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鳳清辰雖然也入了鳳棲的眼,可到底沒有鳳子墨與鳳棲那般親厚。因此,許多事情鳳清辰都是不知道的。
而鳳子墨又不是普通的孩童,自然能夠察覺出來,這次的遊園會絕對不會簡單。只是不知道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抱着什麼目的了。
鳳清辰聽到鳳子墨的提醒,愣了愣,終是笑着點了點頭:“嗯,墨兒說得對,的確是該注意些。”
滿意地點頭,鳳子墨心情頗好,便多說了幾句:“遊園會就在後日,估計今兒晚上皇后娘娘就會派奴才過來通知了。清辰哥哥還是早些準備好參加遊園會的衣服吧,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不是鳳子墨多心,而是這宮裡的孩子雖不算多,可也不少了。大皇子鳳時溪年十四,早在兩年前便參加朝會了,只是仍舊隔三差五地到書院去。畢竟,那些王公子弟也是不錯的人脈,自然要顧及到的。二皇子鳳星宇和三皇子鳳若行已經十一歲,年頭開春時就在內閣學習,只是在輪到宋煥到書院授課時,纔過去聽一聽,也是不容小覷。
如此分析下來,現在這個時候可真不怎麼太平。
雖鳳子墨與鳳棲將話說開了,但他自個兒不願意太過接觸這些煩人的事情,便也沒怎麼參與。反正,鳳棲總不會害了他去。因此,也是放心得很!
只是……還是不能排除那些個居心不良的人會趁着這次的遊園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總要防個萬一纔好。
“嗯,哥哥曉得的。”鳳清辰將鳳子墨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微微捏了捏,笑着說道,“墨兒總那麼老氣橫秋,活潑些纔像個小孩子啊!”
任由身後的人將臉蛋放在自己頸邊亂蹭,鳳子墨笑了笑:“我哪裡老氣橫秋了?明明是哥哥總讓墨兒操心嘛!”
“是是是,是哥哥不好。”
這話一聽上去就知道是敷衍,鳳子墨也沒在意,平日裡他並沒有怎麼掩飾,的確是不大像一個孩子。只是別人也只以爲他早慧,並沒想到這軀體當中的靈魂來自異世。
兩兄弟又討論了一會兒遊園會的事情,鳳清辰更是將往年遊園會發生過的事情一一道來。對他的這個舉動,鳳子墨很是無奈,只得讓他穿不那麼顯眼的衣衫,免得被當成靶子。
隨後,鳳子墨便離開了湘竹宮,來到御花園的禁地處。
不得不說,鳳棲設計的這一處禁地極爲用心。假山流水,花草樹木的造型以及擺放都十分賞心悅目。
鳳子墨自從兩歲那年來過這裡之後,便隔三差五地過來坐一坐,偶爾還會遇到鳳棲,兩人便隨心所欲地聊天。
走到觀星臺上,再次俯瞰整個御花園,鳳子墨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嘛,雖然不知道這次的遊園會將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想來,也定然不會平靜到哪裡去。
不過,站在這觀星臺上,能看到的風景還真是意外的美麗。不愧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觀景觀星臺吶!只怕到了後天……
呵呵,我還真是期待呢!
又站了一會子,鳳子墨終於轉身回了龍耀宮。
在他離開之後,一個米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觀星臺上,目視着龍耀宮主殿的方向,良久纔再次消失無蹤。
一走進龍耀宮,就瞧見鳳梧一臉“驚呆”地看着自己,旁邊的鳳棲但笑不語,也不知道方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鳳子墨對皇叔這總愛搞怪偶爾抽風的性子已經習以爲常,此時的這一幕,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走上前去,微微彎下腰來:“墨兒見過父皇,皇叔。”
鳳梧揉了揉臉,撲過去欲將鳳子墨抱在懷中,卻讓子墨躲了躲。鳳梧哪裡會甘心,還想再向小娃娃伸出魔爪,鳳子墨就已經被鳳棲給摟了過去。
此時已是初春,空氣微微溼潮,卻也冷得很。鳳棲將鳳子墨的手放到掌心,感受到小孩子比平日更要冷上幾分的體溫,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墨兒方纔不是去了湘竹宮麼?怎麼那麼久纔回來?湘妃也真是,怎的不知道給你披上裘衣!”
鳳子墨讓自己的身子放鬆下來,就這麼窩在鳳棲的懷裡。聽到父皇不滿的聲音,心中滑過一股暖流,卻還是微微笑道:“父皇別怪罪湘妃娘娘,方纔夏兒抱着墨兒去湘竹宮的時候,可沒碰上娘娘呢!”
頓了頓,他向鳳棲眨了眨眼睛,隨即說道:“父皇,我剛纔還去了一趟觀星臺喲!”
聞言,鳳棲會意,嘴角綻放出一抹笑容來。
站在一旁的鳳梧也是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觀星臺,觀星臺不就是御花園中那片禁地的其中一個地方麼!連本王都沒去過!皇兄,你真是偏心!”
鳳棲轉過頭去瞧他,挑眉:“你給朕消停一會兒!這麼大的人了,都沒墨兒一半乖巧。”
“嗤嗤”笑了起來,鳳子墨說道:“皇叔已經三十多了,怎麼能叫乖巧呢?”
鳳棲沒再接這個話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小梧,你也知道,當年阿瀾離開時,我便答應他,必定會在五年之內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好。”
他這話說的有些無厘頭,鳳梧也是一臉驚詫,他並不知道鳳子墨的特殊,只在心裡頭想着:在墨兒面前說這些好麼?就是寵孩子也不帶這樣的啊!更何況,這些也算是秘辛,怎能輕易在小孩子面前說出來!
鳳棲看他臉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理會,直接說了下去:“這四年多的時間,我已經將事情處理妥當。可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又冒出些不安分的人來,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這讓我如何不惱怒!”
鳳梧並沒有接話,而是沉默着。
自家皇兄在說什麼,鳳梧心知肚明。
當年他藉口雲遊四海,便是爲了調查清楚朝中的勢力。那一趟下來,他竟發現朝廷中那些“忠心”的臣子已經忘記了他們的本分,甚至有一些人與江湖中的殺手組織有來往!鳳梧也不是好惹的,將那些組織盡數毀掉之後,就回了皇宮,給鳳棲報告進程。
他們從那些殺手組織與朝廷衆人來往的書信裡得到不少信息,也將那些攙和進來的江湖中人剷除得一乾二淨。
眼看着五年時間快到了,鳳棲自然欣喜。可宮中的皇子也長大了,朝中大臣就起了站隊的心思。一時之間,局面也是亂得很!因此,鳳棲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行動,用以壓制局面。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他一清二楚:大臣急於站隊的局面也是有心人對動的。至於是誰,鳳棲也心中有數,只待一個契機,就將一切都揭開。
至於站隊,立太子?鳳棲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現在一切還早着,不急。
鳳子墨聽着鳳棲的話,心中無奈:不就是因爲幾隻小老鼠在折騰,又臨近五年了麼?父皇真是少有如此急切的時候吶!舅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纔會令得邪魅不羈的父皇如此念念不忘?
揉了揉鳳子墨的黑長的直髮,鳳棲說道:“那夥子人在江湖裡頭養爪牙也就算了,朕與小梧在年前就已將其清理乾淨。只是這些老匹夫偏不安生,現下鳳朝與古朝交往良好,幾個小國也甚是安分,哪裡有什麼紛亂?他們卻偏遞摺子,要請立太子!”
按理說,君王的統治沒有出現危機,或者天下正處於太平年間,是不需要過早立太子的。更何況,如今鳳棲正值壯年,各位皇子尚年幼,根本不適宜立太子。那些朝中老臣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情況,卻還一味亂站隊。看來,是有什麼打破了平衡吧?
這麼想着,鳳子墨就問了出來:“朝中老臣個個都是差不多成精的,如今做出這些決定,莫不是他們之間又開始鬥起來了?或者,是有什麼打破了中間的平衡不成?”
聞言,鳳棲冷笑道:“哼!朕這四年來沒有寵過後妃,走得近些的也只有湘妃。墨兒也知道,湘妃身後還有南榮氏族呢!只是太師南榮亭平日裡並不怎麼與朝臣來往,可以算是獨枝。若是南榮家坐大,他們又沒利可圖,怎能安生得起來!”
在場的兩人都知道鳳棲話中的意思:
四年不曾留宿後宮,妃子和羣臣早已按捺不住,只是迫於鳳棲的威勢纔沒敢提出來。這樣也就罷了,偏在這四年裡,鳳棲雖沒有寵幸后妃,可他的舉動卻打破了平衡——在鳳子墨出世之前,皇子之間他從不偏頗。后妃沒有得到寵幸,膝下的皇子又沒有帝王的寵愛和青眼,這讓她們如何不慌張?
一條一條算下來,現在這個局面,還算是樂觀的了。畢竟,皇子中也只有十四歲的大皇子鳳時溪參加朝會罷了。
“父皇如此煩惱,墨兒作爲兒臣,也很不安心吶。”鳳子墨笑道,眼睛微微眯起,“不若,父皇少寵着兒臣一些,將皇恩分給各位皇兄罷?”
這話說的有些許陰陽怪氣,卻讓鳳棲和鳳梧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都知道,鳳子墨在意的從來不是什麼皇恩皇寵,他想要的,不過是他在乎之人的真心關愛罷了。
鳳棲和鳳梧也知道他的想法,倆人的眼眸中暖意一閃而過。特別是鳳棲,他可知道,這個時候鳳子墨大可以選擇旁觀。可這個人沒有,他反倒是義不容辭地站在了自己這一邊。這讓鳳棲如何不感動?
“墨兒還真是古靈精怪!”鳳梧說道,“只是不知道,這些皇子會有什麼反應了。”
鳳棲點點頭,他雖放得開,卻也不想自己的血脈被人利用了去。可是,若那些個皇子的選擇讓他失望了,他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鐵血修羅的威名,並非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