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丹忙點頭,回答道:“當是知道了,奴婢過來的時候便看到素箋急急忙忙地跑過去了,大概就是去稟告左妃了。”
左慧娘深吸了一口氣,嘆道:“萬沒有想到。明丹,你去叫人備車,本位要回左家。”
明丹微怔,不由擡頭看向左慧娘。
左慧娘正在慌亂之中,見明丹只是怔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不由怒起,道:“你還不去備車,想要賴死在這兒不成!”
明丹見左慧娘動怒,不敢怠慢,連忙跑了出去,卻在門口撞上了匆忙跑過來的墨梅,二人立即都跌了一個倒仰。
明芹見狀,連忙喚人扶起了二人,墨梅忙道:“明丹,太子妃可在?”
明丹點了點頭,道:“在裡面。”
墨梅連忙跑了進去。
明芹見了,不由搖頭嘆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這般匆忙。還好太子妃不是一個計較的人,不然你們可怎麼辦呢?”
明丹見是明芹,便道:“左大爺病重,難道還不是一件匆忙的事情?不同你說了,我還要去佈置車駕呢。”說罷,立即跑了開去。
明芹看着明丹遠去的背影,眸光沉凝,隨即往外走去。
卻說墨梅急忙跑進了房門,明蘭不由皺眉冷喝道:“這般匆忙,成什麼樣子?若是讓旁人看見了,還以爲東宮都是一些沒有規矩的人呢!”
墨梅知道明蘭積威之深,也不由有些害怕,便跪下向左慧娘行了禮,道:“奴婢有事情要稟告太子妃。”
左慧娘按着眉心,頗有些疲憊,問道:“這麼忙亂的時候,你跑來有什麼事情?”
墨梅連忙開口道:“素箋前來回稟左大爺的事情的時候,太子殿下正巧在左妃那裡。知道左大爺病重,太子殿下也十分擔心,也想過去探望。因而讓奴婢過來同太子妃說說,讓太子妃也一道過去。”
左慧娘聽到這裡,眸光不由一閃,問道:“左息泱怎麼說?”
墨梅微怔,隨即道:“左妃娘娘聽到消息之後差一點兒便暈過去了,之後便淚水漣漣的。至於其他的倒也沒有說什麼。”
左慧娘皺眉,點了點頭道:“本位這便過去。”
墨梅應了一聲,退出門去。
明蘭不由開口道:“太子妃,左妃她……”
左慧娘皺着眉頭搖了搖頭,冷笑道:“若是她連裝模作樣都不會了,那麼太子殿下也就不會那麼喜歡她了。”
明蘭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左慧娘卻是開口道:“行了,你不必說了。本位該過去了。”
明蘭點頭,跟着左慧娘一道往府外走去。
卻說明芹出了東宮,往北苑走去,與如今正在得寵的尹氏碰上了頭。
尹氏見她,有些不耐煩,開口道:“你叫本位出來是爲了什麼?”
明芹忙道:“奴婢聽說左大爺病重。”
“這件事情本位早就知道了,用你來說!”尹氏冷笑一聲,開口道,“皇上對左家倒是十分看好,連御醫都派出去了。”
明芹忙道:“只是奴婢想說的,卻是東宮的事。”
尹氏微怔,眼底泛起了幾分奇疑:“東宮的事?是了,東宮那個左妃的和陳貴妃倒是十分要好,哼,也不知道
是有什麼彎彎繞繞的。”
明芹開口道:“奴婢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太子妃因爲左大爺病重的事情幾乎暈厥過去了呢!如今左家不就依着左大爺一個人支撐嗎?若是左大爺病重不治,太子妃也好,左妃也罷,豈不就是沒有了依依了嗎?”
尹氏聽罷,眉頭一挑,笑道:“正是這個道理,也多虧了你告訴本位了。”
明芹見尹氏滿意,也鬆了一口氣,又道:“只是前往的畢竟是御醫……”
尹氏笑道:“這件事情,本位自然會做好的,你先回去,莫要讓她們生疑。”
明芹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尹氏看着明芹離開,臉上帶上了幾分寒意:“左家,哼,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笑到最後!”
左家與皇室交好,當初尚在青州之時,兩家便十分要好,很多時候左家都爲趙家打了掩護。這一回,作爲左家未來希望的左籌謀病重,皇室自然也該有所表示,尤其是左家的兩個女兒都是太子的女人。所以左尚同對趙湛前來探望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母親,大哥怎麼就忽然病重了呢?前幾天不是好好好的嗎?”左慧娘在左籌謀房間裡見到了方氏,不由拉了方氏往小廳裡頭坐了,問道。
方氏眼眶還紅着,顯然是因爲左籌謀忽然犯病所以有些憂心:“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連御醫都說這一回籌謀怕是熬不過去了……慧娘啊,我就只有你大哥這麼一個兒子有了出息,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情,我也就不想活了!”
左慧娘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變,眼裡也帶上了幾分憂慮,開口道:“母親這說的是什麼話?如今尚有二哥和小弟呢,哪裡會沒有出息,您這般說法,豈不是太讓二哥和小弟寒心嗎?而況大哥只是病重,又不是已成定局,連御醫也不過說了‘怕是’罷了。”
方氏只覺得心裡悽悽的,眼裡便又流出了眼淚來:“你二哥也是這般勸我的,但是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就這麼兩個兒子,一個是難得有了出息,卻病成了這個樣子;一個身體是好,但是卻只知道到處亂報,便連大年夜也不知道回來!至於你那個小弟,終究不是從我的肚子裡頭爬出來的,誰知道以後依不依得住?”
左慧娘不由嘆了一口氣,開口勸道:“母親,三地的母親都已經過世那麼久了,他從小就養在您身邊,哪裡有什麼依不依得住的?如今大哥已經這樣了,我們也只能夠盡人事,聽天命了。說不定老天一個開眼,大哥就好了也說不定呢!”
方氏此時也發完了牢騷,心裡頭也好受了一些,想到了左慧娘來的時候,左息泱是和她從同一輛車上下來的,不由問道:“慧娘,你怎麼和息泱坐同一輛車?”
左慧娘微怔,開口道:“我和息泱也算是姐妹,回孃家不坐同一輛車,豈不是授人把柄?再說,太子都這麼發話了,我難道還能夠拒絕不成嗎?”
方氏聽罷,臉色頓時一沉,冷笑道:“真是豈有此理!你是太子妃,是正室;她便身份再高,也不過是一個側室罷了,怎麼能夠和你坐同一輛車?便是有姐妹之份,也該區別開來纔是!”
左慧娘聽到這裡,心裡便有些傷感,忙道:“母親,您就不要再說了好不好?如今大哥還在牀上呢,您倒是有心思
提這個。”
方氏聽到這裡,不由嘆了一口氣。
左息泱卻在左籌謀身邊。
左籌謀醒過來的時候,便見到了她:“你怎麼來了?”
左息泱見他醒來,心裡不由一鬆,笑道:“大哥忽然發了重病,我這個當妹妹的自然該過來看看你的。大哥是怎麼回事?”
左籌謀皺了皺眉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就這樣了。或許是老天看不慣我繼續……”
“大哥,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左息泱眉頭皺緊,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斂去,“大哥身體還沒有好起來,還是先要好好養好身體。大哥你可要喝水?”
左籌謀想要張口,也覺得喉間有些乾渴,道:“水。”
左息泱連忙端過來了一杯熱水,餵給了左籌謀。
左籌謀咳了一聲,覺得好了很多,開口道:“慧娘呢?她應當是和你一起的。”
左息泱點了點頭,笑道:“我這就去將姐姐和母親叫過來。”說罷,便往外頭走去。
左籌謀微微皺了皺眉頭,抑住了自己想要破口而出的咳嗽聲。
“籌謀。”方氏忙走到了左籌謀的牀邊,眼裡帶着喜悅:“籌謀你終於醒過來了,現在你感覺怎麼樣了?”
左籌謀笑了一笑,道:“母親,我已經好很多了,你不要擔心。”
方氏聽罷,不由泣道:“你都這樣子了,我又如何不擔心呢?你從小身體就不好,每到冬天便整日裡泡在了藥罐子裡頭。如今更是忽然就。你是從我肚子裡頭爬出來的,我哪裡會不擔心呢?”
左籌謀咳了幾聲,開口道:“母親,好了,我想要和慧娘和息泱說些話,您能不能夠先出去?”
方氏一怔,隨即道:“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聽的?”
左籌謀忙道:“母親。”
方氏也知道自己的大兒子一向有自己的主見,便也不強求了,開口道:“那就這樣吧,我先出去了。”
目送方氏離去,左慧娘不由有些焦慮,開口道:“大哥有什麼話是要同我和息泱說的?”
左籌謀咳了一聲,道:“你們可還記得上回我前去看你們的時候對你們說的話你們可還記得?”
左慧娘臉色一變,隨即道:“自然是記得的,大哥要我和息泱團結互助。”
左息泱亦點頭道:“大哥說的話,小妹不曾忘記過。”
左籌謀臉上帶上了幾分笑意,道:“你們還記得就好,畢竟我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夠再去看你們,同你們說明白了……”
左慧娘聽到這裡,臉色頓時一變,忙道:“大哥你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什麼叫做以後?大哥以後若想要見我和息泱,儘管到東宮來便是,豈會有人攔着?”
左籌謀笑着搖了搖頭,道:“或許沒有人攔,我也沒有機會去了,說不定我這一回就撐不過去了……”
“大哥怎麼如此消極?”左慧娘心裡慌亂,連忙道,“不過是前幾年也一樣會犯的病,哪裡就撐不過去了?那些御醫就會誇大其詞,大哥您可不要相信……息泱,你說是不是!”
左息泱看了左慧娘一眼,隨即道:“大哥不要多想,還是先好生養病吧,之後的事情,總歸是有我們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