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的內力控制的恰到好處,能讓夜瑾感知到壓力,卻不會讓他受到內力傷害,只是隨着彈奏的時間越長,他所消耗的內力越多,人也就越發疲憊了一些而已。
終於,一滴滴汗水順着臉頰滴落,夜瑾面上幾乎算得上是汗如雨下時,宸王吹奏了最後的一個尾音,徐徐取下脣邊的葉子,隨時擲於身後花叢中,略略擡眼,神色平淡地看着夜瑾。
嫋嫋餘音彷彿還回蕩在空氣中,讓人回味無窮,但是曲子卻終於結束了。
彈下最後一個曲調,夜瑾雙手無力地搭在琴絃上,垂眼沉默,任由額頭上的汗水滑落而下,溼了衣襟,而他只是沉默地,慢慢平復着心裡的激盪,以及深深吸了一口氣,讓疲憊感一點點流入四肢百骸。
慢慢地調整着呼吸,夜瑾閉了閉眼,擡起手拂過滿臉的汗水,然後一點點站起身。
身子有些僵硬,胳膊也同樣有些僵硬。
但是這種疲憊感卻遠遠抵不過心裡的羞愧。
半垂着眼睛,他連瞄一眼九傾的勇氣都沒有,有些心虛,有些自責,還有些不安。
“彈得不錯。”九傾懶洋洋開口,聲音帶着些許笑意,“看起來很累了,自己運功調息一下,馬上準備去用午膳了。”
夜瑾擡頭,默默瞥了她一眼,又默默地看了一眼宸王。
宸王沒說話,目光淡漠地與他對視片刻,沒有漏掉他眼底的些許羞愧。
“馭音之術需要持之以恆,不間斷地練習,長久懈怠必會功虧一簣。”他開口,淡淡的語氣,卻並沒有多少訓斥意味,“國事之餘,自己要記得勤練。”
夜瑾乖乖地點頭。
“走吧,填飽肚子要緊。”九傾站起身,牽着夜瑾的手,從涼亭中走了出去,“皇兄一起來吧。”
宸王看着兩人相攜的身影,沉默了片刻,卻是緩緩搖頭:“殿下新婚,臣就不打擾你們獨處了。”
瑾王嘴角一抽,心底卻是柔軟了許多,轉頭看向九傾,低聲道:“我覺得師父最近好像變了,變得特別有人性。”
九傾默然瞥了她一眼。
他們走得還不算遠,以宸王的耳力當然不可能聽不到這句,眉頭抽了抽,看了一眼前面漸行漸遠的白衣修長的身影,也舉步離開了涼亭,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談判的事情怎麼樣了?”
“如你所料,北夷皇帝不可能馬上同意。”夜瑾道,“他說需要時間考慮。”
“需要時間考慮是自然的,但是你絕對不可以鬆口。”九傾道,“得了北夷三座城池是小事,得了邊防城池之後,可以徹底斷絕未來十年之內發生戰爭的可能,纔是大事。”
夜瑾緩緩點頭:“他最終會同意的,也必須同意。”
只要北夷失了這三座邊防城池,以及修築在邊關的所有工事建築,那麼北夷必須重新修築邊關防守工事,而這個時間,至少需要三五年,再加上修生養息,十年之內不可能還有膽量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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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寫,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