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昊穩穩地端坐在御輦上,聲音清淡:“宣王無禮,廷杖八十,閉門思過一個月,任何人不得求情。”
短短的一句話,宣告着曾經的皇后之子,如今養尊處優的五王爺已經被驅逐權力中心。
宣王震驚之後,不顧一切地大喊,聲聲質問清晰地傳到夜昊的耳朵裡,然後慢慢地,當質問聲中夾雜着痛苦的成分之後,終於被御林軍後知後覺地堵住了嘴,生怕他徹底激怒皇上而連累其他人也跟着遭殃。
到了早朝大殿,羣臣山呼萬歲,夜昊在至高處的龍椅上坐了下來。
俊雅的面上看不出情緒,但是那隱含着重重威壓的目光朝衆人看過來時,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把頭垂低了幾分。
“有事早奏。”
淡淡的言語,聽不出一絲情感。
羣臣心裡一凜。
登基一年,以往一直以爲皇帝仁慈的羣臣驟然想起了一句話,君王天威。
不管以前夜昊性子如何,如今在做了一年皇帝之後,他已然成爲了一個任何人冒犯不得的皇帝,殺伐果斷,一句話可定人生死。
早在皇上進殿之前,就有大臣快一步得到了宣王觸犯龍威,並被皇上當場下令杖責這個消息,原本想原本打算開口詢問皇上究竟發生了何事,然而此時大殿上微凝緊繃的氣氛,卻讓人脊背發寒,竟是完全不敢開口。
皇上雷霆大怒,是因爲宣王的冒犯,還是因爲他心情本就不好,而宣王恰好撞在了槍口上?
衆人心裡忐忑,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一片死寂之中,夜翎緩緩躬身開口:“臣聽聞,皇兄昨晚命人將太上皇宮裡的龍幔全部撤了下去,而換上了素淡的白色,臣想知道,皇兄爲何這麼做?”
“父皇病重一年有餘,宮中太醫用藥無數,卻至今毫無起色。”夜昊淡淡看了他一眼,“朕以前一直覺得父皇遲早會有醒過來的時候,所以才下旨保留了帝王之色,可一年的時間太長,父皇的身體不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日漸虛弱,所以朕覺得,長樂宮的顏色都太過明亮,氣勢太重,不適合一個身體虛弱的人。”
夜翎聞言,幾不可察地皺了眉,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即便如何,也可以換別的顏色,白色只怕不大吉利。”
“父皇雖然身體虛弱,但曾經畢竟是個真龍帝王,命格尊貴,不會受到不祥之物入侵,何來什麼不吉利一說?”夜昊語氣冷淡,隱隱有些不悅,“朕只是覺得素淡一些的顏色有助於身心放鬆,更利於父皇養病。”
夜翎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夜昊卻淡淡道:“二弟,朕覺得眼下你該關心的,不是太上皇寢宮該用什麼顏色,便是邊關的問題。”
夜翎一怔,不由自主地擡眼,正對上夜昊沉怒的目光。
心裡微沉,他沉默片刻,緩緩道:“皇兄所言……何意?”
“邊關的守將是你的手下吧?”夜昊冷道,“有人在北夷、東幽、西陵三國交界的疆土範圍內行謀逆之事,企圖劃三國邊關城池爲一國,這件事你至今得到了消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