小船上的軍兵突然壓低聲音急道:“靠岸了!靠岸了!就快要靠岸邊了!”
小船上的一名排長從船艙內快步走出來,舉目向前往去,隱隱約約,看到前方好像有黑影,高聳入雲。
他皺了皺眉頭,問左右道“白天時,兄弟們看到對岸有山嗎?”
軍兵們面面相覷,東江兩岸,一馬平川,哪來的山?至少在東海水軍大營的附近,是沒看到有山的。
那麼現在,己方前面的那座巨大的黑影又是什麼?人們面露狐疑之色,放慢了小船的速度,慢慢向前方的黑影靠近過去。
距離越來越近,黑影也漸漸變得清晰,不過直到小船行駛到近前,人們才真正看清楚那面黑影究竟是什麼。
那哪是什麼高山?而是一艘巨大的艦船!這艘戰船,高達九米開外,停在水面上,真彷彿一座大山似的。
人們瞠目結舌地擡起頭來,舉目向上望,別的沒看到,只看到船體上一下子打開十多個小門,緊接着,一個圓滾滾的木桶從其中的一個小門內滾落下來,咚的一聲,不偏不倚,正落在小船的甲板上。
人們定睛一看,無不嚇得臉色大變,那哪是什麼小木桶,而是一隻火藥桶,火藥桶還在冒着青煙。人們都來不及發出喊聲,猛然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火藥桶在小船上爆炸開來,只頃刻之間,這艘小船就被炸成了碎片。
“嗚嗚嗚……”悠長的號角聲在鉅艦上響起,再往前方看,一艘艘巨型的戰船從迷霧當中行駛出來,在江面上拉着橫排,並駕齊驅的向前行駛。
在這些大型的戰船面前,貞郡軍所乘坐的那些小船,就像是漂浮在水上的孤葉。
光是戰船行駛時產生的水浪襲來,便已讓小船在水面上搖擺不定,人們噗通噗通的落水聲此起彼伏。
“撞過來了!敵軍的戰船撞過來了!”小船上,不時能聽到人們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可是當人們看到戰船迎面撞來時,戰船已是近在咫尺,再想改變方向避讓,已然來不及了。
咔嚓!巨大的戰船撞在小船上,真彷彿摧枯拉朽一般,小船破碎,上面的貞郡軍兵卒紛紛落水,水面上只冒出一大堆的氣泡,再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交戰,這完全是單方面的碾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