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皇后聞言,臉上現出了一個冷笑,道:“閒話?讓未央住到左府去,是本位和皇上的決定,有誰會說閒話?再說,左大人畢竟是未央的舅舅,難道要因爲什麼君臣之分,將這親戚朋友一干人等盡數推到千里之外去了?那是不是張王妃你以後也再不見家人了呢!”
張王妃頓時一驚,知道這是方皇后動了真氣,便忙道:“妾身也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這麼一說。若是母后覺得無礙的話,那麼妾身又怎敢阻撓?”
方皇后冷笑一聲,道:“你不敢阻撓?不敢阻撓還有這麼多話?那要是你敢了,是不是要將這什麼天地公理都搬上來說上一通?張氏,本位是看在臨兒的面子上纔對你忍讓,若是你當真不識擡舉,本位即使是拼着讓臨兒記恨,也要讓他休了你這個毒婦!”
聶未央此時卻是立即出聲分辯道:“皇奶奶莫要生氣,母妃的話雖說是不中聽,但是的的確確是爲孫女着想的。只是母妃是出於君臣之分,未曾想到骨肉親情。但是這樣並不是有錯啊,還請皇奶奶消消氣,給母妃留一些面子吧。”
劉側妃見聶未央開口,也忙勸說道:“皇后娘娘,王妃向來是最守規矩的人,一時沒有想到親戚上頭去也是有的,還請皇后娘娘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左夫人雖不解爲何聶未央和劉側妃會爲張王妃說話,但是此時她也無暇細想了,只能同樣勸說方皇后道:“皇后娘娘息怒。王妃說的是,妾身無論與皇后娘娘帶着怎麼樣的親,都始終是下臣,郡主前來左府便是左府的榮幸,哪能夠讓皇后娘娘爲了此事與自己的兒媳鬧大?若是讓夫君知道,只怕是又要怪妾身惹事了。”
方皇后見她們求情,倒也不好再斥責張王妃,只是道:“罷了,算是你人緣好,竟是有這麼多人給你求情來了,倒顯得本位裡外不是人!”
張王妃不由鬆了一口氣,忙道:“母后這是哪裡的話?若說真有什麼,那也是小輩的錯處,母后也只是爲小輩們着想罷了,是妾身自己想岔了,母后方纔斥責得對。”
方皇后聞言卻是冷冷笑了出聲,道:“這樣一來,方纔她們費盡了心給你求情又成了不必要的事情,你倒是不欠他們的情了。”
張王妃聞言,便知道方皇后是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己向左夫人服軟的,倒索性開口道:“未
央的性子,妾身雖不是她的生母,但是畢竟也是相處頗久,要真的說起來,妾身也是將未央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的。方纔妾身之所以會反對,也是出於對郡主的愛護。不過既然是父皇和母后思慮之後得出的結論,想必對郡主來說並不會有不好的地方……妾身也知錯了。”
方皇后卻是被張王妃這些話氣得無可無不可,當即就要當着她的面啐過去。左夫人哪裡看不出來自己姑姑的想法?當即道:“確實是王妃想歪了,但是姑姑您也不要生氣,王妃畢竟也是爲了郡主着想。”
方皇后頓時冷靜了下來,看着張王妃依舊沉靜的容顏,深深嘆出一口氣,道:“張氏,今天你是將未央安排在了庶女那邊吧?”
張王妃忙道:“妾身便是再喜歡未央,也不敢……”
“未央不僅僅是庶女,還是皇上親封的華陽郡主,從郡王例!”方皇后冷冷笑道,“便是因着這個身份,張氏你也不該將未央送到庶女那邊去!”
張王妃見方皇后提起了這件事情,忙回答道:“這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怎麼能夠因爲妾身一己喜惡而壞了規矩?”
方皇后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本位也不好讓你張王妃擔上了惡名!劉氏,你先回去吧,未央,你便坐在本位身邊,本位倒要看看,誰敢說你這個位比郡王的郡主的閒話!”
聶未央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但是在看到劉側妃投過來的安慰的眼神的時候便似乎有些鬆了氣,臉上也是帶上了笑容,道:“是。”
待到張氏回了座,聶雲裳便立時湊了過來,問道:“母妃,皇奶奶叫您過去做什麼啊?怎麼感覺像是爲未央出頭似的?”
“胡說什麼!”張氏忙低聲呵斥道,“皇后娘娘是再好不過的人,哪裡會爲了小輩給人吃掛落?你可要好生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說些有的沒的。”
越王妃錢氏見狀,便知道張氏是受了氣,便勸導道:“張氏,你是我們幾個之中最小的一個,平常巢王府的事情我們也是知道的。”
張氏聞言忙道:“王府裡頭哪裡又出什麼事情?不過是一些看王府不順眼的小人……”
“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樣子的道理你難道不知道嗎?”錢氏嘆道,“你要知道,我們畢竟都是王府裡的正室,雖然夫君對我們不一定
很喜歡,但是卻必須要對我們尊重的。倘若失了上頭的心,你可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張氏聞言一怔,卻見錢氏拿着帕子捂了捂嘴,暗地裡指了指一個人呆在一邊的太子妃楊氏,道:“那位不就是失了母后的心,才讓太子愈發看不上眼,轉而連那個新進來的側妃仇氏都騎到她頭上去了?要不是仇氏那個兒子夭折了,只怕便是連太子妃的位子都要保不住了呢!”
張氏聞言,心裡頓時一驚,但是還沒有說什麼,聶雲裳便已經開口了:“那個聶未央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因爲她我母妃就不能當王妃了!”
錢氏聞言卻是笑道:“昌平郡主倒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張王妃,您可不要忘記了,在現在母后有的孫女兒之中,除了太子的嫡長女聶倩姚被封了昭明郡主外,只有巢王府的兩個女兒是被封了郡主的。但是昭明郡主也好,昌平郡主也罷,都只是次一等郡王例,只有巢王府的側室生得了從郡王例。你可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張氏立時領悟過來,忙道:“謝姐姐教誨了。”
宴會散了之後,聶未央便被接到了左府,倒是讓張氏找不到機會了。
“母妃,怎麼您似乎有些生氣……”聶承暉見到張氏的時候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問道,“未央又去哪裡了?怎麼不見她?”
聶雲裳聞言頓時怒起:“聶未央聶未央,你就記得一個聶未央了!怕是哪天就算是母妃被她氣死了,你還是隻記得一個聶未央!”
聶承暉實在不明白聶雲裳爲什麼會這麼生氣,便只能道:“我也就是問問,畢竟丟下未央也不好……”
“那母妃丟了王妃的位子就好了是不是?你整顆心都偏得沒邊兒了,分不清楚誰是你的親生妹妹了嗎!”聶雲裳卻是不依不饒道,“聶未央有什麼好的,整日裡傷春悲秋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巢王府欠了她的!一個庶女,憑的是什麼當上了從郡王例的郡主,還不是依着咱們巢王府,現在人家整顆心都倒向了那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旮答裡冒出來的左家上頭去了,哪裡還記着咱們呢?倒是白費了你一片拳拳之心!”
聶承暉見聶雲裳一打開嘴便是蹦出了一連兒串的話來,頓時覺得頭疼萬分:“你少說幾句不行嗎?也莫怪父王不喜歡你,你簡直是一說話就能讓人煩心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