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影離開之後,九傾跟風雲澗在御景閣裡談了近兩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便是湛祺和蘇幕臣來找九傾的時候,也被紫陌告知殿下現在還在忙。
要見殿下,需要等。
等多久?
紫陌聳了聳肩,說她也不知道。
而此時的胥王府,卻彷彿被一片陰雲密佈般的天氣籠罩,整座王府都是陰沉沉一片,胥王的書房裡,氣氛更是一片緊繃壓抑,冰冷如霜。
沒有一個人敢進來打擾他們的主子。
胥王一個人窩在椅子裡,託着腮沉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低垂的眼底卻是一片山雨欲來的暗潮洶涌。
自掌管刑部和吏部以來,他就很少有這般空閒的時間,大多時候都是忙朝務,忙瑣事。
而此時,他卻什麼心情也沒有。
因爲他的計劃,從頭到尾宣告了失敗。
計劃失敗不打緊,只要所有人都能安然撤退,便沒什麼大不了的。
僅僅只是包庇溫綏遠這一條,還不足以讓他擔下多大的罪名,最多也就是個辦事不利而已。
可他們並沒有做到安然撤退。
那麼退一步,就算暴露了不能安然撤退,那麼多人若能及時服毒自盡也無所謂,不過損失了一些手下而已——至少封了口。
誰又能知道,這件事是他安排策劃的?
就算九傾知道卻也沒有證據,況且自己還是她的皇兄,她總不會對他嚴刑逼供。
可那麼多人,居然都被黑翎衛全部生擒——這對於胥王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胥王閉上眼,覺得心頭一股火燒得正旺,卻無處發泄,燒得他五臟六腑一陣一陣地鈍痛。
他知道,從今日開始,他的命運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何就走到了這一步……
是因爲那位西陵皇子夜瑾?
是的,從他出現在南族開始,胥王就知道,那個人勾起了自己心裡滔天的恨意和仇視,他只是在壓抑,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事實上,他比溫綏遠更深刻地恨着那個人。
……說到底,不過是因爲一個西陵皇子。
不過是一個西陵皇子……而已,呵。
若是在以往,西陵皇子這四個字在他心裡,絕對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聽過之後,心裡連一點痕跡都沒有落下。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卻讓他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
如果沒有西陵九皇子的突然到來,他不會有今日這個結果,他依然還是那個公正無私的胥王,掌管着禮部和刑部,不會生出任何不該有的心思。
享受着皇子尊榮,謹守着爲臣之道。
可這所有的一切,已經不復存在了。
塵埃落定,他的結局也已經註定。
所以他哪兒也不必去了,他在等,等着被問罪就行。
黑翎衛拿了人,不交給刑部審問,竟直接帶去了黑翎衛大營——即便是宸王在的時候,這也是不合規矩的。
但是儲君親自下令,等於皇上的聖旨,誰敢多說一字?
而黑翎衛的逼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