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鳳吟竟是退後了一步,南宮卓眼中漸漸有了淚花,他望着鳳吟,緩緩伸出手來,強自露出一個讓人心疼的笑容,“爲了你,我願意放下一切,只要你跟我走,王位我便不要了!”
鳳吟心下大駭,她又是後退了半步,這……這一幕竟然與她夢中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剛剛退了半步,鳳吟就被一隻手捉住了肩膀,猛的帶到了一個有力的懷抱中!
鳳吟臉色蒼白的緩緩擡頭看去,卻見夜皇冷俊的臉額上真的如同夢境裡一般有些蒼白,掛着一絲冷笑,邪魅的讓她看的有些驚恐了,“你是本王的女人……”
夜皇的話仍舊在說着,但是鳳吟的耳中早已嗡鳴一片!這發生的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讓她抓不到,也捕捉不到,只是,她心下駭然,待夜皇說完話,等待夜皇的豈不是……
鳳吟猛然睜大了雙眼,她不能,她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噗!”
刀劍入肉的聲響在耳邊響起,鳳吟腹部一痛,她看着夜皇那蒼白卻又俊美的臉額,勉力的淺淺一笑。
她一定會醒來
夜皇妖媚的面容上滿滿的驚駭,他從鳳吟那面色蒼白的臉額上緩緩向下看去,就在鳳吟胸口處,一柄光亮的劍刺直將鳳吟穿透!直抵夜皇的胸口!
夜皇心中慌亂不堪,此刻的她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隨着那柄劍看去,他看到面色蒼白驚呆在原地的南宮卓……
“鳳吟!”夜皇嘶啞的聲音響徹整個城樓上空。
她想說話,她真的想要說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張了張嘴,卻怎樣都說不出話來,腹部的疼痛讓她連喘氣都有些困難,她勉強低頭努力看去,卻見將她穿透的那柄劍,刺到夜皇的身前,就再也難以刺進去,她不禁笑了,原來在喜服裡面,他仍舊穿着她爲他做的衣服,她做的軟蝟甲真的是刀槍不入,只是……
她做的那個夢,究竟是提醒她將要發生的一切,還是意欲讓她死去?
忽然,只覺得天地頓時昏暗了,地面是一片血紅色……
“鳳吟!”
南宮卓睜着一雙鳳眼,不可思議的看着躺倒在夜皇懷中的紅衣女子,他……他竟是親手殺了她?
不過,怎麼可能?!
他剛纔用盡所有內力刺出來的一劍,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夜皇都不可能躲開,而背對着他的鳳吟又怎麼會知道?這一定是巧合!
看着昏厥過去的美麗女子,南宮卓驚慌失措的鬆開了手,渾身無力的後退了一步,臉色蒼白的猶如一張白紙。
他發誓會對她好,他發誓再也不會利用她,他發誓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只是,沒想到,最後傷害她的,終究還是他!
南宮卓腦中一亂,無法承受這個事實,仰天大喊:“啊——!”
廣陵王府。
深紅色的梅花開滿了整個梅樹,爲這花草樹木本就少的院子增添了一絲生氣。雪花漸漸飄落下來,灑滿整個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地。
一陣寒風吹來,將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捲起,在空中不斷的迴盪着,美麗異常。
夜皇面無神情的靜靜負手站在院子的走廊裡,仍舊是一身黑衣,黑色的軟蝟甲上緩緩流動着淡淡的光澤。
“嗨!”
“謝謝你的藥。”
“我昨晚是自衛殺人,你當時也在的,肯定看見了對不對?”
“那你可不可以爲我作證?”
夜皇臉額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腦海中顯露出她那時青稚的面容,還有那不知名的話語,都讓他感到好奇和奇異。
回過神來,夜皇淡淡一笑,如同往常一般,轉身走到身後的房門處,伸手輕輕推開房門,似是怕驚擾了什麼一般小心翼翼,待看到屋內敏兒臉上的笑容之後,他才走了進來,快速將身後的門關上,擋住了想要趁機跑進來的風雪。
見此,敏兒抿嘴一笑,她緩緩來到桌旁,伸手端起桌上溫熱的白瓷補品,緩緩來到牀榻旁邊,手中執着瓷勺,緩緩將補品喂進牀榻之上那女子的口中。
夜皇緩緩來到一側,靜靜的望着牀榻之上這個讓他思念至極的女子。
一襲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只是此時的她,閉着雙眸,如同睡着一般,脣角還掛着一個淡淡的笑容,優雅而又飄然若仙……
自他見她的第一面開始,除了紅色和白色,就從未見過她穿其它顏色的衣裳,只以爲也只有白色才配的上她的清澈純潔如仙子般的氣質,卻沒想到,這淡綠色將她裝扮的猶如春天的仙子一般,更加清秀了許多……
敏兒慢慢的喂着女子喝着補品,心中不禁一嘆,小姐自從上次受傷,就一直昏迷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每日只能依靠這些補藥的湯水才能撐下去,而廣陵王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廣陵王府,每日都在王府守着小姐,只有在爲小姐換衣擦身的時候,他纔會迴避一下……
“小姐……會不會醒來……”想着想着,敏兒的雙眸裡漸漸被水霧瀰漫,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也不知在問誰,這樣的問話,在這一個月中,她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次了。
“她一定會醒來的。”夜皇望着好似睡夢中的鳳吟,輕輕一笑,“她的復仇結果,她還沒有親自看到。”
聞言,敏兒拼命的點頭,她側頭望着夜皇,抿着脣說道:“王爺已經有一個月稱病沒有上早朝了,不如今日出去走走也好,小姐這裡,有我守着就好。”
夜皇走到桌旁,一撩下襬,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本王等過她一年,又如何等不了這一個月?”
“可是……王爺,大夫都已經說了,小姐的傷早就好了,但是爲什麼她就是醒不了呢?”
敏兒皺眉猶豫了片刻,終於將內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夜皇飲茶的手微微一頓,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心底無端的一陣悲涼,是啊,她的傷早已經好了,當初幸虧她反應及時,那把劍擦心而過,否則,哪裡還能活的到現在。那天,她爲什麼會知道南宮卓還會對他出手?那麼快的劍,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她的傷已經好了,如今還沒有醒過來,也不過是看她願不願意醒了!”
無憂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夜皇手中的茶杯頃刻間落在了地上!
夜皇猛然站起身來,睜大了雙眼,腦海中不斷迴響着無憂的話……
敏兒愣愣的望着屋內突然打碎茶杯的夜皇,心下有些怯怯不安,她不過是問了一個問題,難不成廣陵王傷心成怒,想要打她?殺她?
“敏兒,你先出去。”
聽到夜皇淡淡的帶有一絲冷意的聲音,敏兒跳到嗓子眼裡的心頓時落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白瓷罐放在桌子上,隨即走出了房屋。
半餉,夜皇仍舊是站在原地,沒有一絲動靜。他剛剛將敏兒譴了出去,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平日裡跟她單獨呆在一起的時間也很長,但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想要倚靠自己去喚醒她……
緩緩來到牀榻旁邊。
“南宮卓已經被囚禁在榮親王府,你醒來,本王就帶你去專門看他!”
靜靜的思索了片刻,夜皇硬着臉皮將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都說了出來,平日裡他哪裡有說過這麼多話!
“鳳吟,我們的婚禮還沒有完成……”
“本王命你快點醒來,等你醒來,本王就正式娶你!”
“你聽到沒有,若是你不醒來,本王就不要你了!本王不要你,北夏國就再也沒有人會要你!”
“鳳吟!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你醒來,你卻如此不給面子!”
“你若再不醒,明日本王便將南宮玉兒娶回府!”
周圍是一片漆黑,鳳吟雙眼迷茫的摔坐在地上,她已經力竭,再也沒有力氣去走去跑,她緩緩抱起雙腿,眼前的漆黑讓她有些恐懼,身子不禁有些顫抖。
已經多久了她不知道,但是在這個地方,沒有白天黑夜,有的只是一片漆黑,她甚至都看不見自己,她是瞎了嗎?
一開始她還能伸手去摸着空氣到處走一走,想要找到有光亮的地方,但是她的手從來沒有觸碰過任何東西,她身前,身後,四面八方,全部都是空氣,沒有邊際,沒有風,也沒有聲音,她張口想要說話,卻發現她跟本聽不到自己說出的話,她是啞了?還是聾了?
若是幾日,她仍舊能夠堅持,以前受過的特警訓練裡面自然有考驗耐力的這一項訓練,但是已經過去的不僅僅是幾天,若是她沒有猜錯,應該是一個月?一年?十年?
周圍仍舊是一片漆黑,她沒有了一絲感官,有的只是知道,她還活着,活在一個完全漆黑的地方,沒有一絲聲音,沒有一絲味道……
她蹲在地上顫顫發抖,她再也不回浪費力氣去嘶喊,去哭鬧,她快要瘋了……
“鳳吟,我們的婚禮還沒有完成……”
“本王命你快點醒來,等你醒來,本王就正式娶你!”
“你聽到沒有,若是你不醒來,本王就不要你了!本王不要你,北夏國就再也沒有人會要你!”
夜皇!
是夜皇的聲音!
鳳吟渾身打了一個顫,但是她不敢擡頭,不敢去看,不敢睜開雙眼,曾經出現過多少幻覺,她驚喜的張開雙眼看去,看到的仍舊是無盡的黑暗,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