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人俱是相互猜測,不知道對方究竟的深淺,一時之間,氣氛竟然有些詭異的安靜,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而也正因爲這份猜測與忌憚,水家人那邊,竟無一人敢像前一波人那樣,對千月草率出手了。
誰也不知道,若是他們莽撞出手,是否也會像地上的這些屍體一樣被奪去性命,其中有一具屍體死狀極慘,明顯是被生生扭斷割去了脖子的。
此時,水寒若的視線從屍體之上轉移到千月身上,稍後,就看到了被丟在千月腳邊不遠處的紫玉。
水寒若並未見過紫玉,然而卻聽水老夫人詳細描述過紫玉的形狀,加之水老夫人最近才非常肯定的說過,紫玉就在雲千月的身上,所以在此,她一看見,就非常的肯定,這就是她要找的聚魂紫玉!
當即就要過去搶那塊紫玉!
千月深知水家人的目的在於紫玉和紫鼎,紫鼎在濃霧的遮掩下,天風的狀況還不穩定,即使他們一時半會兒還發現不了,難保繼續讓他們查探下去會發現,如今,就只有以紫玉來牽制他們的行動!
打定了主意以後,幾乎就沒有猶豫的,千月足下一個動作,紫玉卻是被她的腳尖一觸,靈巧的翻轉着滑到跟前,又被她踩到了腳底下!
如此一來,水寒若如果想要拿走紫玉,就必須首先對她屈膝、跪地,然後,從她的腳下,將東西拿走!
而這樣的一個動作,對於心高氣傲如水寒若這樣的人來說,卻是一種侮辱。
果然,水寒若看到千月這一連串動作,最後竟然將她心心念念許久的紫玉踩在了腳下,動作立時就止住了。
她看着雲千月,從一開始認識雲千月,她就被雲千月從手中賺走了一千五百萬兩的銀子,銀子雖然是小事,卻是等同於從一開始的較量,她就落於了下風。
後來,便是他們辛苦拉攏了雲千柔作爲水家的人,最後卻因爲雲千月的出現,讓雲千柔這步棋,成爲一個廢棋,先前步好的棋局,更是成了廢局,根本可以說,他們就是白費了心思與財力花在了一個無用人的身上。
現在,自己的小弟也似乎有些被她給迷住了,若不是父親重生大事,若不是小弟孝心不改,誰知道自己的小弟會變成什麼樣子?違抗了祖母的命令,又將會怎樣?
心中劃過這一個個的念頭,水寒若卻是頭一次,開始正式的將雲千月,當做是自己的對手了。
想要讓她水寒若,對她雲千月做出卑微屈膝的動作?
哼,不可能!
“五小姐……”水寒若開口,剛要說出目的,打算言語引誘,卻被雲千月更響亮的聲音打斷了未說出口的話。
“水大小姐!”雲千月看着水寒若的眼睛,眸中滑動過意味不明的光芒,她嘴角輕勾起一抹笑意,卻又似笑非笑的說道,“水大小姐,莫不是看上了我腳下的這塊紫玉?”
真是紫玉!
水寒若聽雲千月這樣一說,就更不用懷疑了,盯着紫玉狠狠的看了幾眼,又轉向將她此刻最想要的東西都踩在腳底下的雲千月。
“不錯,如果五小姐肯割愛,那麼,我水寒若在此,保下五小姐的命,我水寒若絕不對五小姐出手相傷!”水寒若面上始終帶着幾分慣有的溫和笑意,好言好語的說着,然而話中,卻藏着陷阱。
對此,雲千月不屑一顧的笑了一笑,笑容稍縱即逝,只見她臉上凝住那抹無害的笑意,轉而帶上了些許嘲諷,問道:“水大小姐,你說,我看起來像是傻子嗎?”
“這……五小姐聰慧之名,整個棲鳳人盡皆知。”水寒若口不對心的奉承,雖然有些不明白雲千月這話是什麼意思,然而不激怒自己的目標,卻也是一種原則與談判方法。
“既然水大小姐都誇我聰慧了,那麼你以爲,我會傻傻的相信你的話嗎?你保下我的命?你不對我出手?聽起來似乎真的很有誘惑力,可是,你身後的水家衆護衛不會在你拿到紫玉後對我出手嗎?水公子不會對我出手嗎?這樣的空頭銀票,也只有水大小姐你這樣財大氣粗的人,敢開出來啊。”
“五小姐多慮了,我保證,在場的人,都不會動五小姐一根汗毛,只要五小姐肯交出紫玉,若不然……”
“若不然,我緊張起來,一個不小心,把握不好力道,可是會把這塊世間唯一的紫玉,給踩爛的哦,只要水大小姐有任何一點點的小動作。”千月再次搶過水寒若的話頭,卻是直接說出了水寒若最擔心的事情,說着,她又轉向水寒獨,對他笑着道,“水公子應該知道,我腳下的力道,有時候失控起來,是什麼都能踩爆的。”
水寒獨聽她這樣說,立即就想到了之前所看到的的,雲千月踩着黃師的腦袋,直將平底都踩得塌陷下去的那件事,遂趕緊低聲對水寒若說道:“大姐,不可激怒她,她說到,便會做到的。”
聞言,水寒若壓下心頭激漲的怒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她不怕雲千月耍什麼花招,畢竟在一個洞穴,洞口被他們守住,雲千月只有一人,難敵衆手,然而她現在怕的,就是像水寒獨所說的那樣,雲千月若是被激怒了,選擇魚死網破,將紫玉給毀了。
若是紫玉被毀,那麼他們先前的努力,可就真算是白費了,想要父親復活的奢望,也將成爲空談。
想了想,水寒若繼續奉行不激怒雲千月的對策,遂緩和了語氣,繼續溫笑着說道,卻是轉換了一種方法,開始誘哄雲千月:“五小姐多慮了,若是五小姐實在不肯,那就算了,只是美玉無瑕,沾染了塵土總是不好,何不撿起來收好呢?”
“是啊,美玉無瑕,而且還只有這一塊,若是紫玉被毀了,那麼令尊復活的希望,就將落空了。”不管水寒若的計謀,千月卻是十分乾脆的,再次一口道出水寒若的心事。
水寒若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美眸,她實在是想不到,雲千月竟然知道水家尋找紫玉的目的?
繼而英氣的長眉緊簇起來,心中更多了一分謹慎,雲千月對水家的事情,暗中掌握了幾分?
再一次,她感覺到自己對於雲家的情報,卻根本沒有太多的掌握,對於雲千月所要做的事情,更是一分也不知!
一種被比下去的落差感,再次襲上了水寒若的心頭,讓她的心情更加陰鬱起來。
而千月還不打算停止。
她彷彿猜中了水寒若的全部心思一般,繼續冷笑着說道,卻是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向她拋出了疑問,引出來水家的問題。
千月姿勢未動,左掌輸送幻力的動作不停,只有一張嘴在動,臉上隨之而有着各種豐富的表情:“水家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家族,自相殘殺造成的死亡,卻還要想着去復活一個人,我倒是很奇怪,爲什麼,四個兒子都是水老夫人的親生兒子,水老夫人卻單單那樣偏心的選擇了,令尊呢?莫非,水老夫人一向獨愛長子?”
這樣的疑惑一拋出來,水寒若與水寒獨便先是一愣。
因爲雲千月說的不無道理。
在他們的記憶中,祖母一向嚴苛,對四子皆是要求嚴格,可以說,祖母對自己的四個兒子,是一視同仁的,從不見她偏心於誰,也不見她獨寵於誰。
唯一的一點是,誰能做的更好,祖母在家族資源上,會優先於誰一點,就如同她現在更重視水寒若與水寒獨一樣,重視的前提,卻是他們可以做到她要求的標準,若不然,就是像水依依和水微微那樣,在家中沒有什麼地位。
單憑這一點,就看到水老夫人所重視的,只有水家的未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四個兒子,也未必是真的在乎他們這兩個孫輩。
特別是水寒若,她與弟弟水寒獨還不同,水寒獨畢竟是水家唯一的子孫,水家未來的接班人,可她水寒若,到底還是一介女子,早晚會離開水家的。
雲千月的話,或多或少的,讓這一對姐弟,心中泛起了一個想法,他們二人,真的被祖母疼寵嗎?如果是,爲什麼不見祖母對父親在世有幾分好臉色?如果不是……
可祖母說過,他們二人,是她捧在手心寵愛的心頭肉啊!
一時之間,二人俱是糾結猶疑起來。
見水寒若與水寒獨對自己所說的話有反應,千月繼續說道:“其實說白了,水老夫人不是真的看重水大小姐與水公子的父親,而是看重了兩位年少有爲,比之於其他的幾位孫輩,更能爲她所用,爲她辦事,爲她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啊。”
最後一句話,千月話鋒一轉,將對水老夫人那些看似正常做法的目的,歸結到了一點,那就是不可告人。
這話一出,水寒若卻是最先做出反應,從之前的猶疑中覺醒起來,反應強烈的反駁道:“住口!不准你污衊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