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祁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卻並未伸手接藥。
九傾不急不惱,只道:“如果楚郡王不放心,可以把此藥送去給任何一個醫術有名的大夫檢查,若發現有任何問題,九傾隨楚郡王處置。”
坐在主座上的長公主雖未發一語,眼神卻明顯有些陰鬱。
雲素心冷冷一笑,“姒九傾,就算你當真對自己的醫術這般自信,楚郡王卻並非你一番危言聳聽就能糊弄的人。”
九傾道:“是否糊弄,楚郡主自可判斷。”
楚祁眉頭微皺,目光在她手中青玉瓶子上定格了良久,最終卻是伸出了手,將玉瓶接過。
衆人齊齊一驚。
楚郡主居然接了?
“這樣也行?”旁邊一個女子皺眉,明顯對這樣的應付嗤之以鼻,“曲水流觴宴比的是詩酒花茶琴棋書畫一類,什麼時候也醫術也可以拿出來賣弄了?而且在場的都是身份顯赫的世家公子貴女,有幾個真正懂醫術的?誰也無法證明你說的是真是假,難道這樣就想打發過去了?”
楚郡王接過藥之後,九傾就轉過頭不再看他了,聞言看向說話的姑娘,淡淡道:“既是隨性展示節目,便只是單純的展示而已,並不需要別人來評判我的醫術多高。就如方纔六皇子背了一首詩,雲小郡主表演了一段劍舞,都只是活躍氣氛,又不是與誰比個高低,既然如此,各位是否懂醫術,又有何區別?”
“你……”那女子一噎,嘴硬道:“強詞奪理!”
九傾淡淡看了她一眼,卻不反駁,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席位上。
那女子被如此漠視,臉色更是一陣青白交加,憤怒不甘地瞪着九傾的背影,緩緩握緊了手。
楚祁轉身在溪邊坐下之際,眼角餘光瞥見那女子松竹一般纖細卻堅韌的脊背,眸心閃過一道說不出的暗芒。
此女,絕非池中之物。
長公主對九傾展示醫術的行爲並未多言,因此其他人也只能保持沉默,一個個在溪水邊重新坐了下來。
曲水流觴繼續開始,但是接下來琴音無數次停止的時候,酒盞卻再也沒有落到九傾面前。
如此又玩了半個時辰左右,長公主站起身笑道:“本宮有點乏了,活動到此爲止吧。府中已經備下了膳食,大家既然來了,就用了午膳再回去……來人,請公子小姐們去花廳就坐,上膳食。”
衆侍女屈膝應下,“是!”
長公主既然有令,誰還敢拒絕不成?
紫陌走在九傾身邊,一路無話。
她家小姐既然有了計劃,她當然無需再刻意提醒小心什麼的,反正人要找死,她們也不能攔着不是?
迎春園中的花廳是與迴廊相連着的,迴廊曲折望不到盡頭,只是每隔一段距離就置了一個花廳,方便用來招待客人時區別男女,或者也可以區分尊卑。
花廳不算太大,每間花廳都擺了一張紅木圓桌,上面鋪着玄色印花桌裙,男女皆宜的顏色。
六個人一間花廳,九傾隨着領路侍女的安排,進入了從溪邊走過來方向的第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