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其實答案已經擺在了眼前。
如果夜瑾自己對皇位沒有想法,那麼接下來真正有資格登上皇位的,數來數去也就夜昊跟夜翎兩人而已。
雖然這些年來,夜瑾跟夜昊的關係看似不怎麼好,但是他們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而且究竟是真不和還是在演戲,誰又能說得準?
鎮國公和楚祁都不會認爲,夜瑾會眼看着夜翎上位。
“現在掌權的人是誰,就讓誰做皇帝。”夜瑾捧着茶盞,斜倚在黑色的大雕椅中,身姿慵懶,看起來並無絲毫身在別人家裡的拘束,“翎王是個天生的武將,也只適合做一個武將。”
果然。
鎮國公和楚祁對視了一眼,眼底皆是了悟。
沉默了片刻,鎮國公道:“但是翎王自己,或許並不這麼認爲。”
“那又如何?”夜瑾挑眉,“認爲自己能做皇帝也想做皇帝的,可不止他一個人,夜琛和夜珩的下場如何,已經擺在了眼前。”
“莊王和宣王跟翎王不同。”鎮國公搖頭,“翎王的能耐,十個宣王加在一起也不如。”
“不管他能耐如何,這個皇位都不可能屬於他。”夜瑾淡淡道,“本王雖然無權無勢,但是任何人倘若敢攔着睿王上位,結局一定不會比夜珩好。”
說到此處,他擡眼看向鎮國公和楚祁,“國公大人和楚郡主,可自行判斷本王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楚祁皺眉,表情微冷。
他聽出了夜瑾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說,眼下瑾王無權無勢,唯一的籌碼不過是皇上寵他——
可皇上現在的情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瑾王可倚仗的籌碼已經消失,他還有什麼底氣,當面警告堂堂鎮國公和曾經也領過千軍萬馬的楚郡王?
可即便鎮國公和楚祁皆知道瑾王沒有實在的籌碼,他們卻莫名地相信,夜瑾說得出的話,必定能做得到。
所以楚祁才覺得不悅,因爲他有生之年,從未被人如此威脅過。
夜瑾行事素來無所顧忌,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從來不考慮後果。
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一無所有的人才真正可怕,因爲他沒有弱點,沒有弱點本身已經意味着強大。
想到這裡,楚祁擡眼,目光卻是看向九傾,“姒姑娘也是站在瑾王這邊?”
九傾訝異地擡頭。
夜瑾眯眼,不悅地看着他,“楚祁,姒九傾跟這件事沒關係,你不必把她扯進來。”
“當真沒關係?”楚祁搖頭,“我不相信。”
“那麼,楚郡王想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九傾淡淡一笑,“我是夜瑾的大夫,目前來說也可以算是瑾王府的人,在我離開西陵之前,瑾王若有需要,我會略盡綿薄之力。”
綿薄之力?
她的綿薄之力,只怕足以在西陵帝都掀起動盪。
楚祁此時並不知道這個女子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但是他有預感,也可以說是他的判斷——她的身份必不簡單。
她的手下武功太過深不可測,而她自己本身,看起來也並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否則,她不會有那般輕鬆掌控全局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