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也就是說,蘇秦是在自己的院子裡失蹤的?
可洛意沉剛從蘇秦的房間裡出來,他仔細查探過那裡,並沒有出現任何可疑的線索,就連鬼谷子和小柔,都沒見過蘇秦。
這樣乾脆利落的手法,確實很有銀質面具的風格。可他又擔心會有銀質面具以外的人,比如……父皇!
他曾經以爲那個迫害過蘇秦的屠戶是四皇子的母妃林妃帶走的,可是從那日父皇對他說了那番話之後,他卻不得不懷疑那屠戶其實是父皇派人帶走的。
如果真的是父皇,那麼那個屠戶會不會說出什麼對蘇秦不利的事情?然後父皇稍稍暗中一查得知秦速就是蘇秦,於是將她帶走,如果真是那樣,那後果……
洛意沉倏地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他知道現在絕對不能慌不能自亂陣腳一定要沉穩,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可是被劫走的是蘇秦!
蘇秦!不是別人!是蘇秦,他的蘇兒,這世間唯一存在的蘇兒!不同於上次逃婚,這次她是真的被人劫持,也就是說,她現在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這讓他怎麼可能冷靜的下來?!
從他得知蘇秦失蹤的那一刻起他的腦子就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洞,他身陷那空茫之中完全忘記了自己該怎麼辦,滿心滿眼的,都是蘇秦受了大刑渾身血肉模糊的樣子。
情之深意之切,越在乎那個人腦子就會越空白,現在的洛意沉完全失了以往的冷靜沉着,緊扣的掌心裡全是水淋淋的溼汗。
他甚至都沒有去想,之前那護衛說看到蘇秦進了自己的院子是不是真,或者整個王府都查一遍,看看有沒有異象或是蘇秦留下的線索。
“表哥,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靠洛意沉最近的達風不是沒看到他的失態,他心裡一凜,收起了往日的吊兒郎當,少年臉龐極爲嚴肅地道:“不如我們還是選擇笨辦法,分頭找吧!儘早找到,表嫂也可以少受點罪!”
達風這麼一說,洛意沉像是剛從混沌中醒悟過來,他茫然看了達風一眼,只稍稍一作猶疑,便廣袖一揮落下安排:“洛七,讓天組人馬全部出動,將帝京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來!另外吩咐地組的人暗中封鎖所有城門口,只要有易容的人經過,一個都不可以放過!”
“王爺……”洛意沉的吩咐乾脆利落,要在往日洛七自是會立即執行,但是現在……
這樣大規模的行動,萬一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豈不是暴露了王爺的所有實力?連他一個小護衛都能看出這是在誘王爺全力出擊從而暴露自己的實力,王爺怎麼就看不清呢?
到底王爺愛上王妃娘娘是對還是錯?一個從無弱點的人現在有了最致命的的弱點,那他還能像以前一樣,保證自己的城池固若金湯嗎?
“怎麼了?”察覺到洛七的猶疑,洛意沉的眼神便冷冽起來。
洛七暗歎一口氣,最終還是躬下身
去,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洛七前往暗部調動天組地組人員時,洛意沉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吩咐。
“明面上搜找蘇秦只會對她不利,不如說是二王府最重要的珍寶被幕僚秦速偷走,本王一怒之下誓要活剝了這秦速,於是展開全城搜捕,這樣的搜捕理由才說得過去!”洛意沉緊捏着手中的茶盞沉眸看着盞中漾着的水紋,沉吟道:“但是這樣的理由並不能調動御林軍,二王府的護衛人數又不夠……”
他微一停頓,揚聲對門外的洛管家道:“洛管家,你持本王令牌去老六那裡,借他府裡護衛一用,快去快回!”
洛管家“哎”了一聲,轉身而去。
六王府離二王府並不遠,只有兩條街的距離,洛管家又是抄了近道,所以很快回來,只是面色有些不虞:“王爺,六王府的人說六王爺不在府中,他們也不敢私自定奪,所以只借了僅僅三十的人數!”
“三十?”三十管什麼用?洛意沉狠狠一捶桌子,這個老六,關鍵時候去哪裡了?!
“算了!”他撫了撫額頭,眉間深痕蹙皺間落下決定:“城內搜索暫且不必,要真在這帝京城內,那必是皇宮之內,想搜也是搜不着的。不如出城!走!”
“出城?”達風緊緊跟上洛意沉的步伐,爲接下來即將上演的戲碼而興奮地摩拳擦掌:“表哥,我們出城幹嘛?”
“銀質面具的大部分勢力都在城郊!”丟給達風一個“剩下的自己想”的眼神,洛意沉率先踏馬朝城郊馳去。
所以,因爲他對蘇秦的太過擔心,以及他的自亂陣腳,雖然到最後他明智地選擇了城郊方向,但這一番佈置下,他還是錯過了營救蘇秦的第一時間!
而彼時的蘇秦,已被銀質面具帶到城郊的民宅中。
身子被綁到十字木架上固定住手腳,身上各大要穴也被下了禁制渾身軟的像一團棉花,蘇秦看着這熟悉的室內“景色”,嘴角忍不住勾了一抹冷笑:“不愧是和洛意沉對抗多年卻始終保持神秘的人,竟然將我帶到了這裡!我應該說,佩服嗎?”
顯然,蘇秦的這番話讓銀質面具頗爲愉悅,他鼻腔輕哼了一聲,倒了茶水自己飲了起來:“怎麼樣,沒想到吧?你們以爲這座民宅在上次被你們破解了所有機關之後就全毀了是嗎?哼,洛意沉也一定不會想到,城郊那麼多地方,我單單將你帶到了這裡吧!”
他口中所說的“這座民宅”,赫然便是蘇秦第一次被他劫走時所關押的那座民宅。她清楚地記得在她和洛意沉走出這座宅子之後洛七帶着人將這座民宅銷燬了,可現在它卻真真實實地屹立在這裡,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是她“二進宮”,再次被劫到了這個地方。
如果是洛意沉,定然想不到這座宅子還存在,他要搜尋,只會越過這座他印象中已不存在的宅子往別的地方搜去,所以說,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人來救蘇秦了!
身上
又被下了禁制,蘇秦眼底微微一苦,所謂流年不利也就她這樣的了,這下死定了!
而如她所想,銀質面具也確實不再浪費時間地將手中茶盞換成了沾過鹽水的倒鉤刺長鞭,慢慢朝蘇秦走了過來。
“上次你在這間密室裡時,裝瘋賣傻地將烙鐵差點戳到了我的身上。可這次你可沒那運氣了,所以不如聰明一點,乖乖告訴我,到底那東西現在在誰手裡,如何?”
“你只要告訴我,那東西是在你手裡,還是已經給了洛意沉,我立馬放你走,你說這個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長鞭的手柄抵在了下顎處,些微疼痛中蘇秦幾乎能聞到那鞭身上濃濃的濃鹽味道,想必這樣的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味道一定非常“不錯”,她勾了勾脣角,擡眸看向銀質面具:“說到底你還是想要那東西?可你怎麼不想想,若真在我手裡,我會不交給洛意沉?若交給了洛意沉,你會查不出半點消息?”
她明顯在用拖延政策,可這拖延政策卻顯而易見地抓住了銀質面具的弱點,果然,那抵住下顎的力道輕了幾許,連他黑眸中的光澤,都幽深了許多:“你是說……那東西從始至終就沒到過你手裡,這一切只不過是蘇義明和蘇如雪放出的煙霧彈,目的就是爲了迷惑我?”
“當時在相府的我可是裝瘋賣傻的,要你是蘇義明,你會放心地將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傻子身上?”雖然她至今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它竟會引得衆人如此瘋狂,連洛意沉都在打它的主意!
“說的……倒是有那麼點道理!”銀質面具若有所思地退了幾步,卻在下一刻狠狠一個力道將鞭子甩在了蘇秦身上。
“唔……”蘇秦身子一抽,因忍痛而咬住的脣瓣,生生被磨出了鮮血。
她清晰地感覺到,那倒勾的利刺像是一隻只奪命的利爪,甫一落在肌膚上便貪婪地吸食住了表層的肉膚,可這並不能滿足它的慾望,所以在離開時,它又將寸寸肉膚齊齊勾住,一併帶走。
初春的微厚寒衣在這樣的利鞭下成了一張薄紙,脆弱的經不起半點折騰,有鮮紅的長條傷痕在碎裂寒衣下瑟瑟發抖,那利刺下的濃鹽水便聞到了發抖後的血腥味,它們像是遇到了鮮血的吸血蝙蝠,急不可耐地滲進傷痕之下鎖住了所有的傷口,將劇痛,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碎肉之中。
只一鞭,蘇秦便嘗試到了幾乎要暈過去的劇痛感。在沒有內力的保護下,絲毫敵不過這長鞭帶來的巨大痛楚。
混沌中,她聽到銀質面具陰惻惻的聲音傳來,帶着他獨有的陰冷笑意,如毒蛇一般,冰涼而狡猾:“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就在今天早晨,在帶走你之前,我已經與你的父親,蘇義明蘇大人,達成了合作意向!所以說,我們現在,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了!蘇義明除非是不想活了,纔會大膽欺騙於我,可惜這世間最愛命的,就是他蘇義明!”
“所以那東西,只會在你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