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揚脣輕笑,如冰雪初融,令天地失色。
夜瑾現在很忙,她剛好閒着沒事做,所以此時她有足夠多的時間與這兩位周旋。
其實若真想解決問題,九傾只要報出身份,便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溫牧和宮冥雖然都是不錯的人才,但是不管何等人才,他們也不過只是東幽的臣子,只是紫霄宮的一個屬下而已。
連東幽和西陵皇帝都不敢得罪的南族儲君,他們在聽到她的身份之後,只怕讓他們把自家公子洗乾淨打包送到她的榻上,這兩位也完全能做得到。
但是九傾覺得,這樣就沒什麼意思了。身份固然可以讓人閉嘴,但是也同樣會失去很多樂趣。
“夜瑾的確很任性。”九傾淡淡一笑,語氣中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些許縱容和寵溺,“西陵瑾王在西陵很是受寵,如果他想登上皇位,在西陵同樣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辦到,你們覺得他爲什麼捨近求遠,大費周章地跑到東幽來,花費這麼久的時間籌謀?”
此言一出,溫牧和宮冥再度面面相覷。
因爲姒姑娘話裡隱含的深意,也因爲她說話的語氣。
縱容和寵溺……他們大概是耳朵出問題了,纔會在她的語氣中聽出了這種口吻,這向來應該是男子在提及自己心愛的女子纔會有的語氣,此時卻似乎完全顛倒了過來……
他們覺得有些接受困難,並且也意識到,事情好像完全不在他們的預料和掌控之中。
心思微定,溫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開口道:“姒姑娘是說,公子其實有望登上西陵帝位,但是他自己卻主動放棄了?”
九傾漫不經心地點頭,“唔,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
溫牧轉頭看了宮冥一眼,宮冥也看了溫牧一眼,然後兩人同時端起茶盞,掩飾一般地喝了一口,顯得極有默契。
九傾垂眼,只當沒有看見他們的困窘。
紫陌卻完全不欲掩飾眼底的幸災樂禍,哼,敢來給她家小姐下馬威?活該此時被碾壓。
所幸溫牧和宮冥兩人的心思並不在一個婢女身上,也沒精力去關注一個侍女的表情,不大一會兒,溫牧便平靜地開口:“不知姒姑娘可否解惑一二?”
“答案其實很簡單,夜瑾不屑於唾手可得的帝位。”九傾道,“或者可以說,他不貪戀權勢,對於江山帝位看得遠遠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重要。”
頓了一下,“至於他爲何要來東幽,不過是爲了證明自己。”
爲了證明自己?
溫牧不解:“此話何意?”
“夜瑾成爲紫霄宮宮主,籌謀帝位,只是爲了證明自己擁有逐鹿江山的能力而已。”九傾淡笑,“他享受的是過程,不是結果,所以如果你們是打算讓他以結親的方式穩固自己的帝位,拉攏東幽的重臣,那麼我只能告訴你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溫牧和宮冥臉色同時一變。
原來這位姒姑娘,早就知道了他們今日來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