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之際,昭宸殿裡已陷入一片靜謐。
夜瑾身子很乏,正如九傾所說,經過昨日美人醉的折磨,還有今日的一番急痛攻心,他的身體虛弱得厲害,本該閉上眼好好睡一覺,但是他睡不着。
離別在即,他心裡有太多的不捨,即便九傾已經給了他承諾,可他仍然想珍惜這最後一點相處的時間。
大手環着她的腰,夜瑾閉着眼,卻貪戀着她的溫暖,鼻翼盡是屬於她獨有的馨香,乾淨純淨的氣息讓他眷戀,恨不得時時刻刻握在掌心再也不放手。
腦子裡很清醒,一直在不停地轉動着,想着他們的以後,想着漫長的兩年,還想着……自己或許真的是受上蒼眷顧的人,否則怎麼在最後一刻,在他已經心如死灰的絕望之中,給了他一次劫後逢生的機會?
夜瑾在心裡感恩,環在九傾腰間的大手不自覺地收緊,就像要把她整個人嵌進自己身體裡一樣,霸道而又小心翼翼的力道,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夜瑾不想睡,想好好回味着最後的美好,但是一陣睏倦襲來,他腦子不聽使喚地安靜了下來,整個人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若西山。
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神清氣爽,然而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他就被一陣驚慌驅散了所有的睡意,睜開眼,身旁空空如也,他慌忙之下急急下牀,如個無頭蒼蠅一般尋找着九傾的身影。
“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夜瑾正要往外衝出去的腳步頓時僵住,他轉過頭,看着剛從清玉池的方向走出來的九傾,心裡霎時如一塊大石落地,猛地鬆了口氣。
“你去沐浴了?”
“嗯。”九傾繞過他身側,走到梳妝檯前坐了下來,“給我梳髮。”
梳髮?
夜瑾愣了一下,隨即跟着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身後,看着鏡子裡女子清貴脫俗的姿容,心頭一陣柔軟,垂眼看着九傾滿頭未乾的烏髮。
九傾伸手將梳子遞給了他。
夜瑾接過梳子,拿在手裡端詳了半天,才動作生疏又有些僵硬地給她梳理那一頭烏髮。
“我並非單純善良的小姑娘,在經歷過一次浴火重生之後,絕不會再大意到讓人算計,所以你大可放心。”九傾淡淡開口,“我想要的是你的陪伴而不是保護,所以兩年之內,你只管心無旁騖地淬鍊自己,讓自己強大起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夜瑾聞言,斂眸沉默了須臾,“我覺得你心腸柔軟,對傷害你的人狠不下心……”
心腸柔軟?
九傾脣角微揚,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現在的我根本就是鐵石心腸,哪裡還有柔軟一說?”
鐵石心腸?
夜瑾沉默地搖頭否認,她怎麼會鐵石心腸?若真是鐵石心腸,此時又怎麼可能還坐在這裡?
“夜瑾,難道你要我對你也冷酷無情?”九傾轉過頭,從夜瑾手裡拿過梳子,動作嫺熟地梳理着自己的一頭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