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小太監臉上連忙掛上笑臉,將銀票推了回去,這纔開口說道:“王妃無需客氣,這是奴才應該的,應該的。”
說到此,小太監低垂着頭,臉上的笑容也緩緩隱去,悄聲說道:“不過王妃此次還是要小心一些,今天皇上的心情不好猜度,看樣子好像是因爲鳳府這次……棉衣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
鳳吟臉上露出笑來,她平靜的說道:“多謝公公提醒。”
望着隨後走到前面馬車上白衣女子的背影,小太監微微一愣,她的話語還在耳邊迴盪,那淡淡的自信讓他頓時覺得自己矮了幾分,好似走在他面前的並非是一個商人之女,並非是花癡鳳吟,而是三公主一般……
轉頭看了一眼走在身側的鳳吟,鳳遠心中一陣愧疚,想起幾日前,她在鳳府府門口處逃走的模樣,他心中一陣酸澀,不禁開口說道:“沒事,吟兒不怕,還有爹爹。”
正低頭皺眉思索着這一切走向的鳳吟,忽然聽到鳳遠的聲音,她微微一怔,愣愣的擡頭看向鳳遠,心中所想瞬間打亂,腦海中也混沌一片,她早已被鳳遠那慈愛的目光和話語吸引了所有的心神,半餉,鳳吟脣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她靜靜的開口說道:“爹爹放心,有吟兒在,鳳府一定不會出事。”
聞言,微微蹙眉的鳳遠不禁一愣,還未待他開口說話,就聽見朝堂之上傳來聲音。
“傳鳳遠父女!”
鳳吟緩緩擡頭望着鳳遠,淺淺一笑,隨着鳳遠的腳步踏進了等候多時的朝堂之上……
南宮泉一雙眸子都放在了那漸漸走近的白衣女子身上,待見到鳳吟,他雙眼不禁一亮,還記得前一次是在皇宮宴會上看到的她,那時的她也是一身淺色衣衫,但也並非是純色的白衣,那時的她便很像她的母親,如今傳了一身純白色的衣裙,就連神色都有八分相似,只是還未長到她母親那種非凡的容顏……
鳳吟隨着鳳遠來到朝堂的中央,緩緩跪下行禮,口中卻不得不喚道:“拜見父皇。”
只是四個字,站在一側的南宮卓卻是心頭一動,他將目光也放在了這個渾身淡然到如同空氣一般,卻好像是奇蹟一樣吸引了所有人視線的女子身上,在聽到她稱南宮泉爲父皇的那一剎那,他竟然心中涌現出了想要站在她的身前,幫她擋住所有風雨的念頭。
南宮泉脣角也露出了笑容,緩緩說道:“你可知罪?”
這句問話,皇上沒有點出是在問誰,按理說應該是直接怒吼鳳府老爺鳳遠,但是皇上卻在鳳吟的拜見之後忽然開口,好似在同鳳吟說話一般,羣臣一瞬間禁言,紛紛看向跪倒在朝廷之上的鳳府父女,心中不禁露出一絲嘆息。
鳳吟卻是嘴角牽起一個淺淡的笑容,她低垂着頭,在鳳遠還未開口之前便安靜的說道:“兒媳不知。”
這句話說出之後,羣臣猛然一驚,而後連忙低下頭去!這王妃曾經在宴會上就頂撞過皇上,但是當時有拓跋碩在,王妃後面的話也是那樣妥當,這才躲過了頂撞皇上的怒火,但是現在她竟然又一次在衆人面前頂撞皇上!這可是大忌!
南宮泉雙眼猛的一縮,朝堂之上於是一片寂靜。
“難道還用朕來告訴你?”
南宮泉的聲音中出奇的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羣臣紛紛睜大了雙眼擡頭望着高高坐在龍椅上的南宮泉,轉而又看向一副安然站立,眉目間一片淡然的鳳吟,心中不禁升起無限的疑惑,若是以往,皇上肯定會震怒,沒有人會懷疑,但是現在……
鳳吟緩緩擡頭,笑望着南宮泉,“皇上並沒有說要棉花做的棉衣。”
“……”
朝堂之上一片愕然,這般好似耍賴一般的話語從眼前這個白衣女子口中風輕雲淡的說了出來,竟然沒有讓人又一絲感覺不適,甚至被她那好似有些俏皮的話語說服了一般紛紛點頭。
南宮卓脣角帶笑的望着朝堂之上的鳳吟,在這一切都發生之前,他就知道他已經輸了,而且輸的足夠徹底,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卻願意陪她一起出演,讓她大放光彩,她把所有都掌握在手中的模樣在此時竟然有些迷人,讓他想要好好珍惜此刻的一切。
生在帝王家,早已不知情爲何物,仇到何時。
南宮泉安靜的望着鳳吟,眼底沒有一絲波瀾,這落在鳳吟的眼中,鳳吟心中不禁一跳,那個安坐在龍椅之上的男人好似對所有的事情都瞭如指掌一般,好像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她不過是一部電影中的演員,而他則是那個導演一切的人。
想到此,鳳吟的手腳一片冰涼,就連手心都滲出了冷汗,而下一刻,她連忙摒棄心中所想,緩緩垂下眸子,將心中的震撼全部都隱藏起來,脣角也不禁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可以將發生的一切都掌控住,就算真的有人想要掌控,而她是二十一世界的特警,只有她自己知道,而這個是所有時間當中最大的變故!
想到此,鳳吟極爲快速的心跳也終於緩緩平復下來,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嘴角微微翹起,終於還是平靜而又堅定的擡頭望向高高坐在龍椅上的南宮泉!
南宮泉的眼底快速滑過一個滑稽的笑意,他靜靜低頭端起桌子旁邊放的茶杯,“給將士的棉衣,自然是要輕便又暖和即可。”
鳳吟望着落了一地的鵝毛,轉頭帶着一絲挑釁笑意的看着南宮卓,“王爺覺得是棉花做的棉衣暖,還是鵝毛做的棉衣要暖一些?”
見她忽然將話語挑到他的身上,南宮卓眼底帶着笑意,緩緩開口說道:“以往從來都是用棉衣來做棉衣,本王知道王妃冰雪聰明,這次竟然想到用鵝毛來做棉衣,不知道王妃有什麼方法能夠證明鵝毛的棉衣要比棉花的棉衣暖?”
飲茶的南宮泉停下了動作,他緩緩擡頭望着鳳吟,淺淺說道:“難不成要兩個人分別穿着兩種棉衣,然後呆在極冷的地方,看哪個人最先凍死,哪個棉衣就不暖?”
南宮泉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玩笑之意,但是沒有人敢把他的話當做笑話,而說着此話的他又緩緩掃視了朝堂之上衆位大臣,所有人在碰觸到南宮泉的眼神之後紛紛驚恐的低下頭去,生怕會被選中爲那兩個人選。
南宮卓挑眉望着鳳吟,他心中想的自然也是這個,如果是以前的他,自然會極爲迫切的說出來,但是現在的他,竟然有些不想開口說話,話多了容易錯。
聞言,鳳吟不禁一怔,她轉頭望着眼底一片平靜,而面帶笑容看着她的南宮卓,他一身朝服顯的身形挺拔,而那本就絕美的容顏在那極爲自信的笑容下,好似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不斷吸引着她的心神,她怔怔的望着南宮卓,此時的南宮卓好似經過了一次蛻變,再也不像以前,更加難以對付了!
“啪!”
南宮泉猛然將奏摺拍在桌子上!
羣臣一瞬間跪倒一片,戰戰兢兢的不敢擡頭說一句話。
鳳吟也被這猛然的響聲震的回過神來,她擡頭看向南宮泉,卻見南宮泉眼底的那絲冰冷,不禁心中涌現出無限的警惕和驚恐,她連忙隨着羣臣跪倒在地上,垂下頭去,而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南宮泉那極具威脅力的目光!
“我北夏國是一方大國,士兵的命是用來在沙場上殺敵的!”南宮泉硬朗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情緒的撥動,他緩緩站起身來,想到了往日裡征戰沙場時的日子,又想到了與他一同策馬殺敵的那兩個手足,渾身散發着無盡的殺意,眼底卻帶着一絲留戀和懷念。
聽着南宮泉有些慷慨激昂的話語,鳳吟心中一陣激盪,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朝堂上所有人緊張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氣氛越來越僵硬,空氣越來越冰涼的時候,鳳吟緩緩擡頭,直直的望着南宮泉,開口說道:“北夏國的士兵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沙場上!所以自然不能用他們的鮮血,作爲一些人陰謀的代價!”
鳳吟那清脆甜膩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只有經歷過太多生死纔有的滄桑,在寂靜中猛然響起卻絲毫不顯突兀,她言語裡的那絲堅定讓所有人都紛紛震撼,就連南宮泉都不禁側頭看着她,想要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
在鳳吟身側跪倒在地的鳳遠,臉額上早已冒出了一層的冷汗,便是心底都顫抖着,他不禁暗罵自己,經歷過那麼多的生死,竟然還能被上面那個皇帝的話語震撼住,君臣之念早已深入他心。
見此狀況,鳳吟脣角緩緩牽起一個笑容,她秀眉微挑,望着南宮泉,“可以讓兩個士兵穿上這兩種不同的棉衣,然後坐在蒸爐裡,誰出的汗多,那件衣服就越暖和。”
衆臣一愣,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既不會丟了士兵的性命,也能測驗出到底哪件棉衣比較好。
南宮卓眼底含笑的望着鳳吟,“好辦法。”
感覺到南宮卓的視線,鳳吟不禁看了過去,在看到他眼底的笑容之後,鳳吟不禁渾身顫抖了一下,南宮卓雖然長的極爲俊美,被這樣一個美男子看着對女人來說是一種虛榮,但是他那略帶溫和的眼神裡,好像容納了整個江山,好像能夠吞噬所有的一切,讓她只覺得強大的威脅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