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縮在牀上,拉了被子將自己矇住,手摸到枕下,摸到了那把刀子,方纔稍稍安心了一些。
雨下的極大,瘋了一樣拍打着落地的窗子,外面黑的攝人,只偶爾有閃電劃過天幕方纔能看到院子裡參天的樹被吹的彎了腰,幾乎要連根拔出。
她自來都怕這樣的天氣,從前爸爸還在時,每每遇到這種天氣,爸爸都會第一時間帶了家裡傭人過來陪她,可是現在,宅子裡一個熟悉的面孔都瞧不到,也沒有人知道,她這個裴家的大小姐,會害怕打雷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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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心澄更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膝,這一夜,怕是又要無眠。
呼嘯的風聲雨聲,掩蓋了所有的動靜,也讓人放鬆了全部的警惕,這樣的天氣沒有人會出來,可一道高大如山的身影,卻嫺熟的翻入庭院,直奔裴心澄的閨房而來。
‘篤篤’的敲門聲在那風雨聲中不甚清晰,第三次響起的時候,裴心澄方纔一個激靈擡起頭來,怔怔的看向緊鎖的臥房門處。
會是誰,難道是周權那個混蛋趁着這樣的天氣想要不爲人知的來作惡?
裴心澄倏然死死咬住了牙關,手指攥住冰涼的刀子,握緊,再握緊,心裡卻發了毒誓,只要那周權敢進來一步,她一定一刀子捅死他!
許是不見她開門,敲門聲復又響起,裴心澄握了刀赤足下牀,心跳猶如擂鼓一般幾乎要破腔而出,她一步一步走到門邊,“誰?”
這沉沉沙啞的聲音,卻被門外立着的那人清晰捕捉入耳,韓諍只覺那一直揪着的一顆心,忽然就落入了胸腔中,“是我……”
“韓諍。”
裴心澄呆住了,好一會兒她方纔瘋了一樣將鎖了三道的門打開來,冷風呼嘯涌入,吹的她身上睡袍獵獵翩飛,她手裡還握着刀子,雪白的一張臉瘦成尖的,那烏黑的眼仁卻睜的極大,就那樣看着門外立着的男人。
雨水從他雨衣的帽子上滴下來,他頭髮溼透了,睫毛也溼漉漉的,那雨水就從他的眉毛睫毛上滾落,然後沿着英挺剛毅的五官,緩緩滑入衣襟。
韓諍擡手,將雨帽掀開,沾滿了污泥的雨衣也甩到一邊去,露出他內裡一身溼透的迷彩衣,他眸子亮的攝人,卻又滾燙,喉結劇烈的滑動了幾下,“大小姐,我回來了……”
裴心澄忽然劇烈的哆嗦起來,手中的刀子哐啷一聲落在地上,她哇地大哭出聲,竟是孩子一樣直接撲了過去,死死抱住了韓諍:“韓諍!韓諍!”
她嚎啕哭着,又使盡了全力捶打着他,韓諍站着不動,山一樣的沉穩堅毅,他雙臂垂在身側,掙扎了許久,到底還是擡起來,輕輕環抱住了她嬌小的身子:“對不起。”
被雨淋溼的那一雙眼,泛起微微的紅,韓諍將喉間的酸澀嚥下,再一次開口:“對不起,大小姐,我回來晚了……”
裴心澄卻擡起哭的紅腫的一雙眼瞪着他,又狠狠推他,“你還回來做什麼……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韓諍你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