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月步履輕盈的跟上青衫男子,發現對方警惕性很高,竟是在小鎮上兜了大半個圈子纔去往目的地,一處看似很普通的宅院,四周的人家皆是那種爲了生計而整日奔波的人,幾乎遇不到人經過。
“大白天鬼鬼祟祟的,一定有貓膩。”站定在民居之外,蘇眠月低聲自喃,完全忘記自己每次去找屬下,也是這樣的繞彎子。
查看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在暗處把守,蘇眠月飛身進入隔壁的宅子,輕巧的飛身上了屋頂,在青衫男子進入的房間處,掀開一片瓦片,清楚的看到屋內的情況。
只見青衫男子甚是有禮的朝坐在木椅上的男子作揖,在男子示意下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壓低聲音道:“大人,黑虎已經被人殺害,我問過我父親手下的親兵,書房亦被洗劫一空,並沒有大人所說的信件。”
這個青衫男子正是朱太守的第二個庶子朱清,若非他與朱大少朱耀面容有五分相似,蘇眠月定不會跟蹤而來。
“黑虎這個廢物,枉費主子給他提供那麼好的條件,卻連小命都保不住,還膽敢把那些東西保留至今。”被稱爲大人的男子臉色陰沉的罵了一句,聽口音並未天瀾國之人,且有意變聲,蘇眠月也無法確定他是哪裡的口音。
“大人,現在要怎麼辦?官府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聽我父親的意思是不打算追查此事。”朱清皺眉詢問,其實更關心的是黑虎沒了,他還有什麼價值爲主上效力。
身爲朱太守的庶子,被顧珍壓制的連本性都不敢釋放,更遑論是將來。
男人冷哼一聲,睨了朱清一眼道:“你父親貪生怕死,以爲他有個強勢滔天的岳丈便了不起,殊不知那黑虎生前留下的信件和賬本,足以要他的腦袋。”
朱清一震,一旦朱長厚勾結黑虎的事情被捅到御駕前,絕不僅僅是砍頭而已,他作爲朱長厚的兒子少不了要被牽連,十有八九是要被髮配到苦寒之地的。
“大人救我!”朱清咚的一聲跪下,語氣裡帶着幾分焦灼之意,懇求道:“屬下這些年來對大人盡心盡力,對主子亦是忠心耿耿,還請大人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還想繼續爲大人效力。”
“算你腦子夠用。”男子哼了一聲,看向朱清的目光卻是帶着幾分鄙夷,只是很快便掩飾過去,並未讓朱清察覺,“你該知道主子這些年會給黑虎活着的機會,完全是因爲他斂財的手段。主子是做大事的人,自是少不了要用到這些,而你現在唯一能立功的機會,便是……還需要我來提點嗎?”
朱清眼珠子轉了轉,面上有些爲難,卻還是點頭道:“屬下明白了,只是屬下一人之力,恐難將太守府搬空,還請大人助屬下一臂之力。”
男子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稱讚道:“你很有覺悟,相信主子知道你這份用心之後,定會欣賞你的辦事能力,起來說話吧。”
坐在屋頂上,蘇眠月仔細聽着二人的對話,雖然聽不清計劃的具體內容,也不知道這二人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誰,卻還是讓蘇眠月差點樂出聲來。
才讓那羣猴崽子去劫持顧珍,這邊就有人和她一樣打了太守府的主意,這次可真是賺大發了。
在朱清走遠之後,蘇眠月這才慢悠悠的離開,心情愉悅的她忍不住一路吹着口哨,不知惹來多少人注目,畢竟這個年代的女子沒有這般隨性而爲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姐這次要玩票大的。”手中的銅板被高高拋起,蘇眠月一連做了三次,看似是玩樂的動作,卻是在給暗衛發信號。
在房間裡等了一刻鐘的時間,便見蘇彧帶着笑意而來,蘇眠月立即朝他招手,讓蘇彧坐到身邊去。
“阿彧,我這有個沒本錢的大買賣,你接不接?”星眸因笑意而褶褶生輝,蘇眠月嬌俏的問道。
“利潤如何?”配合的詢問一句,蘇彧深邃的目光落在蘇眠月臉上,最是喜歡看她這般愉悅的神情,哪怕是虧本生意也會二話不說的接下。
俯首與蘇彧說了今日的發現,倒是沒提佈局要顧珍性命的事,待說完之後,蘇眠月一巴掌拍在蘇彧的肩頭上,笑嘻嘻的道:“這次是撿着漏了,所有大件的東西全部歸你,剩下的咱們五五分成,我只要銀票或者金票,如何?”
蘇彧點頭,咬緊牙關將悶哼聲吞嚥入腹,半晌才答道:“好。”
笑着伸出手來,蘇眠月側着腦袋道:“合作愉快。”
習慣蘇眠月每逢交易都會握手的動作,蘇彧只得伸出手配合她,可誰知蘇眠月竟興奮的使勁兒的甩甩手臂,蘇彧再也扛不住的哼了一聲,額頭上冷汗涔涔。
“阿彧,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有劫富濟貧的俠女潛質?我覺得……”蘇眠月話未說完,便發現蘇彧的異常,笑容瞬間消失,皺眉問道:“你受傷了?”
“無礙,一點皮肉傷。”蘇彧揚脣,儘管笑容柔和,可額頭的汗珠卻騙不了人。
“傷到哪裡了?快給我看看?”蘇眠月急忙詢問,不給蘇彧打馬虎眼的機會,直接動手去查看蘇彧的手臂,用力過猛的讓蘇彧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的擡手去捂住肩膀。
瞪了蘇彧一眼,蘇眠月急忙撕開他的衣衫,只見肩膀包紮的地方,鮮血已經侵染出來,且棉布上有一些乾涸的血跡,顯然不是新傷。
“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蘇眠月氣呼呼的說了一句,眼底是掩不住的關切之意,忙轉身道:“你等一下,我去拿金瘡藥。”
看着蘇眠月爲自己忙碌着,蘇彧脣角悄悄上揚,本是剛毅的面容,卻因這一笑而增添幾許明媚之色,即便面容略顯蒼白亦難掩他的俊朗。
客棧的房間並不大,蘇眠月很快從包袱裡找出金瘡藥,以及一塊備用的棉布,這才折身回到蘇眠月身邊,幫他將肩膀上的藥布拆下,只是傷口上腐壞的皮肉已經黏在棉布上,縱然蘇眠月再如何的仔細小心,還是會扯的蘇彧生疼。
“你等一會,不要亂動,更不許離開知道嗎?”叮囑一句之後,蘇眠月立即小跑下了樓,讓小二準備一桶熱水送上去,並打了一罈子的燒刀子,準備給蘇彧的傷口殺菌消毒。
待蘇眠月折回來之後,以一塊棉布沁了水之後,放在蘇彧包紮傷口的棉布之上,低聲道:“你且先忍一忍,待棉布溼了之後再取下,就不會那麼痛了。”
話雖這麼說,蘇眠月的臉色卻不見得好看幾分,顯然是準備給蘇彧處理完傷口之後再進行說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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