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可能,如果幕後主使就是衝着風離軒去的,那麼不止是喬崢,連顧清越或許都會有危險。”靜瑜聲音波瀾不驚,彷彿看透一切的瞭然和睿智,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心驚,“這二人若同時出了事情,以風離軒的脾性作風,必然會從潯州趕回來調查清楚。”
而幕後主使之人的目的,或許就是爲了讓風離軒從潯州回來。
隨着靜瑜話音落下,書房裡倏然陷入了一片安靜。
錦墨恭敬地站在一旁,沒有靜瑜允許並不隨意插言,但是他以前幾乎很少跟宸王打交道——雖然這三年來也常隨着殿下去早朝,見識過宸王在朝上的雷厲風行和冷酷無情,但那都是針對大臣們。
而如今,宸王就站在離他數步之遙的地方,雖然只跟陛下對話,但陛下今晚的說話方式太……
讓錦墨大開眼界。
他想,即便是朝上那些兩朝或三朝元老,也很少有人敢在宸王面前如此說話的,他家這位小主子雖然已經登基爲帝,但年紀還這麼小,遠遠沒到親政的年紀,如今朝堂上當家做主的人是這位宸王。
而且宸王的氣勢如此凜然懾人,就像一座峭拔巍峨的山嶽屹立在眼前,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壓迫,連呼吸都恨不得能消失。
錦墨當真是佩服他家小主子的膽量,在手握重權的攝政王面前,連造反一事都可以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甚至帶着些許玩笑意味。
而安靜地聽着他們談論正事的時候,錦墨又無法避免地生出了一種感覺,小主子晏晏笑語之間所隱藏的絲絲睿智,君臨天下的王者威儀,都隱隱流露了出來,讓人心生凜然。
短暫的靜默之後,靜瑜再度開口,嗓音依然透着波瀾不驚的清淡:“還有最後一種可能。”
宸王看着她,雖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卻似乎已經猜到靜瑜要說什麼。
“自古以來,手裡掌握着兵權的人說話總是最有分量的。”靜瑜淡笑,“所以權勢之爭,最關鍵的就是兵權之爭,如果風離軒此時身在天都城,那麼他手裡的兵權跟宸王伯伯掌管的黑翎衛機會可以分庭抗衡的,對不對?”
宸王道:“風離軒在不在天都城,那二十萬精兵也依然強大。”
靜瑜點頭:“所以宸王伯伯若有謀權篡位之心,僅僅有黑翎衛還不足以做到萬無一失,如果能把那二十萬精兵弄到手裡,這整個天都城……誰還能阻止宸王伯伯的野心?”
錦墨悄悄攥緊了手,掌心不由自主地又沁出了汗。
又是謀權篡位……
小主子今晚似乎就跟這四個字較上勁了,開口宸王造反,閉口宸王謀權篡位,就不怕宸王真的生出謀反的想法,並且馬上付諸於行動?
宸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了恭敬溫順的少年一眼,隨即沒什麼表情地轉過頭去,看着靜瑜,“陛下意思是說,有人要嫁禍於本王?”
靜瑜嘆了口氣,“似乎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