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沒說話,彷彿並沒有聽到輕鸞的話一般,上完了藥,淡淡道:“先晾着一會兒,等藥被吸收了,早些休息。”
輕鸞點頭,小聲地道:“謝謝王爺。”
“明天早上自己再抹一次藥膏。”宸王站起身,將藥膏擱回牀頭案几上,“另外,殿下已經登基,現在應該改口叫陛下了。”
輕鸞一愣,隨即緩緩點頭。
是啊,殿下已經登基了,她都沒有去參加陛下的登基大典,輕鸞現在想想,覺得挺遺憾的。
但是想起自己沒能去參加登基大典的原因……
宸王沒什麼情緒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輕鸞靜靜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宸王消失在視線之中,她才戀戀不捨地垂下眼,覺得臉頰一陣陣發燙。
今晚王爺親自幫她抹藥了……
這個事實終於給了輕鸞一點信心,她覺得,她離表白情意的日子應該已不遠,再過不久,等她在朝上再站穩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自己的喜歡了?
輕鸞渾然沒有想到,這個機會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
進宮見了陛下之後,她一五一十地把在潯州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九傾,一個字都沒有隱瞞,在宸王面前說過的和沒說的,在九傾面前她全部托盤而出,而從九傾的嘴裡,她也知道了一件事。
王爺此番去潯州除了覈實她對災情的審查結果只會,還額外查出了一份謀反者的名冊,據說是打着前朝餘孽的名頭意圖不軌。
雖然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查到的,但輕鸞聽完之後卻瞬間明白,那份名冊一定是假的——或者應該說,只是幕後之人拋出來的一份小蝦小魚來試探宸王的實力而已。
不過這個事實無需輕鸞多言提醒,因爲九傾已經識破了他們的伎倆,並且早在宸王進宮稟報潯州一事的結果時就提醒了他。
所以這件事,宸王還會深入調查。
輕鸞此番進宮除了跟九傾坦白一切之外,還請求九傾幫了個忙,她需要確定自己現在在王爺心裡佔據多少分量——在昨晚一事之後,王爺必定已經相信了她的清白,也斷然不會懷疑她是心懷叵測。
那麼當九傾把懷疑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並打算把她交給刑部問罪時,王爺會如何?
是遵從聖旨,無動於衷地接受這個結果,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還是會爲她說上幾句話?
其實輕鸞的心裡已經有了判定,因爲正如陛下所言,“就算養一隻小貓小狗這麼長時間也是會生出一點感情的,更何況是個活生生俏玲瓏的小姑娘?”
而且宸王從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也不會冷眼看着一個無辜之人被治罪,王爺雖冷麪,但他對於人命卻並不冷漠。
可輕鸞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王爺居然會爲了擔保她無罪,而孤注一擲地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全部錦繡榮華。
真的,她完全沒有想到。
無人知道,當九傾把那番話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裡是怎樣的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