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由城東來攻,番人由城西來攻,兩邊夾擊之下,虎牙關的局勢已然是岌岌可危。
但洛忍他們可以慌,上官秀不能慌,他很清楚,自己是虎牙關的主將,自己若是一慌,旁人的心裡就更沒底了,未等開戰,己方就先敗了。
所以越是緊張的時刻,他越是得表現得談笑風生、泰然自若,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帶給身邊的兄弟們信心,大家也纔不至於慌了心神,亂了手腳。
來到西城,上官秀接過一匹戰馬的繮繩,翻身上馬,對下面的軍兵們說道:“開城門!”
隨着他一聲令下,銅製的城門被緩緩拉開,上官秀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吃痛,奔出城門,直向城外衝去,洛忍等人急忙策馬跟在他的身後,隨他一併出城。
向番兵的方向奔出一段距離,上官秀勒住戰馬的繮繩,他回手握住佩刀的刀把,心裡也在琢磨,此戰必須得速戰速決,最好能激出對方的主將,若是將其一刀斃命,也許能再次嚇退番兵。
在上官秀出城後不久,從番兵的隊伍中也快馬奔出一隊人馬,直奔上官秀而來。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安坐在馬上,不動聲色。等那隊人馬快到他近前的時候停了下來,在隊伍中,一名頭髮斑白的中年人衝着上官秀嘰裡呱啦地大吼了一番。
對於他的話,上官秀是有聽沒有懂,不過看得出來,這個中年人在番兵中地位很高,隨行的番兵們對他的態度都很是尊敬。
上官秀側了側頭,看向一旁的彭飛,問道:“阿飛,他在說什麼?”
彭飛催馬來到上官秀身旁,小聲說道:“秀哥,他說他叫蘇巴,是巴人族長的叔叔,他叫我們放了他的女兒,不然的話,就算拼盡一兵一卒,他也要和我們死戰到底。”
對蘇巴這個名字上官秀並不陌生,錢進曾經說起過,巴人族的族長坤鵬死後,坤鵬的叔父蘇巴和坤鵬的弟弟丁倫在爭奪族長之位。
只是對於蘇巴的指責上官秀有些莫名其妙。他以爲巴人族是來替白鳥族報仇的,可結果卻是向自己索要他的什麼女兒,這聽起來簡直太可笑了。
上官秀笑了笑,對彭飛說道:“告訴他,虎牙關內沒有他的女兒,他的女兒不在我們手裡,他找錯了地方,讓他立刻撤兵,否則,可休怪我們不客氣!”
彭飛把上官秀的原話以沙赫語翻譯給對面的中年人。後者聽完,鬚髮皆張,手指着上官秀,發出一連串的怒吼聲。
“秀哥,蘇巴警告我們不要欺人太甚,否則,他要血洗虎牙關。”
“哼,巴人族似乎都很會講大話,坤鵬來了是這麼說的,現在他來了也這麼說。”上官秀搖搖頭,說道:“告訴他,虎牙關不是他沙赫人的衙門,今天他女兒丟了來找我們索要,明天他兒子丟了,是不是也要找我們索要?”
中年人哇哇地怪叫。這時候,他旁邊的一名青年拉了拉他的胳膊,而
後他催馬上前幾步,心平氣和地說了一大段。
彭飛聽後,皺起眉頭,他轉頭對上官秀道:“秀哥,這人是蘇巴的兒子,叫古謄,他說他的妹妹是被與丁倫勾結的白鳥族所擒,昨天晚上,我們偷襲了白鳥族駐地,劫走了被白鳥族所抓的妹妹,只要我們肯放了他的妹妹,他們可以滿足我們任何條件。”
聽聞這話,上官秀心裡猛然一動,蘇巴的女兒被白鳥族所抓?難道,他要找的人是自己從白鳥族族長屋子裡救出來的那個女人?他對彭飛說道:“你問問他,他的妹妹是不是會說風語?”
等彭飛問完,那名青年眼睛頓是一亮,向彭飛連連點頭,嘰裡呱啦地又說了好長一串。
彭飛忙對上官秀說道:“秀哥,沒錯了,蘇巴的女兒肯定是秀哥救的那個姑娘,他說他妹妹從小就喜歡風人的文化,學了風語,還給自己起了一個風人的名字,叫晴兒。”
原來是她!難怪白鳥族的族長那麼重視她,把她關在自己屋內的鐵籠子裡。
上官秀心思急轉,眼珠骨碌碌地轉動,過了片刻,他仰面哈哈大笑,說道:“既然蘇巴閣下是來找女兒的,就不是來打仗的,何不進城與我一談?”
彭飛將他的話翻譯成沙赫語,蘇巴臉色一變,凝視着上官秀,久久沒有說話。古謄說道:“上官大人,你是想把我們誑進城內,再把我們圍殺在城裡嗎?(沙赫語)”
上官秀聳聳肩,說道:“我們連夜偷襲白鳥族,救出閣下的妹妹,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如果貴方只一開口就把人要走,這似乎太不合情理了吧?”
古謄與上官秀對視片刻,而後看向蘇巴。蘇巴琢磨了一會,問道:“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談好了。(沙赫語)”
上官秀含笑說道:“其實,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可以談,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合作,我不僅會放了令愛,甚至,我還可以幫着蘇巴閣下成爲巴人族的族長。但合作需要彼此信任,如果蘇巴閣下連我的虎牙關都不敢進,我們之間又如何合作呢?爲了表達我的誠意,貴族的軍隊可以近城十步,我方城門不關,如何啊?”
此話一出,讓洛忍等人臉色同是一變。蘇巴和古謄等番人亦是倒吸了口氣,己方的軍隊可以離城十步遠,而且虎牙關的城門還不關,如果上官秀真圖謀不軌的話,己方的軍隊一個衝鋒就能殺入城中了。
蘇巴摸了摸腮下的鬍鬚,沉吟片刻,說道:“好吧,我就跟你進城一談!”說着話,他轉頭對古謄說道:“你帶着大家留在城外,若是城中有變,你就帶領大家殺進城內!”
“阿爸……”
蘇巴擺擺手,說道:“我倒要聽聽,這個上官秀要和我談什麼。”蘇巴倒是也頗有膽識,只帶了十名隨從,跟着上官秀進入虎牙關。巴人族的士兵則在古謄的指揮下,推進到距離城門只有十步之遙的地方,望着前方大敞四開的城門,人們都憋住了氣,只
要城內稍有個風吹草動,他們便直接殺進城內。
跟着上官秀走進城裡,蘇巴一邊緊張地掃視左右,一邊沉聲問道:“上官大人有話現在可以講了吧!”
“我可以交還令愛,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上官秀一邊騎馬前行,一邊笑吟吟地說道。
“什麼條件?”蘇巴看着他,沉聲問道。
“聽說,巴人族掌握着一座鎢金礦。”
蘇巴臉色一沉,問道:“又如何?”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做個交換。”上官秀笑道。
“你是要用晴兒來換我們巴人族的鎢金礦?”蘇巴聞言,氣得鬍鬚都快翹起來,臉紅脖子粗的。“別說這事我無權決定,即便我可以決定,我也絕不會應允!”
上官秀在馬上仰面而笑,擺擺手,說道:“蘇巴閣下先不要這麼急着拒絕我,我不要鎢金礦的全部,我只要鎢金礦一半的產量,作爲報答,我可以幫着蘇巴閣下成爲巴人族的族長!”
“助我成爲族長?你憑什麼?就憑你虎牙關這一千來人的守軍嗎?不要以爲你能滅掉白鳥族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像白鳥族那種螞蟻,我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們……”
不等他把話說完,上官秀笑呵呵地打斷道:“事實上,碾死白鳥族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如果你認爲我虎牙關只有一千的守軍,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進城的時候我想你也看到了,西城的守軍就有不下千人,現在,我帶你到東城去看看。”說話的同時,他回頭瞄了一眼洛忍,後者會意,催馬向東城方向而去。
等上官秀帶着蘇巴來到東城的時候,原本在城頭上如臨大敵的風軍們依然退到城牆下。看着黑壓壓一片的風軍,少說也有千人。上官秀沒有停,帶着蘇巴走到東城門的城門洞內,手指着城外的叛軍,說道:“蘇巴閣下,看到了吧,我虎牙關的守軍城內城外,加到一起有接近五千之衆,你覺得你帶的那兩千人,究竟是來打我們的,還是來被我們打的?”說話的同時,他向站在城外還等着他去一戰的肖絕拱了拱手。
見上官秀帶着一批番子出現在城門洞,肖絕暗皺眉頭,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見他向自己這邊拱手,出於修靈者的禮儀,他還是以拱手回禮。
城外的叛軍都穿着風軍的軍裝,打着風軍的旗幟,就算其中混有叛軍的‘代’字旗號,但那些風字也是蘇巴看不懂的。
城內有兩千多的風軍也就罷了,城外竟然還有兩千多的風軍,這可大大出乎蘇巴的預料。
他看罷之後,心頭不由得一震,難怪上官秀的膽子會那麼大,敢讓己方的軍隊近他虎牙關十步,他還敢肆無忌憚的敞開城門,一點也不怕己方軍隊殺進城中,原來他是有這麼多的軍隊做倚仗。
看蘇巴臉色難看,上官秀心中暗笑,臉上的表情則是不以爲然,向蘇巴揚下頭,隨口說道:“走吧,我們出城去看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