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慧娘面上無悲無喜，只是例行公事地站在那裡，即便是看到左息泱過來了表情也並沒有變化。
巧兒是最沒有存在感的妾侍了，她原本就是被左慧娘強行給提成了妾侍伺候趙湛的，平日裡可算是小心翼翼了，若非今日鄭氏發動之時她在邊上，她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到這裡給人添堵的。
左息泱娥眉微挑，臉上現出了幾分憂色，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原本打算歇歇的，誰知道墨梅火急火燎地來說鄭夫人早產的事情，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左慧孃的目光移到了左息泱身上，見她面色紅潤，顯然已經從幾個月前的流產一事中恢復過來了，不由輕哼道：“這件事情你比我知道得早，怎麼卻比我到得晚？”
左息泱聽到這話，便知道這是左慧娘對自己不滿了，不由笑道：“姐姐纔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妻子，管理着東宮的人；而妹妹不過是一個妾而已，縱然頂了側妃的名頭，又豈能夠越過了姐姐去？”
左慧娘冷笑一聲，然後不予置辯，只是看向了巧兒，問道：“巧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巧兒聽到左慧娘不加掩飾的冷意便知道這是左慧娘不能夠向左息泱動怒故而遷怒到自己了，便連忙道：“妾身也不清楚，妾身正和鄭姐姐說着話，忽然鄭姐姐便肚子疼了起來，然後就說要生了……”
左慧娘冷笑一聲，剛想要說些什麼，便聽得左息泱開口嘆道：“哎呀，這樣一來豈不是意外了？”
左慧娘看了左息泱一眼，道：“是不是意外尚未定論。”
左息泱眸光流轉，倒是十分媚人，笑道：“不是意外？不是意外還能夠是什麼？姐姐還有什麼理由能夠解釋的嗎？巧兒向來安分，姐姐不是最清楚的嗎？”
巧兒一時也不明白左息泱爲什麼要幫着自己說話，但是她也不想就這樣子被定罪，忙道：“太子妃，妾身實在是不知道爲什麼鄭夫人會……”
左慧娘看了巧兒一眼，冷笑道：“當初桑墨生下琳兒的時候……”
“難道桑墨之死不是意外嗎？”左息泱的目光終於定在了左慧孃的身上，笑道，“如果不是意外，那麼是誰動的手呢？”
左慧娘臉色一僵。
左息泱卻是忽然笑了出來：“啊呀，雖然說這個孩子不是我們姐妹所生，但是畢竟也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啊。太子殿下子息稍嫌薄弱，姐姐身爲太子妃，擔心一些也是有的。”
左慧娘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會說話，好的不好的你都說完了，倒是叫我說些什麼？”
左息泱垂眸，道：“太子妃忙，很多事情，只要聽着就好了，不是嗎？”
左慧孃的目光盯着左息泱，然後笑得溫婉：“是啊，很多事情我只要聽着就好了……”
話未說完，但聽得一聲尖叫，隨後便是孩子哭叫的聲音。
左慧娘臉色一變，看向明蘭，道：“怎麼回事？”
明蘭急急忙忙地去了，過了一會兒帶着匆忙的章福兒過來，道：“太子妃，大公子不知道怎麼了，臉上忽然起了疹子。”
左慧娘皺了皺眉頭，冷聲呵斥道：“這邊還亂着，大公子那邊怎麼又出事了！是誰照管着
大公子的？這件事情怎麼現在纔來回報！”
章福兒見左慧娘動了真怒，便忙道：“回太子妃的話，鄭夫人懷着孩子，不願意聽到大公子的哭鬧，便將大公子交給了奶孃，只是偶爾託人去看看，誰想到這奶孃會這般。竟是將大公子丟在了一邊……奴婢今日路過，方纔發現……”
左慧娘聽到這裡，登時眸光一凜，道：“當真荒唐！大公子是太子殿下的血脈，怎可如此輕忽！還不去傳太醫過來！”
章福兒當即去了。
左慧娘正想要抱起趙琢，卻聽左息泱開口道：“姐姐身子不好，還是妹妹來吧。”
“你又想做些什麼？”左慧娘看向左息泱，冷聲問道。
左息泱眸光微閃，笑道：“也不知道鄭夫人這一胎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妾身身子不適，正想要找個藉口離開呢。不如姐姐便將大公子交給妹妹，由妹妹來照顧如何？”
左慧娘皺着眉頭打量了左息泱良久，卻道：“不必了，你身爲側妃，豈能夠隨意離開？巧兒，你帶着大公子先去醫治吧。”
巧兒垂眸，知道左慧娘和左息泱之間的爭鬥是自己不能夠插手的，便立即應了一聲，抱起了趙琢轉身離開。
左息泱微微挑眉，也不知道對這個結果是滿意還是不滿，臉上依舊帶着笑容等在門外。
左慧孃的目光掃過左息泱，皺起了眉頭，道：“你若是不想等在這裡，儘可以離開。”
左息泱眸光一動，笑道：“豈敢？畢竟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妾身便是再不耐煩也要等着的。也是妹妹命不好，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孩子竟然還流了，要不然今日便是在裡頭了。”
左慧娘聽到這裡，心下暗恨，冷聲道：“那便拿出精神來，坐沒坐像！”
左息泱垂眸，應了一聲，然後乖乖地坐好了，讓左慧娘心裡奇疑起來。
還沒有過多久，便見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明蘭眼尖，認出是派去請太子的那個丫鬟，便忙問道：“太子殿下呢？怎麼還沒有過來？”
那丫鬟忙答道：“太子殿下原本想要過來來着，誰知道半路上聽到了大公子發了疹子的消息，便到巧夫人那裡去看大公子了。”
左慧娘臉色頓時一變，看向左息泱，卻見她老神在在，彷彿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頓時心裡不是滋味起來：“看來妹妹早就知道太子殿下更加擔心大公子，纔會有方纔的舉動啊。”
左息泱回頭看向左慧娘，臉上帶上了無辜的笑容，道：“知道？妹妹不過是一個後院女流之輩，哪裡能夠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思呢？倒是太子妃身爲太子殿下的正室，難道對太子的想法還不瞭解嗎？”
左慧娘臉色頓時鐵青，再忍不住站了起來：“左息泱，你敢……”
“敢？敢什麼？”左息泱輕笑道，“是私自揣度太子殿下的心意？還是肆意殘害太子殿下的子嗣呢？若是姐姐指的是這兩件事情，那麼妹妹可以告訴姐姐，妹妹不敢。”
左慧娘心裡彷彿積了十足的氣憤，但是卻不能夠發出來，只能夠看着左息泱：“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左息泱垂眸，笑道：“怎麼樣？什麼怎麼樣啊？姐姐的話妹妹是越來越聽不明
白了。”
“你不必裝糊塗了！”左慧娘冷笑道，“你做的事情不必我一件一件數出來吧！”
左息泱臉色一凜，回頭看向左慧娘，笑道：“若是姐姐數出來的事情中有一件是姐姐您沒有參與的，我就佩服你。”
左慧娘微怔。
左息泱眸光轉動，笑道：“當然了，若是姐姐數出來的事情中有一件是有證據的，我也佩服你。”
左慧孃的臉色已經慘白。
左息泱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這樣的天氣啊。想來太子殿下是不會過來了，妹妹身子不適，便先告辭了……對了，姐姐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可要多注意啊。”說着，左息泱便緩緩離開，留下左慧娘一個人站在那裡，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待得離開了鄭夫人的院子，墨梅方纔遲疑道：“側妃，這樣子挑釁太子妃真的沒事嗎？”
左息泱頓了頓腳步，隨即道：“她要是聰明，就該知道她始終都是太子妃，和側妃、夫人都是不一樣的。她的身份比我們都要高貴，所以她完全不需要和我們這些人鬥。太子並不昏庸，不會因爲喜歡一個側室便寵妾滅妻。她應該做的是當好一個妻子，讓太子殿下全無後顧之憂，而不是總是因爲小問題而汲汲營營。”
墨梅卻是搖了搖頭，道：“只怕太子妃已經想不明白了。”
左息泱聽到這裡，只是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她已經想不明白了，她以前是一個很明白的人，所以我才能夠跟在趙湛身邊。”
墨梅咬脣，道：“要是換了我，我也是想不明白的。”
左息泱聽到這裡，回頭看了看墨梅，笑道：“你放心，本位會將你嫁出去的，也保證你以後不需要想明白。”
墨梅頓時便理解了左息泱的意思，頓時紅了倆，道：“側妃就知道打趣奴婢，奴婢去看看太子殿下現在的狀況。”說着便轉身離開。
左息泱眼見墨梅離開，臉上不由帶上了笑容，但是轉眼便斂去了：“素箋，最近那邊有什麼動靜？”
素箋向前走了一步，道：“陳貴妃佈置得很好，如今皇上也漸漸往陳貴妃那邊偏了。不過皇上最近似乎對仇太妃上了心。”
左息泱皺了皺眉頭，隨即嘆了一口氣，道：“如今宸王年幼，她既是生母，若是皇上欣賞她，宸王反而能夠過得好一些。聶雲裳呢？”
素箋皺了眉頭，道：“說來也奇怪，明明宸王如今是晉王妃的親弟弟，但是晉王妃卻並不喜歡他們，前幾日在花園裡頭遇到的時候還發了一頓火。”
左息泱微微挑眉，輕笑道：“哦？”
素箋點了點頭，道：“當時陳貴妃也在場，晉王妃說的那些話實在不是很好聽。”
左息泱垂眸，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我想，陳貴妃也該去抱怨抱怨了吧。”
陳貴妃雖然是一個爲了榮華富貴能夠出賣一切的人，但是不可否認她對於男人的心抓得很牢，所以趙巖也願意給她幾分面子和寵愛。
“皇上近來都是在陳貴妃那裡的？”楊夫人放下茶杯，問道。
楊菊垂眸，回答道：“皇上十分寵愛陳貴妃，雖然陳貴妃的年紀已經大了，但是陳貴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