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漸漸變小熄滅,赫蘭始終站立在公審臺上,睜着眼睛,狀態像是睡着了一樣。
大火燒燬了赫蘭臉上的皮肉,樣子有些猙獰恐怖。赫蘭臉上沒有流出鮮紅的血,皮肉之下也沒有白色的骨頭。
赫蘭的頭骨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種銀灰色的金屬質感,裸露在陽光下,泛着冷冰冰的光芒。
不僅是頭部,赫蘭整個身體的骨架都是這種銀灰色金屬,這不是人族或者妖族該有的樣子。
詭異的一幕,讓圍觀的數萬信徒,忽然鴉雀無聲。
月神廣場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赫蘭身上,月神衛和月神軍團的人,神經開始緊繃起來。
信徒們開始議論紛紛:“她是鋼鐵打造的嗎?怎麼可能。”
“只有鋼鐵纔有這樣的顏色。”
“天吶!鋼鐵怎麼會有生命?”
“只有月神才能做到,月神可以賜予任何東西靈魂。”
“對,對,那是不是不應該燒死她,她得到的可是月神的最高祝福。”
赫蘭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一片漆黑,她眼中閃過一行行綠色的古老晦澀的字符。
赫蘭忽然動了起來,她眼睛冷冷掃視全場,衆人彷彿感到身上一陣涼氣四溢。
赫蘭恐怖的外表,讓月神衛的人有些驚懼,月神衛看到赫蘭要走,他們馬上圍住赫蘭。
赫蘭慢慢靠近月神衛,月神衛在公審臺上一點點後退,直到無路可走。
月神衛說:“赫蘭,你這個罪人,不能離開這裡。
赫蘭說:“我已經死過一次,是月神讓我復活,你難道要違背月神嗎?”
月神衛怒吼:“胡說八道,蠱惑人心!”
月神衛的人抽出狼牙刃,劈頭斬向赫蘭,赫蘭不閃不避,狼牙刃砍在她的脖子上。
噹啷一聲!
狼牙刃帶出一道火花,赫蘭的脖子卻安然無恙。
赫蘭手握狼牙刃,輕輕一掰,斷成幾段。
“滾!”
赫蘭大喝一聲,一腳把眼前的月神衛踹飛。
維持現場秩序的月神軍團也一起圍攻赫蘭,赫蘭扯斷公審臺上幾米長的十字鐵架,單手抓在手裡,飛身跳出幾百米遠,落在月神軍團中。
月神軍團手持長槍,向赫蘭身上刺來,赫蘭掄起十字鐵架,瘋狂地掃了一圈,所過之處,割麥子一樣,倒下一大片月神軍團的人。
受傷的月神軍團戰士,倒在地上痛苦地**。
弓箭手不停地朝赫蘭射擊,箭頭撞在赫蘭身上,好像撓癢癢一般。
赫蘭雙手抓着沉重的十字鐵架,身體不停地旋轉速度極快,所過之處衆人紛紛避讓。
月神衛的人合力發功,他們手中發出白色的光彙集成一道更加粗大的光,打在赫蘭身上,把她撞飛十幾米外。
赫蘭從地上爬起來,扔出手中十字鐵架,砸向月神衛的人,十字鐵架在半空中,被白光斬成幾截。
赫蘭抓起身邊的月神信徒,一個個扔向月神衛的人,幾個月神信徒在半空中,發出殺豬般慘嚎。
月神衛的人不敢對信徒使用月神之光,只能一個個把他們救下。
等到月神衛回過神,赫蘭已經跑出很遠。
信徒們見到赫蘭過來,生怕被她當成武器扔出去,大家紛紛避讓,一條逃生的通道自動打開。
赫蘭狂奔起來朝銀月城外跑去,赫蘭熟悉銀月城每一個大街小巷,她很快就消失在人羣的視線裡。
月神衛帶着月神軍團的人騎上白色的馬,一個個朝城外飛馳而去,準備把赫蘭活捉回來。
安燁在屋頂快速奔跑,一直跟在赫蘭身後。
一路上安燁不斷偷襲月神軍團的人,讓月神軍團個個人仰馬翻。
一直鬧到晚上,安燁和赫蘭擺脫了月神軍團,來到銀月城城外幾十裡的一座山上。
此時圓月高掛,銀白的光籠罩在整座大山上。
安燁在靠近懸崖的一塊凸起大岩石上,發現了赫蘭,他在一邊看着赫蘭,沒有貿然上前。
赫蘭跪坐在岩石上,雙掌呈捧接姿勢高舉過頭,仰望着星空中的明月。
赫蘭全身千瘡百孔,臉上和身上的皮肉基本被燒燬,露出銀灰色的金屬骨架。
沐浴在月光下許久,赫蘭一動不動,忽然赫蘭胸前心臟處慢慢亮了起來,發出微弱的白光,和月光的顏色一模一樣。
附近的螢火蟲,好像被赫蘭吸引,它們的身體閃着金色的光,成羣結隊地飛過來,繞着赫蘭不停地舞動。
赫蘭不停地吸收着月亮的精華,全身的皮肉竟然緩慢地重新生長出來。
安燁不知道赫蘭身上到底藏着什麼秘密,他知道赫蘭此時不能讓任何人打擾。
安燁和小彪一起坐在地上守護赫蘭,直到她完成自我修復。
赫蘭胸前的心臟處,好像有一塊能量石,吸收了月光之後,發出的光芒越來越亮。
心臟處的能量石吸收了月光後,再把光的能量輸送到身體的每一處。
安燁心裡想:“這是什麼神奇的石頭?
嫦魚的聲音在安燁心中響起:“應該是月光石,傳說可以賦予人靈魂和永生的石頭。
安燁說:“永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吧?”
嫦魚說:“永生的誘惑,任何人都無法抗拒。”
安燁說:“你呢,希望自己永生嗎?”
嫦魚說:“我也是人。”
就這樣,安燁和嫦魚默默守護着赫蘭,直到東方的金色的陽光灑在赫蘭的身上。
赫蘭蜷曲着身體,雙手成握拳狀,緊緊貼於胸部,雙膝交叉緊貼在腹前。
赫蘭的全身已經恢復如初,她全身的肌膚如嬰兒一樣白皙嬌嫩,在陽光下閃爍着動人有聖潔的光。
安燁說:“赫蘭好美,她的姿勢好像小孩子在睡覺。”
嫦魚說:“你不知道,小孩子在母親肚子裡就是這個樣子,生命的孕育真的很神奇。”
安燁脫下身上的白袍,輕輕走到赫蘭跟前,把白袍蓋在赫蘭的身體上。
嫦魚說:“你捨得蓋起來,不多看幾眼嗎?眼珠子都飛出來了。”
安燁說:“我是一個真人君子,這麼美的畫面,被你一說變得不正經了。你們月神殿的大祭司都是這樣的嗎?”
安燁抓着白袍的手正要放開,一雙溫熱白皙的手猛然抓住了安燁的手。
“你是誰?”
赫蘭睜看眼,抓着安燁的手,跪在岩石上,兇狠地盯着安燁。
安燁被赫蘭嚇了一跳,他沒好氣地說:“這纔多久就不認識我了,好好看看爺這張臉,被你坑得多慘!”
赫蘭看清來人是安燁,她激動地一把抱住安燁說:“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赫蘭的緊緊地摟着安燁,怎麼也不放手。
安燁沉浸在某種奇妙的幻想中,他的耳邊傳來赫蘭喊聲:“安燁,安燁你怎麼了?”
安燁回過神來說:“嗯,你說什麼,我很好,沒事!”
赫蘭說:“你流鼻血了,還說自己沒事。”
安燁說:“你趕緊放開我,不然我會失血過多掛掉的。”
赫蘭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遮擋,她尖叫一聲,慌忙把白袍裹在身上。
安燁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着赫蘭說:“你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赫蘭說:“不是你把我救出來的嗎?我只記得自己被火焰包圍,後來就不記得了。”
安燁仔細觀察赫蘭,發現她表情不像在說謊,他皺着眉頭說:“你真的沒有一點印象了。”
赫蘭說:“我一直被關在地牢裡,並沒有人審問我,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在公審臺上找個理由執行火刑。”
嫦魚忽然在心中對安燁說:“我想讓赫蘭來見見我,有些事情她早晚要知道,赫蘭的身份好像重重迷霧,讓我摸不透。我懷疑赫蘭被人控制了,她只是一個鋼鐵傀儡。”
安燁說:“怎麼可能,有誰能給鋼鐵生命?”
嫦魚說:“我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只有神,真正的神,才能讓冷冰冰的鋼鐵變成有溫度的生命體。”
安燁說:“這世上真的有神嗎?”
嫦魚沒有回答安燁,她控制安燁把雙手放在赫蘭的太陽穴上。
嫦魚威嚴的聲音從安燁口中發出:“赫蘭,放鬆閉上眼。”
赫蘭驚喜地說:“大祭司是你,你真的做到了!”
嫦魚說:“噤聲!閉上眼睛,放鬆精神不要抵抗,你馬上會見到我。”
赫蘭放鬆精神閉上眼,她的世界進入了黑暗,很快現實世界的一切她都感覺不到。
很快赫蘭的耳邊傳來嫦魚的聲音:“好了,睜看眼。”
赫蘭睜看眼,周圍的一點點璀璨的星辰匯聚成銀河,她腳踏虛空,彷彿站在宇宙中心。
赫蘭癡癡地說:“這裡是浩瀚星空嗎,好美好夢幻。”
嫦魚說:“這裡是安燁的天眼宇宙,是現實宇宙的投影。”
赫蘭跪在嫦魚腳下低着頭說:“師父,我好想你。”
安燁出現在赫蘭身邊說:“起來吧,有什麼好想的。”
嫦魚說:“起來吧,來看看你的小師弟!”
赫蘭站起身來疑惑地說:“小師弟?在哪?”
嫦魚說:“就在你面前,面目可憎的那位!”
赫蘭指着安燁說:“你是我的小師弟,哈哈,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隨便欺負他了。”
嫦魚說:“你是師姐,你當然要好好教導他一下。”
安燁翻着白眼說:“你們倆個一唱一和,我什麼認你做師父的,我好像叫嫦魚姐姐,這樣一算,赫蘭得叫我師叔。”
赫蘭義憤填膺地說:“我呸!就你也想當我師叔,連我都打不過。”
嫦魚說:“說正事吧,赫蘭你說之前逃離公審臺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赫蘭點點頭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睡着了一樣,醒來就躺在了那塊岩石上。”
嫦魚說:“我來告訴你,昨日月神衛執行火刑,周圍有幾萬月神信徒圍觀。你在烈火中燃燒,沒有發出一聲慘叫,連表情都沒有變化,這樣忍耐力實在不是人能做到的。
最後皮肉燒焦,身體裡露出鋼鐵的頭骨和四肢,在陽光下閃着刺眼的光芒。然後,獨自一人大戰月神衛和月神軍團,逃出銀月城。
昨晚,你一直在月光下修復身體。你的胸口處有一個塊月光石,它能吸收日月星辰之光,進行自我修復,長出被燒燬的皮肉。換句話說,理論上你可以永生。”
赫蘭聽完嫦魚告訴她的真相,她搖搖頭說:“我怎麼可能會有鋼鐵般身體,還可以永生。不,我不是這樣的!”
安燁說:“我們親眼目睹,月神廣場前還有數萬信徒一樣看得清清楚楚。”
赫蘭臉色蒼白,她驚恐地看着自己的雙手說:“不可能,我是妖族人,不是一個鋼鐵怪物。”
嫦魚說:“我懷疑有人在操縱你,把你送入月神殿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一切你都有感覺嗎?”
赫蘭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哭着說:“我是月神虔誠的信徒,我信仰是真實的。我不是一個鋼鐵傀儡,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一個怪物,我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