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紛亂,寒鈺發現自己依然只能沉默。
“四哥曾經是,把我當成了妹妹,還是一個女人?”九傾聲音清冷,“這個問題曾經我問過四哥,現在我還想問一遍,四哥能否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一個問題尚未回答,這一個問題瞬間直擊寒鈺心頭最脆弱之處,剎那間面上血色盡褪。
雙手攥緊,他忍不住抿緊了脣,低垂的眼底,閃過九傾未曾看到的一抹苦澀傷痛之色。
曾經,她的確也問過,“四哥心裡,是把我當成一個妹妹,還是……一個女人?”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傾兒想多了。在四哥心裡,傾兒只是傾兒,是四哥最愛的妹妹。”
對,傾兒只是傾兒,不管他們的關係如何改變,在他的心裡,她都只是他的傾兒……可那時可以如此問心無愧地告訴她這個答案,而此時……
此時,他心裡卻分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他的妹妹,從來都不是。
“如果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妹妹,江山也不是你想要的,那麼,你爲什麼會爲了得到江山和我,而做出那樣的事情?”
九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在此時,一字一句聽在寒鈺的耳朵裡,所帶給他的痛苦,卻堪比凌遲之刑。
“七字咒心法,控制一個人的心神,是讓他心底隱藏的慾望無限放大,然後才產生心魔。如果你本身沒有這樣的想法,它就不會控制你去謀奪江山,讓你去殺了那麼多的人。”
寒鈺半垂着眼,怔怔地看着蓋在腿上的被褥,薄脣輕顫,卻說不出一個字。
心裡明白,她說的是對的。
如果心裡沒有那些隱藏的慾望,七字咒不會那麼輕易就控制他的心神,也不會讓他產生所謂的心魔,更不會驅使他殺了那麼多親人,只爲謀奪一個江山,只爲換來守護她一生,卻最終毀了她一生的機會……
可如果他告訴她,那些罪孽其實是在他清醒的狀態下做的,如果他根本沒有被控制,也根本沒有產生心魔,那麼……
“還有四哥對我的態度,讓我無法覺得自己在四哥心裡只是一個妹妹,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這種感覺會如附骨之蛆一般,讓我每次想到就會覺得心情陰鬱。”
一個接着一個犀利的問題,如一根根尖銳的針,直插寒鈺心扉深處,讓他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
這些問題,當真無法再回避?
寒鈺指尖輕顫,兩手五指攥緊,沉默了很久很久,纔開口,“傾兒,你深愛着那個西陵皇子夜瑾,對否?”
九傾微默,隨即點頭,只說了一個字:“對。”
“所以……”寒鈺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想說些祝福之語,可幾番努力之後,卻怎麼也無法揚起一個完美的笑容,因爲笑容也是苦澀的,“如果傾兒跟夜瑾真心相愛,並且做好了廝守一生的準備,那麼……關於我的事情,傾兒能否別問了?”
九傾平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