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也算是寧南的一代名將。
當年在二次戰爭的時候,周昌和冠良率領着寧南第三和第五軍團,追殺以上官秀爲爲首的貞郡軍,由南追到西,由西追到北,又由北追到東,幾乎是追了小半個寧南。
雖說當時他們並未給貞郡軍造成多大的損失,但能逼得驍勇善戰的貞郡軍滿世界的跑,周昌和他麾下的第五軍團,也可記載史冊了。
可是,就是這麼一支以作風兇悍著稱的寧南王牌軍團,卻在慶城之戰的最後,被風國第七軍團全殲。軍團主帥周昌,亦被風將王旭一錘砸斃。
周昌陣亡後,戰場上再無懸念,寧南軍兵敗如山倒,風軍乘勝追擊,一口氣追殺出二十多裡遠,五萬多人的寧南軍,最後僥倖逃生者不足一成。
當然,風軍在此戰中的損失也不小,全軍將士傷亡過半。這一戰過後,也宣告了慶城之戰的徹底結束。
慶城之戰,風國第七軍團,十萬之衆的將士,最後剩下來的,只有兩萬五千人左右,有七萬以上的將士命喪慶城。
與之相對應的是,寧南的第五軍團,在慶城東部全軍覆沒,另有二十萬衆的新軍,亦被風軍全殲。
看雙方的戰損,風軍方面無疑是大獲全勝,但就戰略意圖而言,這一仗風軍並沒有贏。
上官秀的作戰計劃是用第七軍鎖住顧城、渠城、慶城、涼城,把寧南軍主力鎖死在明水郡境內。
但慶城血戰之後,風第七軍傷亡慘重,全軍幾乎都是傷兵,已無力再駐守四城,只能悉數撤退,上官秀欲困死寧南軍主力的計劃也無疾而終。
不過慶城之戰對風軍乃至風國國內的士氣倒是一個極大的提升,風第七軍團也由此戰而一戰成名。
十萬打敗三十萬,其中圍殲敵二十萬,正面擊潰敵十萬,這對於風人而言,無疑是巨大的鼓舞,也讓人們對此次國戰的信心倍增。
可就在人們以爲風軍會保持大勝的勢頭,連戰連捷,進而取得整場國戰勝利的時候,風國國內突然發生了一場驚天的大劇變,這場劇變,把風國攪得天翻地覆,也險些讓此次的國戰發生逆轉。
慶城之戰後,第七軍在慶城休整了五日,而後上官秀率領第七軍殘部,撤離慶城,反迴風軍大營。繼續留守四城的,只剩下一些義軍和小股的風軍。
回撤的路上,上官秀躺在馬車的軟榻上,已然起不來了。
與寧南第五軍的交戰,上官秀雖然已儘量控制,沒有太頻繁的使用靈武,不過本就沒有痊癒經絡又再次受損,這讓戰後的上官秀很是痛苦了一陣子。
不過即便如此,他仍認爲自己這麼做很值得,人畢竟不是冷冰冰的機器,而是有情感的,不是做所有的事都憑理智,有些時候,也需要感性的宣泄。
這一日,馬車正晃晃悠悠、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吳雨霏從車外鑽了進來,對上官秀說道:“秀哥,長孫懷安求見。”
“哦?想必,他是考慮清楚了吧。”上官秀笑了笑,慢慢坐起身,說道:“帶他過來見我。”
“是!秀哥!”吳雨霏答應一聲,時間不長,長孫懷安登上馬車,進來之後,他規規矩矩地跪坐下來,躬身說道:“國公殿下!”
“安王可是考慮清楚了我的提議?”
“
本王……已經考慮清楚了。不過,本王還有一個要求。”
“安王有什麼要求,儘管說來。”
“我要見風國皇帝。”
“見我國的陛下?”上官秀揚了揚眉頭,轉念一想,也就明白長孫懷安爲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想要確認自己倒戈到風國之後,到底能得到什麼樣的官職,又能不能保住他的王爵爵位。
上官秀在風國也只是個公爵,而非王爵,風國也從來沒有過異姓王的存在,長孫懷安倒戈後能不能保留王爵位,這不是一個公爵所能決定的事,只能由皇帝做出決定和承諾。
沉吟了片刻,上官秀含笑說道:“我可以向安王保證,安王投靠我國之後,仍是王爺,這一點,絕不會因爲安王的棄暗投明而發生改變。”
“這……”長孫懷安看眼上官秀,眉頭緊鎖,沉默未語。他本想說的是,你在風國只是個國公,而非皇帝,你的保證,又能有多大的分量呢?
看穿長孫懷安的心思,上官秀仰面而笑,說道:“安王儘管放心,陛下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而我的決定,也同樣是陛下的決定,我這麼說,安王總可以放心了吧!”
聽聞這話,長孫懷安眼睛頓是一亮,他清了清喉嚨,問道:“本王轉投風國後,當真還能保留王位?”
“不僅於此,甚至在兩國統一之後,安王還能在寧南得到大片的封地。與我國朝廷,一同治理寧南地區。”上官秀笑吟吟地保證道。
風國若想吞併偌大的寧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靠打贏幾場戰役就能達成這個目標的,還需要從內部對寧南進行分化,而長孫懷安在上官秀看來,就是最佳的扶植人選。
長孫懷安的倒戈,不僅會對寧南國內的抵抗情緒造成一個沉重的打擊,更能帶動一大批的寧南人轉投風國,如果有需要的話,他還可扶植長孫懷安,在寧南地區再建一個新朝廷,與寧南的老朝廷分庭抗禮。
聽聞上官秀的話,長孫懷安喜上眉梢,他儘量沒有表現出來,但眼中閃現出來的晶亮光彩,還是出賣了他雀躍的內心。他拱手施禮,說道:“有國公殿下的這番話,本王也就放心了。”
上官秀笑道:“我,絕非無情無義之人,只要安王真心投靠我國,誠心爲我國做事,以後的榮華富貴,安王享之不盡,子孫後代,亦能永享安樂。”
長孫懷安聞言,再次向上官秀躬身施禮。上官秀突然開口問道:“安王是從天京而來吧?”
“正是!”
“寧南的僞帝,現可下葬了?”上官秀突然問道。
長孫懷安臉色頓是一變。
其一,上官秀說長孫懷德是僞帝,此話在寧南可是大逆不道,其二,他還真沒想到,上官秀竟然知道長孫懷德已然殯天的消息。本來,他還打算用這個消息來換一件大功呢!
“國公殿下……”
“我出訪寧南,初到天京的時候,僞帝的身體就已經不行了,一直處於昏迷,只靠聖品的補藥吊着,這麼久過去,哪怕是再好的藥品,也保不住他的性命了。”
除非奇蹟發生,長孫懷德突然痊癒了,不過,現在寧南朝廷的局勢亂的一塌糊塗,皇子淵和皇子昊兩大派系之爭,愈演愈烈,已經不是暗中的小打小鬧,而是
浮上臺面的公然撕破臉,這隻能說明長孫懷德已經死了,再沒誰能壓制得住這兄弟二人。
長孫懷安看了一眼上官秀,苦笑道:“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殿下,陛下……陛下的確已經殯天了。”
上官秀早有預料,只不過是向長孫懷安求證一下。他問道:“安王以爲,皇子淵和皇子昊,最終能坐上皇位的人會是誰?”
長孫懷安搖搖頭,垂首說道:“本王……不好妄加推斷。”事實上,他也確實判斷不出來兩位皇子究竟誰能從這場皇位之爭中勝出。
皇子昊有辛家支持,皇子淵最近和君家走得很近,又和米家結親,二人的派系都很龐雜,根基深厚,任由兩人爭鬥下去,只怕最終會鬥個兩敗俱傷。
上官秀和長孫懷安正說着話,吳雨霏進來稟報,說江豹求見。
長孫懷安倒也識趣,立刻向上官秀告辭。上官秀讓吳雨霏爲長孫懷安安排十名影旗人員做護衛。既然長孫懷安已決定投靠風國,那麼他在風軍中的身份就不是俘虜了,而是‘貴賓’,風軍對他的待遇,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樣。
等長孫懷安走後,江豹進入馬車。他先是察言觀色一番,笑道:“我看秀哥今天的氣色好了不少啊!”
上官秀笑了笑,問道:“阿豹,你是專程來探病的?”
江豹老臉微紅,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說道:“秀哥,這次慶城之戰,第七軍傷亡慘重……”險些被打個全軍覆沒。
軍團的陣亡人數超過八成,就已經可以算爲被打沒了番號,全軍覆沒。此戰,第七軍陣亡七萬多人,距離全軍覆沒,也只剩下一步之遙。
聽聞他的話,上官秀點點頭,從一旁的桌几上拿起一份奏疏,遞給江豹,說道:“阿豹,你看看吧!”
江豹接過來,展開一瞧,奏疏上的內容很多,皆是上官秀所寫,對第七軍在慶城之戰中的表現,大加讚揚,還爲江豹請了兩個大功,並請朝廷加封江豹一等伯爵爵位。
另外,上官秀對第七軍的將士們也都各有請賞,對陣亡的將士,也有請朝廷追封和以重金撫卹。
看罷奏疏之後,江豹面色一正,小心翼翼的把奏疏合攏,遞迴給上官秀,躬身說道:“謝秀哥!”
上官秀收回奏疏,說道:“這些是你們,也是陣亡將士們應得的。”
江豹苦笑,在請賞的奏疏中,秀哥對他自己可是隻字未提,把所有的功勞都推到第七軍的頭上了。
對於此戰,別人或許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江豹再清楚不過,此戰從頭到尾,都是上官秀在做主導,一切的作戰計劃,也都是上官秀制定出來的。
可在奏疏當中,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如果不是知道這份奏疏爲上官秀所寫,定會讓人以爲寫這份奏疏的人,與上官秀有不共戴天之仇,是在惡意報復他。
“秀哥,這……不太妥吧!”江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上官秀淡然一笑,說道:“如果沒什麼事,就去忙你的吧!對了,對那些寧南軍的俘虜客氣一切,長孫懷安已經決定投靠我國,這些俘虜,很有可能都會成爲義軍。”
“是!”江豹乾脆利落地答應一聲,但人還跪坐在車裡沒有動。
上官秀笑問道:“阿豹還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