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未央微微皺了皺眉頭,良久方纔舒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劉母妃,我們該迎接父王了。”
劉側妃向來與世無爭,是以整個蕪菁院都沒有多少丫鬟伺候。
聶臨進門,便見劉氏紅着眼眶,擦着眼淚,帶着聶未央向自己行了禮。
“都起來吧。”聶臨開口道,待坐下之後,方纔對劉氏道,“未央回來,你怎麼就哭了?”
劉氏聞言忙回答道:“妾身只是太高興了。這也算是喜極而泣了吧。”
這原本只是敷衍之詞,但是停在聶臨耳中卻是十分受用的,他臉上現出了滿意的神色,道:“方纔這樣看來,你和未央倒是情誼深重啊。若不是本王知道未央的生母並不是你,本王只怕也要誤會未央是你生下來的了。”
劉氏聞言心裡一驚,卻是拿不定這是聶臨滿意還是不滿意,便只能夠道:“妾身自從入了巢王府,或是身上福薄,即使日日誦經唸佛,但是卻始終都沒有孩子。這後院之中,除了王妃自己有了三個孩子,也便只有未央一個孩子從小沒了生母,一個人呆在了梧桐院。妾身與左姐姐素來交好,對未央,便是將她當作了自己的孩子……”
聶臨見劉氏說得悽悽哀哀的,臉上也是帶着淚痕,心裡便不再計較她方纔的不當之言了,便開口道:“劉氏啊,本王知道你和。罷了,平日裡也是你和梧桐院來往比較密切,採青雖然住在飛鶴院,但是終究年紀還小,不知道怎麼教一個孩子,你以後便多去梧桐院吧。”
聶未央卻是忽然笑了出來,道:“父王,您這話說出來,母妃就該生氣了。”
聶臨聞言笑道:“是啊,你的母妃最是討厭後院私相授受的,但是這是你父王我發了話的,只怕你母妃該怪本王了!未央,本王這可是爲了你們頂了這份罪啊!”
聶未央聞言,眼睛笑得如同一彎新月一般,道:“父王向來對女兒最好了,這次在母妃那裡,父王便幫着女兒頂了這份罪,以後若是父王真的惹了母妃不高興了,女兒便是死纏爛打,也要幫着父王脫了罪名啊!”
聶臨心情頓時舒暢,轉頭對劉氏道:“未央這樣就很好,你平日裡看着些就是了。”
劉氏聞言心裡便鬆了一鬆,笑道:“妾身明白了。”
“奴婢見過王爺,見過劉側妃,見過郡主。”卻是
秋而接到聶未央回來的消息,便來了蕪菁院接她。
聶臨見到秋而的時候卻是微微皺了眉頭,開口問道:“你是哪裡的丫鬟?爲什麼本王覺着你有些眼熟,但是卻是想不起來了呢?”
秋而微怔,隨即開口回答道:“奴婢秋而,是當年左側妃嫁進來時,青州左府陪着過來的。”
聶臨聞言,細細想了許久,方纔點頭道:“是了,本王想起來了,你是秋而,當年本王在青州的時候見過你的。你且擡起頭來。”
秋而不知道爲什麼聶臨會這樣說,但是知道聶臨的命令是自己沒有辦法反抗的,便只能夠擡起了頭。
聶臨看着秋而的長相,似乎是陷入了一種幻想之中,良久良久方纔嘆了一口氣,有些滄桑:“你的長相還和當年相差不多,倒是讓本王想起了當年在青州的時候的事情。”
聶未央的眉頭不着痕跡地一皺,臉上帶上了一個十分甜美的笑容:“父王,青州可是舅舅舅母的家鄉?父王說的莫非是左母妃?”
聶臨回了神,笑道:“是啊,青州是你左母妃的家鄉,也是本王第一次見到你左母妃的地方。”
聶未央臉上帶上了嚮往,問道:“父王,那當年是怎麼一回事啊?您和左母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不是向話本里頭說的那樣是一見鍾情了,然後便相知相許了?”
聶臨輕笑,道:“什麼一見鍾情,相知相許的?當年本王和你的母妃只有一面之緣。本王還記得那個時候啊,你的左母妃坐在小亭子裡頭,一見到本王便離開了,連半句話都沒有留下,本王實在是沒有想到在青州還有守着規矩的大家閨秀。”
“難道青州的大家閨秀都是不守規矩的嗎?”聶未央臉上帶上了驚訝的神情,道,“難怪,難怪表姐有些不拘小節……”
聶臨卻是搖頭道:“不是青州的大家閨秀不守規矩,而是青州民風淳樸,並不是京師這樣子魚龍混雜的地方,是以那裡的女子大多要開放一些。倒是像你左母妃那個樣子的柔弱女子卻是不多的……”
聶未央臉上的驚訝之色愈發明顯,道:“這麼說來,母妃在青州倒是十分奇特的了?”
聶臨點頭,然後看着聶未央尚未張開的容顏微微怔了一會兒,道:“你的母親不但奇特,而且在青州也是最好的一個。長相也好,身世也好,旁人又
怎麼比得上你的母親?你長大之後,必然是隻會比你母親好的……”
“秋而,是誰給你的消息讓你來蕪菁院的?”回了梧桐院,聶未央便立即開口問道。
秋而爲聶未央更衣的動作微怔,然後道:“是飛鶴院的薛夫人。只是奴婢不知道爲什麼薛夫人要說郡主在蕪菁院呆着不好……”
聶未央卻是臉色一肅,良久方纔道:“看起來,這個薛夫人,並不是表米昂上看起來的這樣簡單的。秋而,我們在京師又沒有什麼勢力?”
秋而不知道爲什麼聶未央要問這件事情,但是還是回答道:“有的。左側妃生前,在京師裡頭的善緣不少,也有很多人是能夠讓左側妃控制的。不過比起巢王府裡頭的勢力來說,確實是有些少了……”
聶未央坐了下來,道:“舅舅和舅母給了我一件禮物,我想應該不成問題了。關於薛夫人的身世,似乎薛夫人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樣子,不然怎麼會在賣身契上寫下了無父無母這樣的字眼?我們既然承了薛夫人的情,那麼自然也該回報一下,查查薛夫人的身世,以免薛夫人到時候不知道自己該葬到什麼地方去……”
秋而聞言卻是微怔,隨即似乎有些顧慮,道:“但是這樣子好嗎?畢竟薛夫人是事事爲我們着想的,郡主您還要這樣子防着她,似乎不怎麼好吧?”
聶未央看着鏡子裡頭那個長相稚嫩的影子,臉上反射性地帶上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就像是在張王妃眼前做的那樣,天真而無辜,似乎從來對人沒有防備:“沒有人能夠不計代價地去幫與自己無關的人的。以前我不懂,以爲薛夫人真的是一個好人,但是現在我卻是明白,薛夫人在這件事情中所能夠收到的利益不必我們少。”
秋而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聶未央顯然也是看出了秋而此時的心情,臉上卻還是帶着那樣的笑容,道:“不過秋姨你儘可以放心的,我可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斷後路,讓薛夫人同我們反目成仇。相信薛夫人自己也明白的,若是沒有了我們這個跟張王妃頂着的,張王妃想要收拾她,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罷了。”
秋而卻還是悶悶的,臉色並不好。
聶未央見狀,終於還是收斂了笑容,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秋姨,你對我好像有很多的不滿,爲什麼不對我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