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輕輕扯了扯鳳吟雪白色的衣袖,面色有些頹然的說道:“小姐,葉大哥這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
聞言,鳳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擡頭看向葉竹離去的背影,“自然是答應了。”
說完,鳳吟狡黠的一笑,輕輕湊到敏兒的耳邊說道:“敏兒放心,若是我沒出事,葉竹就在我身邊做侍衛,你不一樣可以在他身邊嗎?”
敏兒心中一驚,剛纔鳳吟請求葉竹照顧她的時候,她心底確實猛然跳出過這個念頭,只要小姐不在了,她就可以一直在葉大哥身邊了,但不過一瞬間,她就摒棄了這個念頭,小姐讓葉大哥照顧她,她怎麼可以這樣忘恩負義……
小姐竟然能夠猜到她剛纔所想,敏兒頓時低下了頭去,羞愧的說道:“小姐,敏兒絕對不會在這樣想了。”
輕輕執起敏兒纖細的雙手,鳳吟不禁讚歎道,這哪裡是做丫鬟的命,隨即她淺淺一笑,說道:“葉竹是個慢熱的人,時間長了,他定然知道你心意的。”
敏兒半餉沒有說話,而後卻忽然擡頭眼光灼灼的望着鳳吟,“小姐……喜不喜歡葉大哥?”
看着敏兒緊抿的雙脣,聽着這匪夷所思的問話,鳳吟驚訝的望着眼前的敏兒,心下一暖,敏兒這是怕她喜歡葉竹,卻爲了敏兒而放棄,想到此,鳳吟頓時笑了,她伸手點了敏兒額頭一下,“想什麼呢!怎麼可能!”
聞言,敏兒心下一鬆,卻又不依不撓的問道:“那小姐喜歡的是誰?是廣陵王還是榮親王?還是無憂公子?”
說到此,敏兒卻是在沉吟了一下之後,繼續問道:“還是公子?”
鳳吟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夜皇?南宮卓?無憂?白衣公子?
她緩緩轉過身去,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內心的思緒卻是波濤洶涌,先不說夜皇和南宮卓,對於白衣公子,儘管幫了她很多,但不知爲何,她心中竟是對他有些排斥,甚至是……厭惡,她怎麼都不會喜歡上那個行事詭異的白衣公子。
無憂對她來說,應該是個值得深交的好友。
而若說她對榮親王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她豈不是太過絕情,只是,就算南宮卓對她再好,她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喜歡上他!
“我只在乎我的娘子。”
“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便借戰功來娶你!”
“本王的女人,便是誰都碰不得!”
他霸道的聲音在她耳中不斷的迴盪,原來,他在她的心底已經這麼重,想到此,鳳吟輕輕一笑,她緩緩開口:“他吧……”
敏兒頓時笑了,雖然小姐沒有指明是誰,但是,她明白了。
屋頂,一身黑衣的男子,銀白色的面具掩蓋不住他四溢的張狂和俊美的容顏。
不遠處,一身白衣的男子,俊美的臉額上面無神情,一把木劍背在身後。
一黑一白,如此的反差,卻使得這個畫面如此詭異,就好似絕世仇敵竟然安穩的站在了一起。兩人的衣袍隨風而動,任何一個人都是有着不低的地位。
葉竹緩緩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夜皇,見他臉上緩緩揚起的笑容,葉竹知道,小姐口中的“他”一定是他。
葉竹緩緩轉身,烏黑色的長髮在空中不斷的飄揚,柔順而又美麗,他靜靜的背對則夜皇,緩緩開口說道:“若是讓我發現你對她不好,我便將她帶走。”
夜皇淺笑的看着葉竹消失的身影,他擡頭望着遠處噪雜的街道,心情好到了極點,就連天邊的那朵烏雲都這般可愛。
若是直接派人將南宮卓的這些罪證交到段安的手中,若是鳳吟或者夜皇,亦或是葉竹送去,冒着極大的風險可能能夠送到段安的手中,但是段安卻保不住這些證據。
但若是讓段安直接來廣陵王府取證據,先不說他能不能保得住,就是他的性命都會受到威脅。
南宮卓的勢力強大,這在廣陵王府不斷遭到盜竊的事情上就能夠看得出來,南宮卓的身後不知道有多少能人異士在幫助他。
所以,此番將夜皇,無憂和葉竹都聚集在鳳凰來巢,這樣的安全係數是絕對高的,而且,爲段安慶祝生辰,若是能夠將皇上請來,直接將證據上奏給皇上,那豈不是更加便捷。
鳳吟是這樣想的,於是就這樣辦了。
京城的夜仍舊是那樣亮堂,尤其是今天的夜晚。
鳳凰來巢上下三層樓,燈火通明,五顏六色的燈甚是奇特,引得衆人駐足觀看。
鳳吟站在三樓,手中端着一杯酒,靜靜的向下望着來往不絕的人羣。
身側倚在斜欄上的則是一身黑衣的夜皇,那無與倫比的妖豔美麗,竟是連月光都羞愧的躲進了雲彩裡。
今天過的最稀裡糊塗的要數段安段大人了。
幾天前,段安一早就起來去上早朝,路上遇見了各路各黨派的大臣官員將軍們,竟然一個個的笑臉看着他,不住的舉手握拳,“恭喜恭喜。”
他心中卻是納悶至極,怎麼滿朝上下好像是他要娶妻一般,竟是一片喜慶,而這喜慶的中心正是自己,他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喜事。
就連朝堂之上,平日裡一眼都懶得看他的皇上都多看了他幾眼,在快要散朝的時候,皇上竟然親自點名將他留下,到御書房去覲見。
段安滿懷忐忑之心,不斷的回顧反思,難不成是他做錯了什麼事?所以那些官員們都幸災樂禍?皇上才單獨將他留下治罪?
正在御書房裡胡思亂想,低頭批改奏摺的南宮泉卻擡起了頭,一臉笑意的望着他,說道“段愛卿的生辰是在何時?”
段安心頭一跳,難不成皇上是要給他賜婚,所以這纔開口就問他生辰八字?再想起朝廷命官們對他說的恭喜恭喜,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他心頭頓時一片煩躁,連忙跪倒在地,惶恐的開口說道:“微臣年歲還小,自當以國事爲重,還未曾想要娶妻,請皇上恕罪!”
南宮泉頓時一愣,半餉纔回過神來,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大笑起來,眼神掃過段安那迷惑的眼神之時,更是笑的臉都紅了。
守在御書房外的小太監們紛紛驚訝,隨後相繼傳了消息,今天段安段大人被皇上召見,皇上龍顏大悅,甚是賞識段大人。
此番之後,段安在衆臣,衆嬪妃的眼中,想來地位水漲船高。
御書房中,半餉,南宮泉穩下心來,一臉好笑的說道:“難得有人讓朕能夠這樣開懷大笑。”
段安頓時磕頭說道:“微臣惶恐。”
南宮泉緩了緩,他開口說道:“段愛卿只管說生辰是何時就好,朕答應愛卿不會給愛卿賜婚。”
聞言,段安高高懸掛的心頓時落了下來,只是仍舊不解皇上爲何會對他的生辰感興趣,但也不敢有所猶豫,只是開口說道:“微臣的生辰就在三日後。”
段安的話語說出口之後,御書房裡便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也許,你今天死不了
南宮泉微微眯起雙眼,靜靜的思索着,果然是有此事,只是不知道鳳凰老巢將段安的生辰辦的如此張揚是爲了什麼,這其中難不成有什麼計謀,竟然是他不知道的……
回過神來,南宮泉淡淡的開口說道:“聽說段愛卿三日後要在鳳凰來巢舉辦生辰宴會,若是朕有空,可能會去參觀一下鳳凰來巢的風采。”
轟!
段安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走出皇宮的,只是腦海中記得,皇上得到消息,說他要在鳳凰來巢舉辦生辰宴會,皇上的消息哪裡有不準的時候,只是,他什麼時候要舉辦生辰宴會了!
直至今日,當他收到一封請帖的時候,從不關心外界流言的段安,心中頓時澎湃萬分,激動難耐,竟然是她,鳳仙姑娘爲他舉辦的生辰宴會!
他迷迷糊糊的隨着送來請帖的下人坐上馬車向鳳凰來巢的風向走去,心中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儘管已經習慣了各種官場,此時他的心仍舊跳的極快。
馬車走的極穩,段安坐在馬車裡,有些緊張,都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還有多久可以到達鳳凰來巢。
就在此時,馬車一個晃動,段安猛然從思緒裡甦醒過來,馬車仍舊在行走,只是已經不再那麼穩當,時不時的掂一下,他心中一陣疑惑,隨後滿滿的警惕,心中的緊張感頓時消失無蹤,他緩緩伸手撩開馬車側面車壁上的小窗簾,看到外面,竟然是一片碧綠的樹林!
段安心中猛然一驚,他連忙做好身子,他確定,他已經被綁架了,只是不知道綁架他的人是誰。今晚鳳凰來巢就要爲他舉辦生辰宴會,所以就算是鳳凰來巢送來的請帖,也絕對不是鳳凰來巢綁架的他,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與鳳凰來巢,或者說與鳳仙姑娘敵對之人做的!
這樣想來,今晚的宴會恐怕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漸漸停了下來,段安計算着,怎麼着馬車應該也走到了這片林子的深處了,難不成是要殺人滅口?然後毀屍滅跡?
各種猜想中,段安的心竟是安靜了下來,他自小便是無父無母,將他撫養長大的爺爺也已經過世,如今的他在人世間無牽無掛……
此時的他,心中竟然有一絲瘋狂的想法,若是他能夠因爲她死去,她的心裡會不會永遠爲他留下一個小小的位置?哪怕一絲一毫,他也甘之如飴。
“段大人,請吧!”
馬車停了有一會兒了,但是馬車裡的人竟然如同不知道一般,仍舊沒有下來的意思,就連一個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