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啜了口茶,平靜地開口道:“那麼現在,他的存在對於你來說,會造成困擾嗎?”
困擾?
靜瑜擡眼,看向自己的孃親,想了片刻,還是緩緩搖頭:“困擾倒也談不上,但是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的腦子有問題。”
“腦子有問題?”九傾皺眉,“怎麼說?”
“他現在的身份是侍奴,在我面前行爲舉止還算是有些分寸。”靜瑜道,“當然,他骨子裡本就是個桀驁之人,對待其他人自然不可能也那麼委曲求全。只是,以前是一直在做小伏低,如今倒是開始耍無賴了。”
此言一出,夜瑾和九傾齊齊一呆。
耍無賴……
那個渾身透着陰鷙氣息的容陵?
“他不許我立皇夫。”靜瑜的語氣很淡,像是對這種事情壓根無所謂一般,“而且大有一種把命豁出去的決絕。”
夜瑾皺眉:“你接受他的威脅?”
“爹爹,不是我要接受他的威脅,他也並不是在威脅我。”靜瑜淡道,“他的本事強大是毋庸置疑的,當然我也不是沒脾氣的小貓小狗,任他想怎樣就怎樣,但是他現在什麼都不在乎,驕傲,尊嚴,包括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人已經沒了任何弱點,女兒雖然也同樣沒什麼弱點,甚至於可以輕而易舉地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但是……”
靜瑜揚了揚脣角:“女兒現在是南族的女皇,要爲天下子民蒼生負責,無辜的死亡——哪怕只有一條命是因爲我的關係而無辜逝去,我也是不願意的,況且錦墨他們也畢竟在我身邊待了七年,女兒不會讓他們陷入危險境地。”
聽着女兒波瀾不驚的一番話,夜瑾心情並沒有變好,反而越發沉重,“靜兒,如果當真如此,你這一生難道就要這麼跟他耗下去?”
不喜歡他,又不能立其他的皇夫,那她以後就一個人過?
這一生?
靜瑜微默,擡眼看向九傾:“孃親,如果我以後不能給皇族留下子嗣,孃親介意讓宸王伯伯家的予修來繼承皇位嗎?”
話音落下,九傾臉色微變,不由自主地皺眉。
讓她變臉的自然不是皇位的問題。
靜兒說的是不能爲皇族留下子嗣,這句話大概不是說她自己的身體有問題,而是她不會跟任何人成婚——就算成了婚,也不會有夫妻之實,是這個意思嗎?
而最大的可能還是如她自己方纔所說,如果她真的要接受那個威脅,一輩子不立皇夫,她一個人……
“靜兒。”她沉聲開口,“軒轅氏的皇位可以是有能者居之,予修自小跟在你的身邊,如果你早早就有了這個打算,那想來也是按照帝王的標準來培養,這一點我沒什麼不放心的,也沒理由介意。”
“但是你是我的女兒,我和你的爹爹都不希望你這一輩子孑然一身,如果身邊有個疼你愛你的人,不管你想把皇位傳給誰,孃親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爲人父母者,無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