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離開之後,金華殿彷彿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夜瑾一個人待着有些無聊,對着宮女送來的宵夜都沒什麼胃口,索性回了自己的偏殿看書。
本身也並不真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況且九傾是因爲寒鈺身體狀況緊急纔出去,倒也沒什麼好多想的,所以夜瑾心態還好,想着寒鈺的身體情況似乎有些嚴重,那九傾去了鈺王府,大概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避開身後的傷口,半邊身子倚着軟榻,夜瑾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書,半個時辰之後九傾還沒回來,他將書合上放在一旁,闔上眼養神了一會兒,暗道今天真是個多事的一天。
雖有年節的熱鬧,可因爲自己,年節裡也發生了很多本不該有的發生。
中午時候見到了南族幾位皇子,對他們算是有了初步的印象,對那幾位皇夫也有了一些大概的瞭解——
胥王爲人雖有些不好相與,但對他其實並無太多的惡意,若說真有針對,那也是針對他以後可能會給南族朝局帶來的影響。
只要他能確定,自己不會給南族江山帶來任何危險,那麼他應該不會敵視自己。
凜王和齊王雖然性格不同,但骨子裡其實比胥王要親和一些——雖然凜王外表冷漠如冰並沉默寡言,看起來委實跟親和兩個字不沾邊,但比起胥王和宸王,這位排行第三的凜王其實也只是不愛說話而已。
齊王雖嘴上不饒人,但心思卻是不錯的。
要真說起來,南族幾位皇子其實都不錯,除了重病的鈺王——那個看着溫和無害的皇子,說話時溫柔細語,永遠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是不知爲何,夜瑾每次看到或者想到他,就總有一種複雜微妙的情緒從心底涌上,他無法解釋那種感覺,雖然他幾乎可以確定,寒鈺不管是對九傾,還是對自己,應該都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寒鈺就像一個光風霽月的君子,坦蕩無畏,永遠以一種包容的眼神去看待別人,哪怕自己心裡並沒有感知到幸福,也絕不將痛苦展現在他人面前。
可爲什麼……
他就是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想到午時在湖心亭裡,他那種彷彿心事重重的模樣,夜瑾眉心深鎖,又想到了寒鈺後來的失態……
失態?
夜瑾表情一怔,祁陽城城主,凌裳……
忽然起身下榻,夜瑾匆匆走到牀頭,取出了自己那個凌城主送來的盒子。
在牀沿坐下,夜瑾安靜地打開了那個盒子,伸手拿起盒子裡那支色澤圓潤剔透的白玉簪子,放在手裡細細端詳。
看了良久,總覺得一個男子送這個給九傾有點說不過去,而且思及九傾下午說起凌裳時的語氣,還有那些話……送簪子這樣的事情,真不該是他做的。
夜瑾低頭,看着盒子裡紅色的絲絨,看着這個絲絨,夜瑾不免想到了攥在韓嫣手裡的那一綹紅色的布條,不由自主地伸手將絲絨拿了起來。
然而一拿之下,他卻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