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起了自己的那句大樹和藤蔓論,夜瑾悶悶地道:“我好不容易頂天立地一次,你幹嘛拆穿我?”
九傾忍着笑,“以後你頂天立地的機會很多,不差這一回。”
寒鈺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着前面長廊上柔情蜜語的兩人,眼底一片怔然之色。
……很般配,也很相愛呢。
他們看起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是嗎?
眉眼微垂,他慢慢收緊了掌心,酸酸澀澀的感覺伴隨着一種刺痛浮在心扉,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去委屈,也沒有時間讓他傷懷。
她的幸福,也是他的幸福,雖然她的快樂不是他給的,但只要結果是一樣的,就沒什麼區別……他在心裡說服自己。
真的,沒什麼區別。
擡腳,邁開沉重的腳步,寒鈺緩緩朝長廊上走過去。
“四哥。”九傾轉過頭,“打理好了?”
寒鈺含笑點頭,所有異樣的情緒在九傾轉頭的剎那間,被掩飾得乾乾淨淨,面上只有一派如沐春風的溫和笑意。
“時間不早了,我們現在就進宮吧,去得晚了,只怕父皇惱怒。”
九傾淡笑:“年節可是喜氣的日子,父皇哪會這麼容易就惱怒?”
說着,卻知道時間不多了,轉頭朝夜瑾道:“走了。”
夜瑾點頭:“嗯。”
三人轉身走下長廊,走出了庭院,往王府大門外走去。
早在寒鈺去沐浴的時候,九傾就吩咐了王府的管家,給寒鈺準備一頂軟轎,管家心裡清楚自家王爺身子骨不好,坐軟轎比較合適,所以不必九傾交代的更多,就把一切都操辦妥當了。
九傾和夜瑾上了車輦,玉輦先行,坐在後面軟轎裡的寒鈺,斜倚在一側,軟轎的簾子卻被打開的,軟轎被八個有力的高手穩穩地擡着,心四平八穩地走在路上。
這裡是王侯的府邸地段,沒有太多的喧鬧,但是不遠處拐角之後的另一條街上,卻有很多達官貴人居住的官邸,那裡傳來了陣陣熱鬧的喧譁。
有的府裡已經提前燃放起了煙花爆竹,小孩子的歡呼雀躍聲也融在了噼裡啪啦的炮竹聲中。
寒鈺耳朵裡充斥着各種屬於年節的聲響,但是這些卻彷彿與他格格不入,他的視線始終定格在前面車輦中上,眸色迷離,絲縷微漾的漣漪,層層疊疊散開在眸心深處。
縱然看不見層層黃幔遮擋下的身影,他的眸光,卻始終捨不得移開分毫,彷彿透過那重重尊貴色澤的遮擋物,便能將那抹倩影永遠映上心扉,生生世世不願放開。
坐在車輦裡的夜瑾,眉心緊緊蹙了起來,一種強烈的感覺驅使他轉過頭,但是同樣隔着色澤尊貴且厚重的層層黃幔,他什麼也看不到,看不到那絲縷讓他生出不安的異樣感從何而來。
“夜瑾。”九傾擡眸看他,漆黑的眸子瑩潤剔透,如最上等的寶石,“你在看什麼?”
夜瑾從容轉頭,傾身在她光滑如玉的面上偷吻了一記,聲音帶着一絲得逞的笑意:“想看看這車內是否安全,會不會被人偷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