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神靈選擇的儲君,以後註定是這南族之主。”
“外人或以爲孤淡泊名利,喜歡平靜的生活,或以爲孤單純無知,不解世事陰謀。然而,孤既擔下了這南族責任,便不會再給任何人破壞南族社稷安寧的機會。”
“君臨天下,不爲受臣民叩拜,而是因爲這南族數萬萬臣民是孤的責任,任何人——即便是孤最在乎的人,若要於江山子民不利,孤也絕容不下他。溫綏遠,你的想法委實太過幼稚膚淺,愚不可及。”
女子好聽卻帶着清冷的聲音迴盪在這空寂安靜的天牢裡,一字一句帶着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君臨天下的威儀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溫綏遠被震得有些失神,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早在自己開始籌謀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結局就已經註定好了,只是西陵皇子的到來,讓他的結局也提前幾年到來了而已。
“呵,我愚蠢膚淺……”溫綏遠低低笑出了聲,是自嘲,是悲涼,也帶着一種幸災樂禍,“那個西陵皇子不也同樣愚蠢可憐?他以爲自己愛的人也真心愛着他,結果,尚未成親就已經將他隔絕在了權力之外……殿下的這份愛和在乎,原來就只值這點分量?”
九傾聞言,卻只是幾不可察地勾了下脣角,沒有辯解,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辯解的。
最後看了溫綏遠一眼,她轉身離開了天牢。
夜瑾愛的是什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山是她的責任,卻不是他的。
他要的只是她的愛,而不是因爲她而君臨天下的風光榮寵。
可惜,已經被權勢矇蔽了心智的溫綏遠,永遠不可能明白這一點。
一重重石門被開合的聲音再度傳入耳膜,而這一次,溫綏遠卻沒有絲毫的心思去聆聽,之前是懷着最後一絲希望,而此時,卻只剩下了滿腔的絕望。
離開了天牢,踏出最後一道石門,九傾步上石階的那一刻,陽光照在臉上的感覺讓她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恍惚之感。
天牢對於所有人來說,絕對是一輩子不想都踏足的地方,而這麼多年來,已經很少有朝臣被關在此處了。
只這麼一會兒時間都讓人覺得黑暗無光,漫長的八十個日夜,溫綏遠卻生生熬過來了,但熬過來的卻不是希望,而是生命的盡頭。
“殿下。”紫陌走了過來,恭敬地道,“方纔宮人來報,胥王和溫御史已經在書閣候着了。”
九傾點頭,舉步回宮,“走吧。”
回到鳳寰宮御景閣,溫御史和胥王齊齊行禮,九傾淡淡道了一聲免禮,便開門見山地道:“剛纔孤去了一趟天牢。”
溫御史臉色微微一僵,心裡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溫御史先看看這個吧。”九傾走到書案後面坐了下來,將那份輿圖和名冊扔到了對面,“這是溫綏遠這些年籌謀的皇圖霸業。”
溫御史剛要伸出去的手頓時僵住,臉色刷白。
皇圖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