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後,武文天被太子留住,大殿之內只留有太子、武文天、和那位神秘的小老頭三人。
太子假意親近的拉住武文天的手,微笑道。
“少將軍莫要拘束,今日本宮將少將軍留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與少將軍談談心嘮嘮家常而已!”
極其厭惡太子那一副假意的嘴臉,但是身份所限,武文天還是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對太子施禮。
“殿下厚愛,臣,實在惶恐!”
“哈哈哈哈………少將軍,本宮剛剛不是說了不要拘束了嘛,來來來,咱們坐下來慢慢聊!我來介紹,少將軍,這位是本宮的老師平楚,近些時日本宮與老師朝夕相處,深感進步不少!”
“原來是太子殿下的老師,真是失敬失敬!”
武文天忙衝着平楚抱拳施禮,而那平楚只是微微點頭,並未多話,卻用一雙精明的眼睛盯着武文天。
“少將軍,父皇身體抱恙,不日,本宮就將要登基稱帝了,而少將軍也將會與皇妹雲落公主成親,咱們之間可以說是更爲親近了!不過不知道日後少將軍可否會忠心輔佐於本宮?”
“請殿下放心,微臣定會全心效忠!”
太子看着武文天,只是笑看着並未說話。
忽然間他湊近武文天的身邊,低聲問道。
“少將軍近些時日可是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是否經常暈眩吶?”
聽了太子突然的問話武文天先是一驚,莫非是這太子給自己下的毒?但他又馬上鎮定下來,冷靜的回道。
“臣確是有一些不適,可能是因爲近些日子軍務太過繁忙未能休息好所致,微臣多謝殿下關心!”
“唉!身體不適莫要不上心啊,三日後少將軍來本宮府中,本宮有良方可解少將軍之病!日後只要少將軍能真心輔佐,本宮也定可保你平安無事。啊,還有,既然快要成親了,少將軍也應該去與我那皇妹見見面,你們多溝通溝通感情。我聽說你們至今還未曾見過面,可是因爲少將軍心掛他人?聽傳言說你已有未婚妻,可真有此事?”
太子的這一番話說完,武文天的心裡百轉千回,看來真的是太子下的毒。爲了牽制自己臣服於他,竟然做出如此卑鄙陰險之事!太子提公主之事莫不會是要對心兒不利?
一肚子的話無法說出,武文天只能違心的接受這一切,他終是要顧全大局!
“回殿下,微臣並沒有未婚妻,微臣一切聽從太子殿下的安排!”
後宮,雲落公主的庭院
花木扶疏的琉璃樓閣,八角挑檐的古色涼亭,團團錦簇的奼紫嫣紅。
舞蝶戲蜂的勃勃生機,偶爾有嬌俏動人的宮女垂黛而過,卻似那欲語還羞的裙帶戀舞。
雲落公主正獨自坐於亭中飲着香茶,她眉如遠黛,眸若秋水,肌膚勝雪,腰如束素,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卻又千嬌百媚,無與倫比。
只是這一張面孔看着是如此熟悉!
沒錯,雲落公主就是曾經出現在寧域妖嬈樓裡的頭牌花魁,茉莉。
一個妓女忽然間一躍成了尊貴的公主,實在另人匪夷所思。
“公主,少將軍求見!”
“哦?哼!他終於來了?快請!”
武文天步入園中,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雲落公主面前。
“臣武文天參見公主!”
“少將軍不必多禮,你我就快要成爲夫妻,還是平等對待爲好!少將軍快請坐!”
宮女重又沏上一壺香茶端至桌上,在雲落公主的示意下,所有奴僕全都退下,亭中只留武文天和雲落公主兩人。
“少將軍,這裡很安靜,沒有外人,咱們開門見山不必兜圈子。我知道少將軍是無心娶雲落的,而云落也無意於少將軍。莫不如咱們做一筆交易,各取所需,不知少將軍可有興趣?”
對於雲落公主的話,武文天深感意外,卻還是凝神問道。
“臣實是愚鈍,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雲落公主輕輕一笑,抿了一口茶,才又慢慢開口。
“好,既然少將軍喜歡裝傻,那我就詳細說給你聽!我知道少將軍與定國侯一直窺視皇帝的位置,而皇上即是將我賜婚於你,必是想讓我牽制你。太子一旦登基對你們會大大不利,這場戲中我不過是一枚皇上手中的棋子,我只是個皇上民間收來的義女,我不甘心只當一枚棋!所以,如果少將軍願意與我合作,我會助你奪得皇位,而我想要的,就是少將軍許我後位!”
武文天微微一笑,臉上沒有再露出吃驚的表情。
雲落公主的話既然已經說的如此直接,他也不必再躲躲藏藏。這一場合作他還是深感興趣的,只不過他一旦合作就會對不起心沅。
見他似是有些猶豫,雲落公主也沒再多話,慢慢站起身道。
“少將軍不必急着給我答覆,考慮清楚之後我們再詳談也不遲晚。有些倦意,抱歉,少將軍請自便!”
望着雲落公主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的盡頭,武文天端起青玉茶盞慢慢的抿着,他的心中在反覆推敲公主剛剛的一番話。
如此直接的提出條件應該不是在替太子試探他的忠心,一個義女公主,非親非故,想有自己的私心也實屬常理。
看來這雲落公主的野心也是不小的,與自己倒是一丘之貉!
只是這交換的條件………
望向亭外雲層漸起的天空,武文天雙眼微微眯起。
良久,他猛然仰頭,將盞中清茶一飲而盡!
回去的路上天空飄起濛濛細雨,武文天在那細雨中慢慢的走着,也不撐傘。
雨絲灑在他的錦袍之上,他卻是渾然不覺。
經過一片荷塘之時,武文天停止了腳步,負手立於荷塘邊看着那一池的枯荷。
“心兒,你可會理解我的苦衷?可會支持我得這天下?”
良久,武文天才轉身離去,他的父親還在等待他商議爭位之事。
亭,樹,臺,琴,一美人!
微風徐來,吹落了一樹黃花,花瓣兒紛紛飄搖,落入池中微微盪漾。
亭中有一女子端坐檯前,纖纖十指撫着一具古琴,琴聲叮咚悠揚,如風入松,如泉落澗,如花之落,幽雅賞心………
武文天從院門兒望進來,心沅正背身而立,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眼望去,只覺得她身纖如月,長髮逶迤,衣帶飄風,輕腰如折,一副弱不勝衣的感覺。
輕輕的走至亭中,將她的長髮挽起,那發間的幽香會是他這一生的眷戀!
琴聲停止,心沅回首衝着武文天嫣然一笑。
“表哥回來啦!今個兒怎麼這麼晚?”
寵溺的颳了刮心沅的小鼻子,武文天像個小怨婦似的抱怨起來。
“還好意思說呢,多少天沒能好好和你說說話了,你說你天天的往軍營裡跑,倒是比我這做將軍的還要忙了!”
皺了皺鼻子,心沅撒嬌的拉住武文天的胳膊讓他一同坐下。
“那些重傷兵可都是表哥的部下,是與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幫他們也是在間接的幫表哥你呀!表哥怎可抱怨?應該好好謝謝心兒纔是呢!”
“是是是,爲夫謝謝我未來的妻,這樣可以了嗎?”
“什麼爲夫啊,誰是你未來的妻啊,不羞!哼!沒有誠意!”
心沅不滿意的噘着嘴,那嬌俏的模樣實是惹人喜愛,只想讓武文天將她摟進懷裡好生的呵護!
“讓我將心兒今日的美麗畫下來好嗎?”
“嗯?表哥要給我畫像?”
亭中氣氛祥和,微風輕拂而過,心沅重新撫起古琴,輕撥起悠揚的聲響。
武文天靜靜的凝望心沅許久,才提起手中的毛筆將她那動人的身姿,嬌柔的臉龐映於紙上。
愛,永遠都是那麼熾熱!情,永遠是那麼無法割捨!
有人說愛是一種幸福,可是誰能知道武文天對心沅的那份愛中的糾結?
那就像是一杯濃茶,聞起來香味濃郁,但只有他自己能喝到茶中的那一種苦澀,那種痛徹心扉的苦!
如果有一天心沅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會不會離他而去呢?無法想象那一種結果,只要稍微去想,他的心就會很疼,深深的疼!
“心兒,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永遠不要離開我!”
輕吟一句情話,執筆一副情畫。綻放一地情花,覆蓋一片青瓦。共飲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輕紗,看清天邊月牙。愛像水墨青花,何懼剎那芳華!
世上沒有任何的歡樂不伴隨着憂慮,沒有任何的安寧不埋伏下恐懼,沒有任何的滿足不帶有缺陷,沒有任何的愛情不埋下猜疑………
雖然已至秋末冬初,但是這日的陽光明媚,和風細細,那耀目的光輝倒似是天地間在釋放最後的秋色,仿似想要趕在嚴冬來臨之前給這世間灑下最後的一絲暖意!
心沅心情無比激動,一路奔向廚房,她要做個生日蛋糕送給武文天,因爲今天是他的生辰。
低聲的哼着那一首《豬你生日快樂》,來到廚房外面的時候心沅卻停住了腳步,裡面有僕人對話的聲音,那話題圍繞的正是武文天和雲落公主的婚事。
廚房內的僕人們興致勃勃的議論着,心沅悄悄的躲到門邊,屏氣凝神的聽着。
“哎,你們都聽說了嗎?咱們少將軍就要娶皇上的義女雲落公主啦!”
“什麼?這是真的呀?你這是聽誰說的?”
“你們都不知道,今天早晨公主府來人請少將軍,來的那個婢女杏兒是我的親外甥女,這消息不會有假。我還聽說公主今天請咱們少將軍過去是爲了給他慶祝生辰呢,他們的婚事是皇上的意旨,就在下個月!”
“是啊?要說咱們少將軍能娶雲落公主那道也是件好事,可是心沅小姐怎麼辦吶?”
“唉!誰說不是呢,看來心沅小姐只能是做小了!我告訴你們,這件事兒可千萬別讓小姐知道,少將軍吩咐過不可以讓小姐知道這件事,你們可得把嘴管嚴啦!要不然會小命不保!”
成親?表哥要和雲落公主成親了?下個月………成親………他要成親………要她做小………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心沅的耳中一直重複着剛剛聽到的少將軍要娶雲落公主這句話,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她的心中炸開!
爲什麼這件事她不知道?爲什麼所有人都瞞着她?表哥,你爲什麼要騙我?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武文天的房間裡的,心
沅呆呆的坐在牀邊。
良久,淚水滾落,滴於裙袂之上,片刻後便洇溼了一大片,宛如一朵盛開的墨菊。
將懷裡的東西放在牀邊,心沅自言自語着。
“表哥………心兒………祝你生日快樂!”
在淚快要決堤之前,心沅狂奔出了武文天的房間,屋內空空蕩蕩,只留下牀邊那一條白色的針織圍巾!
將自己關進房間裡,心沅倚住牆壁慢慢滑下來,她坐在冷冰的地上,抱着腦袋,然後像個孩子一般的開始哭泣………
天氣就猶如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陽光明媚的天空,眨眼間又涌上來黑厚的雲層,落雷陣陣,卻又不急着下雨,多變的天氣,多變的人心………
武鎮站在天上人間大酒店的門外看了看,擡步進入酒店。
今日的客人不是很多,酒店內也是難得的清靜,婉萍看見武鎮進門,心就突突的緊張起來。夫君不在家,她只好硬着頭皮出來見這位老侯爺。
“父親!兒媳給父親請安!”
來到武鎮身前,婉萍盈盈而拜,規規矩矩的施禮,而武鎮卻是看也沒看婉萍一眼,聲音冰冷的問道。
“小雷呢?”
“回父親,夫君他去商訂採買海鮮的漁船去了。”
“夫君?兒媳?哼!不知羞恥!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約就敢稱爲夫君?出身煙花柳巷之人就是這麼不要臉!”
“父親,兒媳………”
婉萍滿眼含淚,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根本不承認她這麼個兒媳婦的公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酒店內投來驚訝眼神的員工和客人。
“別叫我父親,別想讓我承認你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兒媳婦!你這個妖婦,不但不知廉恥,還毀了我兒一生的前程!”
武鎮說完,甩袖轉身大步離開酒店。
婉萍傻傻的站在門前,耳邊傳來嘀嘀咕咕的小聲議論。雖然她聽不清那說的都是些什麼,可是那些話語在她的心裡已經形成了無數支利箭,生生的刺在了她的心上,那麼的痛,那麼的疼!
眼神渙散,瘋了一般的奔出酒店,婉萍痛哭着,像個瘋子一樣的在街市上亂跑,一直跑到筋疲力盡,一直跑到耳邊沒有了任何喧鬧的聲響!
跪倒在山林間的一棵大樹旁,婉萍頹廢的抱着自己。
天空忽然間潑灑起瓢潑大雨,她仰臉承接那冰涼的雨水,任雨水沖刷掉臉上的淚水,可是又一波的淚水無法阻止的涌了出來!
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她一個人,那麼的孤獨,那麼的無助………
她無法承受的大聲喊着、叫着、宣泄着………
“老天爺,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了家人都能夠好好的活着,我將自己賣進青樓是我的錯嗎?我是真的很愛很愛武驚雷,這是我的錯嗎?爲什麼………爲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武驚雷回到酒店後發現氣氛很是不對,經過詢問才知道是他的父親來過,而且還說了一些羞辱婉萍的話。
不知道妻子哭着跑去了哪裡,武驚雷連傘也顧不得拿,轉身就奔出了酒店。
“萍兒,你去了哪?你到底在哪?”
武驚雷瘋了一般在雨中奔跑,焦急的尋找。
記不清已經找了幾條街道,都沒有看見妻子的影子,忽然間他想起了心沅,會不會萍兒去了心兒那?
心沅已經哭幹了眼淚,還坐在地上無聲的抽泣着,小嬌和裴琪從看見她將自己關進房間就開始在外面焦急的敲着房門,兩個人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她爲什麼哭,敲了半天房門也不開,兩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這時,武驚雷跑進了心居,裴琪看見是武驚雷忙迎了上去。
“二少爺,您有事?”
“裴琪,我妻子可在這裡?”
裴琪聽後一愣,忙回道。
“二少奶奶沒在這啊!”
“那她可曾來過?”
“未曾來過,二少爺,看您這着急的樣子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我妻子失蹤了,我來就是想問問心兒有沒有見過她!”
婉萍失蹤了?心沅在屋子裡聽到了裴琪與武驚雷的對話,立即站起來打開了房門。
正在外面用力推着房門的小嬌猝不及防的摔進屋內,來了個狗啃屎!
摸着被鏘紅了的鼻子,小嬌哭喪着臉抱怨。
“哎呀………哎呀小姐,你怎麼開門也不打個招呼哇?摔死我啦!”
心沅沒有理會小嬌,直接跑到武驚雷的身邊。
“怎麼回事?婉萍怎麼會突然間失蹤了呢?”
武驚雷看到心沅嚇了一跳,只見她那一雙眼睛紅腫的跟兩個桃子似的。
“心兒,你………你這是怎麼啦?眼睛怎麼腫成這個樣子了?”
“你就別管我了,還都傻站着幹嘛?還不快去找人?咱們分頭去找,二表哥我跟你一起,咱們沿着城東找。裴琪,你和小嬌沿着城西找,出發!”
邊尋找着,心沅邊向武驚雷問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過了原由之後,她腦子一閃,一般受到打擊的時候人們都會習慣性的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那婉萍會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