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曾經愛過

臥室中,人偶師正在嘗試修理黑百合的斷肢。

“黑百合的情況如何,老先生。”

“如果與老朽見過的最嚴重的情況相比,黑百合大人的情況好很多了,斷肢還有修復的可能。”

人偶師趴在桌子上,手裡用一把小刻刀麻利得削着沒用的部分。

“其它部分的本源……沒有問題嗎?”

“有,不過只是剛剛開始有腐蝕的痕跡,用防腐水泡過就可以了。”

掀開衣物,黑百合的腹部有些看起來像是淤青的東西。

“這不是什麼淤青,白色血液淤青不會是黑色的,一點點的腐蝕並無大礙。”

“怪不得魔法都消除不掉這些痕跡……”

“黑百合,好好配合,你的能力,很快就需要用到了。”

“拜託了老先生。”

“女皇大人請放心,老朽雖年事已高,但手上技藝並未生疏,這種程度程度的修復並不會有太大問題。”

伊蓮使了個眼神,其她人都陸續離開房間,最後伊蓮也走出去輕聲關上了門。

“呼……這樁事情解決舒心很多了……都休息一下吧。”

“那個……夫君,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月影扭扭捏捏地完全不像她,狄慕和方糖還有工作便沒有多聽,璃薇卻靜靜站在旁邊。

“有什麼事情直說就好了嘛,突然怎麼了這不像你啊。”

“我想知道……爲什麼夫君不喜歡男性?”

“我也想知道!”

“男性……嗎……跟我來。”

伊蓮聽到這個問題馬上陰沉了下來,月影着實被嚇了一跳,她生怕哪裡惹伊蓮不開心影響到計劃。

“不需要害怕,好奇是正常的,你沒有做錯什麼不會怪你的。”

伊蓮故意放慢腳步,平行到月影旁邊輕聲說着。

“知……知道了……”

“嘛,就是這裡了。”

伊蓮停了下來,站在一扇封死的門前沉默了一下。

“這裡……不是廢棄的房間嗎?聽說因爲什麼魔法裡面不能住人……”

“嗯,那魔法是我放的,燃燒靈魂的魔法……”

拆掉釘死的木板和金屬條,輕輕推開了門,打開門的那一刻,侵蝕氣體鋪面而來打在伊蓮的紫晶盾上,氣體繞過她們,在她們背後的牆上留下了一個血紅色的痕跡。

“那是什麼!?”

“用靈魂造出來的怪物,會無差別攻擊,不過對現在的我們來說很弱罷了。”

房間中瀰漫着這樣的氣體,整個房間都陰森森的,但是那氣體確實無法傷到三人分毫。

“坐下吧,我慢慢講……”

拍了拍牀上的灰塵,伊蓮坐在上面看着牆上的畫像。

“到底……爲什麼要來這裡?”

“我討厭男性,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爲被欺騙過感情……”

指了指牆上的畫像,那是早期畫師們繪製的,上面一男一女兩個人相擁在一起顯得非常甜蜜。

“那是……夫君?那旁邊的男人是誰?”

“我的夫君……不對,是未婚夫……”

伊蓮想恨這個人,卻又恨不起來,她的感情全部都給了這個男人,看着畫像,她不由得咬緊了牙。

“夫君……嫁過人嗎???”

“沒有啦,還沒完婚,婚禮的前一天他就死了。”

看着地上的血跡,伊蓮依稀記得那天,那個男人的慘叫。

“死了?外禍?疾病?還是別的什麼?啊……我多嘴了……”

“都不是,是我殺了他,在這個房間,我們的婚房裡,殺了他……”

回憶着那段過去,伊蓮逐漸有些奇怪,她的牙齒居然開始變成尖牙。

“真是的……一到這裡來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呢……沒有嚇到吧?”

“詛咒?不像啊……爲什麼……”

“諾亞的血統喲,一種刻印在血統中的魔法,遇到某些刺激,魔力會暴增,然後變成類似野獸的東西,不過我自控能力很強,不會失去理智。”

漸漸的,伊蓮右手變成了黑色的爪子,甚至還比起原來的手大上一圈。

“夫君怎麼樣都不會嚇到的啦……夫君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會害我們嘛。”

“謝謝你們……這麼相信我……”

“那麼,繼續說下去,婚禮的前一天,他跑來找我,提出了分手……”

記憶成像出現,播放着伊蓮的記憶。

“分手吧,伊蓮。”

“誒!?突然怎麼了?都要結婚了你跟我提分手?”

一身白色西裝的男性名爲塔斯奇·萊昂,是一家貴族的公子。

“因爲我在外面有了別人……離開我,對你好,你是皇室,我只是區區貴族,配不上你。”

塔斯奇淡淡的說着,給了伊蓮一個吻。

“塔斯奇……你……你知道欺騙皇室是什麼罪名的吧……爲什麼要這樣做……”

“還不明白嗎?我和你,只是玩玩罷了!你就是個傻子皇室!三言兩語就騙到手有什麼意思?”

塔斯奇轉頭就要離開,卻被伊蓮拉住了。

“只……是……玩……玩?那你,還吻我幹什麼,噁心的傢伙……”

正是這時開始,伊蓮那猶如野獸般的形態初次展露,並且是保有意識的。

“氣急敗壞了?第一次變成野獸吧?失去理智的傢伙很好對付……”

伊蓮捂住了塔斯奇的嘴。

“噓~你說誰失去理智來着?我可是很清醒呢。”

尖牙,利爪,還保有完整的理智,這無疑是危險的,萬分的危險。

“給你一個機會~娶我,還是不娶?我可以允許你在外面繼續養那個女人,只要你能讓我懷上孩子,其他的我不管你,做什麼是你的自由~”

強大的壓迫感讓塔斯奇眼睛瞪得老大,伊蓮輕輕鬆開了手,把他扔在牀上。

“娶!別殺我!我娶你!”

“呵,恐嚇得來的東西,很無趣呢,機會?從來沒有過哦,既然你的心給了別人……也不會再裝得下我了吧……”

現在塔斯奇甚至沒有弄明白伊蓮的想法,依舊在求饒。

“你都不懂我,還要娶我?我對你可傾盡了感情,就這樣被你一句只是玩玩甩了,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啊?餌食!!!”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

伊蓮撲了上去,如野獸般把塔斯奇啃食吞下,骨頭都沒有剩下。

播放完畢,魔力構成的屏幕化爲光粒消散掉落入了地面。

“大概……就是這樣,他甩了我,我吃了他……但是……卻不恨他……恨不起來……”

“所以夫君你才……厭惡男性嗎……”

“嗯,雖然並不是全部,父親雖然有的時候很女兒控……但我知道,他只是想補償我……這些黑霧便是那之後我釋放的魔法。”

趴在月影懷裡,伊蓮不爭氣得痛哭着,月影與璃薇兩人看着如此痛哭的伊蓮,終於明白了些什麼。

“那爲什麼不清理掉這些魔法呢……這個房間不比夫君現在住的房間要好嗎?”

“清理不掉,這不是普通的魔法,我吃了塔斯奇的肉體,然後燃燒並詛咒了他的靈魂……這些霧本身,就是他……對吧,塔斯奇……”

黑霧緩緩凝聚成人形,靜靜站在那裡,鞠了一躬,似乎是在道歉。

“道歉……嗎?那又怎樣……我們回不去了……”

塔斯奇點了點頭,他確實在道歉,他被永久的鎖在了這間婚房中,就是拆掉城堡,他也在這裡不能離開。

“放心好了,你的家人我沒有去動他們,你的弟弟可是重要的商人,精靈族的經濟,還要依靠他呢。”

聽到這些,塔斯奇才稍稍放心了些,靜靜坐在月影旁邊看着伊蓮。

“額……塔斯……奇?”

他點了點頭。

“因爲你,夫君現在厭惡男性,你覺得一點道歉有用嗎?”

“夠了月影……我把他關在這就是讓他反省……不用說了……我……不能原諒他……”

塔斯奇緩緩伸出手想要撫摸伊蓮,卻被月影攔了下來。

“渣滓,不許碰夫君!!”

“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吧……撫摸一下又不會怎樣……”

伊蓮拉過塔斯奇的手,放在了自己頭上,高濃度凝聚的侵蝕氣體,與實體無異,那個熟悉溫柔的感覺讓伊蓮哭得更厲害了些,淚水甚至打溼了月影的裙子。

“夫君……原來你一直瞞着這樣的事情……在保護我們啊……”

“差不多……吧……以前我可是什麼不行……只能被保護的那個……被……塔斯奇保護……”

伊蓮擡起頭擦了擦眼淚,看着塔斯奇,即使只剩下黑霧凝聚的無形體,即使看不清臉,曾經的樣子她也依然記得。

“哎……讓你……開心一下……”

伊蓮起身,抱住了塔斯奇,他明顯被伊蓮這一舉動嚇到了。

“月影,璃薇,你們不需要擔心什麼,我對這傢伙沒什麼感情了,而且他也成這鬼樣子了就是有感情也沒用,能陪我的還是你們。”

“我明白,夫君……那之後……這個房間怎麼辦?”

“找人打掃一下吧……然後……別讓任何人進來就是了……我對這個房間的留戀還是揮之不去……”

鬆開塔斯奇,伊蓮走出了房間,這個男人被深愛着自己的女人吞食掉肉體,詛咒了靈魂,即使是神也無法解開詛咒,詛咒這種東西,必須施下詛咒的人才可以解開,但是伊蓮,不可能解開這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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