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地牢比別的牢房要乾淨一些,畢竟這裡關押的囚犯都是重犯,說不定哪位貴人就會來審問,只是地牢不見天日,縱然每隔十步便有一盞燈火,依舊昏沉沉的,讓人壓抑的很。
蘇眠月第一次來地牢,路上仔細留意過,這些燈火多數是很少點燃的,顯然平日爲了給囚犯心理上的折磨,這裡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季如雲因爲重傷的緣故被單獨放在一間石室裡,二人到來之際御醫還在施針。
季洵低聲的尋問了情況後便讓御醫退下去,目光落在季如雲頭頂上的那根銀針,只要再插入一公分季如雲便會告別人世,但拔出一公分季如雲便會醒來。
看着季洵的手搭在銀針上,蘇眠月便轉身走出石室,讓侍衛關上石門帶她去隔壁的牢房看雲萬昇。至於季洵的安全,蘇眠月不用考慮,以季如雲的情況根本就傷不了季洵,再者暗衛在一路上都有部署。
“朕是皇帝,朕是真龍天子,爾等見了朕還不快跪地磕頭!”雲萬昇指着囚室外的獄卒大聲喊話。
蘇眠月只聽了這一句話便知道雲萬昇是裝瘋,因爲他的語氣還不夠瘋癲。
掛起冷笑,蘇眠月吩咐獄卒準備一把鐵刷子便坐在囚室外看着雲萬昇並不精彩的演技。
在她到來之後雲萬昇狀似不經意的朝她看過來,只是雲萬昇並不認識她,但那一閃而過的驚豔和褻玩的神情卻是真實的。
“姑娘,已經準備好了。”獄卒拿着鐵刷子上前回話,一旁有人擺好了刑具。
“把人帶出來吧。”蘇眠月淡淡的說了一句,很是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不動,並不因爲要給雲萬昇動刑而閃避的意思。
事實上雲萬昇身上的衣衫已經遮擋不住多少身軀,最多是重要部位能遮擋一二罷了。
待獄卒把雲萬昇綁好之後,蘇眠月開口問道:“雲萬昇,裝瘋賣傻是沒用的,我有一萬種辦法讓你開口,現在我給你個機會,你若是老實交代那些來救你的是什麼人,我就暫且饒你一會,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好似沒聽到蘇眠月的話一般,雲萬昇依舊瘋言瘋語道:“美人兒,你是哪個宮的妃子?朕怎麼不記得見過你?今晚你留下來侍寢,明日朕便封你爲貴妃,還不快跪地謝恩。”
眼神悠地變冷,蘇眠月冷聲道:“從腿開始,我要看看他雲萬昇是骨頭硬還是嘴硬!”
在雲萬昇調戲蘇眠月的時候獄卒便是滿頭冷汗,這位主兒雖然沒有正式名分,可只要聖恩不斷,在沒有後宮的情況下那就等同於皇后,哪裡是一個階下之囚能夠調戲的?一旦龍顏大怒,他們這些聽到過瘋話的人也別想好過。
現在得了蘇眠月的命令,獄卒自是不敢怠慢,忙走上前去把雲萬昇本就破爛的褲腿撕開,拿起鐵刷子便衝着皮肉掛起來,噗嗤的聲響伴隨着惡臭的味道傳開,整個刑室都令人作嘔。
“啊!”雲萬昇咬着牙也沒能堅持住,痛苦的大喊一聲,但沒有蘇眠月的命令獄卒不敢停手,一下又一下的對着雲萬昇的腿剮下去,只見皮肉很快便成肉泥,再刮幾下便可見白骨。
冷冷的看着雲萬昇痛苦猙獰的表情,對雲萬昇咒罵的話語充耳不聞,直到聽到鐵刷子刮骨頭的聲音,蘇眠月才揮手示意獄卒暫停。
“聽說瘋了的人是不知道痛的,看來你裝瘋的功夫還不到家,否則即便是我剁下你一根手指讓你吃下去,你也會照吃不誤。”蘇眠月動了動痠軟的身子,恩愛的次數太多就是讓人乏累,尤其是地牢裡的椅子坐着還不舒服,懷念軟榻的蘇眠月皺眉道:“不過你能罵的這麼有力氣,想必是還能再受一會,那就把另一條腿也颳了好了。”
獄卒領命便動手去撕開雲萬昇的另一條褲腿,破布碎裂的聲音讓雲萬昇的身子都在顫抖,掙扎着想要逃離奈何手腳被綁縛着,只能發出身體碰撞木板的聲音。
“這裡別的刑具你應該試的差不多了,今天的這個刑罰是不是覺得很新鮮?”手指彎曲着叩擊着扶手,蘇眠月淺笑道:“你放心,等你的皮肉長好了我會讓你重新體驗的,什麼時候你覺得這種刑罰也能挺得過去了咱們再換新花樣,既然有人能來地牢救你,想必你受再多的罪也是捨不得死的吧?”
“妖女,你就是個會吃人的妖女!”雲萬昇瞪着蘇眠月大罵,只是罵聲剛落便慘痛的叫了起來。
蘇眠月聽的頭髮脹,便命人堵了雲萬昇的嘴,心裡想着會救雲萬昇的人可能是誰,可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頭緒來。雲萬昇本就是個庸才,估計先帝能選中他做駙馬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卻不想被一個鄭秀茹迷昏了頭竟然有了弒君篡位的野心。
這樣一個沒有能力也沒有皇室血統的廢物,救他何用之有?
這邊蘇眠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因爲耳邊沒有噪音倒是忘記了還在用刑,另一邊季洵和季如雲的談話也到了尾聲。
確切的說是季如雲用僅有的生命在怨老天的不公,在詛咒她嫉恨了一輩子的雲萬昇和鄭秀茹,也包括季洵在內,而季洵則是一直冷臉站在一旁聽着,對季如雲最後的一點血脈親情也在這次見面中消耗殆盡。
當石室外傳來叩擊聲,季洵這纔打斷季如雲的咒罵,冷聲道:“小楠來了,別讓她看到你潑婦的樣子,這是你身爲母親最後的尊嚴。”
季如雲忽然止聲,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洵,然而季洵卻已經邁步離去。
在季洵走出石室後,一個戴着帷帽的女子便走進石室,季如雲想要最後和季洵說一句卻被石門阻擋。
當石門關閉後,雲楠月擡手掀去帷帽,一頭青絲盤成道姑的髮髻,眼中雖噙着淚花卻沒多少傷感,一雙眸子早已不復當初的光亮與鮮活。
“小舅舅讓我來送你最後一程。”雲楠月開口之際聲音哽咽,緩步走到牀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季如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連稱呼什麼都不知道。
“是季洵逼你出家的?他不肯放過你是嗎?”季如雲眼眶猩紅的喊道:“季洵,我已經要死了,你還要爲難楠月嗎?她是我唯一的血脈,也是你的親外甥女啊!她甚至爲了你和我這個母后決裂,你不能放她一馬嗎?楠月她影響不到你的江山,她不會和你搶皇位的!”
“夠了!”雲楠月低喝一聲,站直了身子,滿臉失望之色:“若非小舅舅阻止,我早已落髮爲尼,這些年你手上的人命還少嗎?我想要替你贖罪,想要爲哥哥和姐姐超度,我們一家人會淪落到今日的下場都是你們的狼子野心造成的,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