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趕回帥營,已是三更。
她和衣躺在牀上,心裡一片混亂。過了好一會兒,總算勉強閉上眼睛,微微有了睡意。
一陣微風從窗口的縫隙裡吹進來。她輕輕睜開眼睛,忽然如此真切地感覺到窗外有人正靜靜地凝視自己。那是一種無言的守護和體恤,就像自己早已熟悉的心安理得一般。她看了看窗戶的方向,輕聲道:“拓桑,是你麼?”
此時,月白風清,窗內窗外一片寂靜。
“唉,拓桑,我知道你們教中發生的事情了,你放心去忙你的吧。如今西北戰事也非三幾個月就能結束,我總是在這裡等着你就是了。”
窗外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是一陣輕微的風聲。
君玉躍起身,此時,天色已經微明,木格的窗戶上插着一支十分精美的玉釵,釵頭有一張小小的紙條。君玉取下紙條,展開,上面有一行十分熟悉的絢麗小楷:真穆帖爾第四子額濟納正集軍三萬向雁門進發。
她看着那熟悉的字跡,微笑了起來:“拓桑,你很想見我的吧?唉,你真是辛苦了。”
秋日的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去,大西北的天空變得如此疏遠遼闊,那一絲微微的煙雲又渲染了點點淡墨輕和的意味,平添了幾許蕭瑟的寒意。
君玉走出營帳,門口一棵大樹已經開始掉葉子了,鋪得一地枯黃的闊葉。
帥府的一名侍衛恭敬地領着一個便裝的人行來,那人劍眉星目,闊步如風,氣息十分沉穩。君玉突然間在這偏遠之地看到他,不由得微笑了起來。
那人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君玉,高興得大叫一聲:“君玉!”
“元敬,你來了,快請進。”
孟元敬並不是第一次到這簡陋的帥府。這帥府已經幾易其主,原本也是氣派堂皇的,只是每次到了君玉手中時,就一定會變得十分簡陋。也沒有其他原因,主要是這西北軍中軍費實在太過緊張,稍微豪華點的東西基本都被君玉變賣或者賞給了有功之兵,權作犒賞。
孟元敬仔細地看她好幾眼,發現她眉梢眼角之間早已消退了曾經的悽苦和憔悴,又恢復了自己最最熟悉不過的那般雄姿英發的模樣。因爲拓桑之死,他一直歉疚在心,所以相當時間不敢直面君玉。而年初原本定下的鳳凰寨之行,也因爲先行出使鳳凰寨的密使帶回君玉異常惡劣的拒絕態度後,皇帝見不能苦苦相逼就採取了拖延的政策,所以暫時沒有再派出自己。
而這次出使西北,他卻是心甘情願的。因爲這是君玉自願回戰場的,如果自己的出使能夠爲她掃除一些障礙,也算自己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君玉,我在來的路上聽到兩件事情……”
“哪兩件?”
“一件是前些日子,西北軍在玉門擊潰赤金族八千精兵,取得近來第一場勝利。”
“第二件呢?”
“說孫嘉叛變,毒瞎了你的眼睛,我心裡非常焦慮,結果看到你好好的,想來,定是敵人散佈的謠言。”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真穆帖爾真沒放過這個機會,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是徹底落空了。君玉笑道:“正是,真穆帖爾捲土重來就是想瓦解動搖我們的軍心,我好端端地站出來,他的謠言不是不攻自破了麼。”
孟元敬看她鎮定的神情,還是忍不住遲疑道:“君玉,拓桑的事情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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