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瑜漠然道:“皇宮裡死一個人算得了什麼?他既然自己都不當回事,杜太醫就別操那麼多心了。”
話音落下,人已輕飄飄轉身離去。
杜太醫:“……”
這是一個七歲女孩會說的話嗎?
如此冷漠,無情,甚至透着對生命的漠然……
杜太醫皺眉,心裡倒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覺得……小公主對容陵的態度非常不友善。
相比起在其他伴讀面前的溫柔和善,此時的小公主真的算得上是將厭惡明明白白地表露在臉上了。
這也虧得是在東宮,那些孩子們都還小,心思單純,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否則一個讓主子不喜的伴讀,在皇宮裡的生存只怕不易。
杜太醫也有些苦惱地看着容翎,“你身上的傷痕必須上藥。”
容陵目光從離去的靜瑜身上收了回來,眼底一絲情緒劃過。
臉上所有的情緒慢慢斂了個乾乾淨淨,有些倦怠地閉上了眼,根本不理會。
杜太醫臉色一青:“……”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有個性了嗎?
算了,他自己竟然都感知到疼痛,他又瞎操心什麼?
杜太醫道:“你身上的傷上不上藥老夫管不着了,但是你的風寒有些嚴重,必須好好調理,這幾日也千萬別再吹風了,老夫給他們開的藥煎好了你也要按時服用。”
容陵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閉着眼不迴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老夫晚上再過來。”杜太醫說完,就提着藥箱走了,離開之前,朝站在一旁被留下來伺候的小宮女道:“不管公主殿下對他態度如何,他現在是一個病人,你必須用心照料他,端正自己的態度,清楚自己的身份,別輕易惹禍上身,知道嗎?”
捧高踩低這樣的事情或許不會發生在東宮這羣孩子們身上,但已經成年並且也見慣了勾心鬥角的宮女卻未必不會。
就算如今宮裡沒有嬪妃之間的權勢之爭,但宮女內監之間同樣有身份高低之分,也會努力地往上攀爬。
身在宮廷的人,有多少是真正心思單純的?
年紀約莫十七八歲左右的宮女聽到太醫直白的提醒,恭敬地應了聲:“是,奴婢明白的,太醫放心。”
杜太醫嗯了一聲,就提着藥箱走了。
“你也先出去。”容陵睜開眼,語氣冷漠,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宮女臉上微微一變,想到他已經喝完了藥,此時或許應該需要休息了,於是躬身:“奴婢就守在殿外,小公子有什麼吩咐只管喊奴婢一聲就行。”
容陵沒說話,宮女慢慢退了出去,偌大的內殿只剩下他一個人。
容陵緩緩起身,方纔死死壓抑的癢意驀地噴薄而出,一陣無法控制的劇咳之後,一口鮮血失控的噴出!
彷彿全身力氣驟然全失,他動作遲緩地在牀上盤膝而坐,閉上眼,開始一點點調息運氣。
一層青煙薄霧般的氣體緩緩瀰漫,慢慢籠罩在身體四周,彷彿要將容陵整個人都包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