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月被送走的時候完顏霖並未相送,雪竹只是站在賬外看着馬車緩緩離開,蒼白的大地上留下車輪的痕跡,也帶走了雪竹心中最後的溫暖。
想起蘇眠月臨走之前在自己手心裡寫的字,雪竹很想痛哭一場。
這輩子唯有蘇眠月願意三番兩次的搭救自己,可偏偏自己卻是恩將仇報的人,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對唯一感恩並牽掛的人只能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希望她一生康順。
遠方的戰鼓聲尚未停歇,雪竹擡頭看過去並不能看到戰場上的情況,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完顏霖大敗,直到身上被雪花覆蓋了厚厚一層的銀裝,雪轉才一臉冷漠的轉身回了營帳。
再說護送蘇眠月去建州城的隊伍一直緩慢的走着,以免會顛簸到受傷的蘇眠月。
這幾日來蘇眠月也一直很配合,除了昏睡的時間都在閉目養神,御醫開的藥也從來不嫌苦的一口喝掉,對於吃食也從不挑揀,雖然乘坐馬車很是辛苦也不叫一聲累,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任何人麻煩。
在衆人以爲可以安全將蘇眠月送達建州城之際,蘇眠月卻緩緩睜開了那雙清冷的眸子,正好給她換藥布的御醫與她四目相對,只見蘇眠月微微彎起脣角露出一抹勾人心魂的媚笑,在御醫失神之際一記手刀砍在他的後頸上,半扶着御醫讓他倒在車廂裡沒發出半點聲音。
其實蘇眠月的腿傷沒嚴重到那般地步,一直以來都是她刻意爲之讓傷口有潰爛的現象,且潰爛的只是表面,也是吃準了這些御醫和軍醫怕沾惹麻煩必定會提議送她離開,所以纔敢拿自己的身體做籌碼來賭。
不急不慌的爲自己纏好藥布,蘇眠月動作輕柔的舒展着筋骨,打開御醫的藥箱將裡面能分辨出來的藥物取出來,或是藏在身上或是倒在從御醫身上扯下來的衣襟上隨意的包裹起來,最後又把銀針都拔出來攥在手心裡。
“停車,我要出恭。”出行以來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求,負責護送蘇眠月的將領自是不敢不應,儘管這裡有山有樹林的很容易出事,可馬車上還有個御醫,至少得讓御醫下來不是?
將領策馬來到馬車旁,撩起車簾想要請御醫出來,可迎面飛來的卻是一把銀針,儘管將領及時甚多開沒能要了他的性命,仍是有一支射中他的眼睛,負在守在馬車忙的士兵也中招倒地,馬兒更是驚慌的嘶鳴疾奔。
“啊!我的眼睛!”將領捂着眼睛大呼,見馬車飛奔忙下令道:“快將馬車攔下,她要是逃跑了我們都得死!”
士兵們聞言也顧不得管將領的傷勢如何,一個個的急忙朝馬車追去,不論是騎馬的還是步兵,都發揮了超常的速度。
馬車內的蘇眠月因馬兒忽然發狂而被摔倒馬車裡面,畢竟傷勢未好險些吐出一口心頭血來,在穩定住身形之後急忙爬出馬車做在車轅上駕車,她必須選擇最有力的的地勢跳車逃亡。
同樣撞到的人還有御醫,揉着發疼的腦袋起身,眼前不見蘇眠月的身影御醫頓時驚得一身冷汗,連額頭有傷也顧不得處理急忙往外爬去。
見蘇眠月正在駕車逃離,身後還有自己人在狂喊讓蘇眠月停下的話,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便撲上前去想要和蘇眠月一起下馬車。
但蘇眠月既然做好了逃跑的準備,自是不會這般容易便被攻擊到,身子一個側閃,單手拎起御醫的腰帶將人甩下馬車,蘇眠月看也不看一眼,便以手掌代替馬鞭拍着馬兒的屁股讓它快速前行。
“蘇姑娘莫要再跑,前面是懸崖!”後面追趕的士兵見蘇眠月竟然直奔懸崖的方向而去急忙大喊,這冰天雪地的掉落懸崖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蘇眠月自是知道這一帶的地形,對士兵的話充耳不聞繼續趕路,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甩開這些人,九死一生也有一線生機不是?
額頭上沁着汗珠兒,不知道是牽扯到傷口而疼的冒冷汗,還是因爲太緊張的緣故,蘇眠月的視線落在距離懸崖很近的一顆古樹上,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只見一顆需要十幾人環抱的古樹矗立在林中,其中一條比成人手臂還粗的樹枝伸展出來,儘管上面堆積着厚厚的白雪,但只要借力得當便可以一縱到古樹上,以蘇眠月的輕功很快便能逃離那些士兵的追捕。
眼看着古樹的距離越來越近,蘇眠月已經站起身等待跳躍的那一瞬,馬車卻因軋到亂石而失控的滑到一旁去,站在車轅上的蘇眠月被摔落在地,一連做了好幾個翻滾的動作才勉強停住。
“嘶。”受傷的腿傳來一陣陣的刺痛,蘇眠月忍不住吸了口冷氣,冰冷的寒氣被吸入肺腔,嗆得蘇眠月想要咳嗽,可追兵已經近在眼前,蘇眠月只能強忍着身體的不適站起身來掏出懷中的匕首準備應戰。
暗罵了一句該死的馬車竟然玩飄移,真是醉了。
“皇上對蘇姑娘如此寵愛,蘇姑娘何苦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騎兵先一步追趕上來將蘇眠月圍困其中,企圖勸說蘇眠月不要做反抗。
他們這支隊伍有百人,若蘇眠月沒有受傷的時候自是能逃走,可現在的情況卻只能是徒勞。
“與其被關在牢中做金絲雀,我寧願拼死一搏做自由人。”蘇眠月冷笑一聲,活動一下站着有些吃力的腿衝着對方喊道:“想要抓我就拿我的屍體回去交差,多說無益動手吧。”
“蘇姑娘,得罪了。”軍人以服從軍令爲天職,即便蘇眠月再美也不會在此刻憐香惜玉,更何況放走蘇眠月死的將會是他們。
但是出發前完顏霖的命令卻讓他們不敢下死手,只希望能活捉蘇眠月,這倒是給蘇眠月反抗的機會。
手持匕首衝向其中一匹坐騎,蘇眠月現在只能藉助馬匹的高度縱身飛到樹枝上,否則以她的腳力根本就不允許有這麼大幅度的動作。
“受死吧!”嬌喝一聲,蘇眠月忍痛一躍朝騎兵撲了過去,手中的匕首抵擋住他的長劍,左手直奔騎兵的死穴,她必須一擊成功否則便有被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