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達陪孩子們玩雪,施佩爾走到跟前,雙手抱胸站在她旁邊。
瑪格達眼睛依然看着孩子們,朱脣微啓:“會開完了?”
施佩爾斜視着她的側影:“戈培爾,元首任命他爲政府總理。”
他發現瑪格達的肩頭抖動了一下,過了漫長的幾分鐘後,她緩緩轉過身子,矜持地笑着:“謝謝您。”
施佩爾吃驚:“謝謝我?你應該謝謝元首。”
半晌施佩爾感到左邊空蕩蕩的,她早已離去了,把孩子丟給保姆。
施佩爾去給副官打電話,讓他把夫人送到山上來,元首邀請與會人員帶着夫人過平安夜。
在電話室,他看到凱特爾與約德爾幹同樣的營生。凱特爾揮動雪茄煙說:“施佩爾,看來我們三人也得在這裡購置房產了,你給我們想個辦法,找個便宜點的別墅吧。”
瑪格達衝進房間,戈培爾正在頻繁地換領帶,她明知故問:“有什麼好事,值得你一分鐘內換十條領帶?”
戈培爾掃視她一眼,打趣道:“我交了桃花運了。”
“哼。”她宛然一笑,上前幫他整理衣服,替他擠去臉上的一個小粉刺,繼而摟住他的脖子,含情脈脈地望着他:“我早知道你會有今天,總理大人。”
戈培爾吻她,言不由衷地說:“責任重大呀,你要支持我。”
瑪格達擦去他臉上的口紅印,嗔怪道:“支持什麼?支持你搞女人?這下好了,有多少不要臉的會勾引你呀。”
“那好吧,爲了讓那些不要臉的死心,我向元首辭職。”說完裝作外出,瑪格達輕輕牽住他的一隻手,整個身子就轉過來了,隨勢摟住她。
他雙手悟着她泛紅的臉頰,把自己的額頭貼在她的額角,她扭動着美臀撒嬌。
戈林與大家進來了,抓耳撓腮地看着,因爲兩位簡直是情致繾綣。戈林心裡泛酸,連說話都冒着酸水:“兩人真像一對兒……那個什麼什麼。”
瑪格達接口說:“姦夫淫.婦。”
大家鬨堂大笑,戈林舒暢地笑,希姆萊尖酸地笑,施佩爾拘謹地笑,裡賓特洛甫皮笑肉不笑。
瑪格達那樣輕描淡寫地說出她的幸福,而戈培爾在他的幸福中驕傲又赧然,像一朵生機旺盛到不要臉的狗尾巴花,而在半年前,兩人爲了別的女人鬧得不可開交。
有個不識相的開了個不識相的玩笑,裡賓特洛甫說:“瑪格達,你可要管好他,如今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理,說不定有多少美女惦記他。”
瑪格達白了他一眼:“你管好亨克爾就行了,別讓她再吃我的醋。”
大家再度鬨堂大笑,戈林拍打裡賓特洛甫的肩頭:“知道進了常委後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嗎?學會怎樣說話。”
樓上猝然傳來尖叫:“什麼?你把總理讓給他了?簡直是莫明其妙,這下瑪格達更趾高氣揚了。”
是愛娃的聲音。大家帶着歌劇院觀看芭蕾舞慣常的屏氣凝神,豎起耳朵,隱隱約約傳來元首竭力壓低的聲音:“我不能讓俗務纏身,影響我在前線指揮作戰。”
“哼。有那麼多將軍和元帥,用得着你去衝鋒陷陣呀?分明是心裡放不下那個俄國下賤女人,昨晚在夢裡都念叨她呢。”
“不是俄國,是拉脫維亞,我給你解釋過多少遍了。”
……
下午,整個上薩爾茨堡裝扮一新,到處是聖誕樹和歡歌笑語的孩子們。
大會客廳裡站着黨和國家及軍隊領導人的夫人們:鮑曼的太太蓋爾達手裡拿着一本烹飪書,對織毛衣的希姆萊太太指指點點,使人家在全神貫注於毛衣的同時,不得不分出目光,盯着她指的一道菜餚的作法。
希姆萊有很多值得指責的地方,但在廉潔自律方面休想挑出問題來,比如眼前這位低調的貴夫人:儘管丈夫是黨的高級領導,希姆萊太太和女兒還是住在慕尼黑的養雞場裡,每天她們的生活重心,除了家庭,就是那個農場了。換言之,希姆萊太太跟普通農場主的配偶沒什麼區別。
人們常說:“龍找龍、蝦對蝦,鳳凰找孔雀,烏龜找王八。戈林與太太埃米是天生的一對,地生的一雙,同樣愛好虛榮,同樣輕狂張揚,同樣酷愛打扮,同樣喜歡擺闊,而且男的肥胖,女的豐滿。埃米穿着漂亮的時裝,像剛從花都巴黎購物歸來的時髦婦人,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富貴氣派。
鮑曼太太很快失去了對希姆萊夫人的興趣,投靠戈培爾夫人。因爲希姆萊夫人很難跟得上她的思路和說話速度,所說的內容翻來覆去都是家長裡短、農場事務,頭髮上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雞糞味。
瑪格達漂亮而聰明、時髦卻恰到好處,而且待人接物熱情洋溢、體貼周到,現在,兩對穿着珠光寶氣的太太站在一起,旁若無人地說笑着,全然不顧裡賓特洛甫夫人亨克爾兩眼噴火。
每次聚會,裡賓特洛甫都要帶上他妻子,每次她見到清麗絕俗、雍容華貴的瑪格達,都要嫉妒得發瘋,如今,事實上的帝國第一夫人又增加了法碼——總理夫人,酸水噴薄欲出。
其實,最難受的應該是愛娃,因爲帝國第一夫人的桂冠應該在她頭上,無奈元首爲了德意志民族的復興,立志終身不娶,讓她名不正言不順,在別人眼裡是平平淡淡、不倫不類的“愛娃小姐。”
愛娃儀態萬方地出場了,夫人們停止說笑,放下手裡的毛衣,丟下書籍,收回嫉妒的目光,對着愛娃,正確地說,對着愛娃旁邊的男人鼓掌。
元首的女友穿着看似簡單的黑白上衣,流暢的剪裁和線條越發突顯出她高挑的身材,裙子垂到小腿,裙邊鑲嵌的細小花朵,越到裙襬下方越密,莊重典雅服飾和可愛俏皮的表情,讓愛娃越顯得年輕。
身穿黑褲子白上衣的僕人迎上前:“我的元首,請您領夫人……小姐去用餐。”
李德向愛娃伸出手臂,挽着她走向餐廳,一些女賓看着元首穿着燕尾服的滑稽樣子,跟在後面捂着嘴吃吃竊笑。
戈林和夫人緊跟在後面;瑪格達把整個手臂套進戈培爾胳膊窩;希姆萊與她的夫人挽得若即若離,突然希姆萊皺眉呲牙:夫人包裡的毛衣釺子戳在他手上;大款女兒的眼睛老在別的女人身上打轉,時不時被裡賓特甫拖着前行;鮑曼與夫人面對面談笑着;施佩爾的夫人遲疑地望着腳下,生怕滑倒;兩位將軍的夫人儘量模仿丈夫踩着正步。
客人們緩緩進入寬闊的過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令人讚歎的大型圓柱支撐着的漂亮拱頂,穿過這個大廳,便可看到用紋理清晰的松木製成的寬敞樓梯,從這裡上樓,東邊即是餐廳。
餐廳大門兩側站着兩個服務員,與往日不同的是孩子們的驚呼:餐廳裡還有一棵聖誕樹,樹下堆着各式各樣的禮物。
李德坐在面對窗戶的中間位置,眺望着傍晚下白皚皚的羣山,餐桌上擺放着小桃樹和長柄玫瑰。這些鮮花都是柏林和慕尼黑的第一流花店提供的。他的左邊坐着愛娃,右邊是瑪格達。
一名男廚師過來,端上了麪包,黃油,奶酪,三文魚,魚子醬,沙拉,蛋糕、香檳加紅酒,還有聖誕氣息的烤鵝和火雞。李德面前是麪包、蛋糕、豌豆做的沙拉和水果沙拉、酸黃瓜和醃番茄,比平時多了份香檳。
孩子們的節目時間到了,聖誕老人手拿布袋敲門進來,轉了一圈,把它套在戈培爾的小海蒂身上,威脅說要送給大灰狼,嚇得小海蒂大哭,直到手裡拿上玩具才破涕爲笑。
……
元首擁着愛娃的腰肢來到舞廳,幾個男女拉小提琴,一個紅髮小夥子坐在鋼琴前彈奏巴赫歡快的庫蘭特舞曲,舞池裡一些年輕人歡悅地扭動着。元首一來,曲子馬上轉換成輕曼舒緩的阿勒曼德舞曲。
李德先與愛娃跳了一曲,然後依次與鮑曼的太太,戈林的夫人、希姆萊的老婆、施佩爾的娘子、裡賓特洛甫的愛人、約德爾的妻子、凱特爾的孩子他媽分別跳舞,唉!當元首也難,如果跳舞中拉下誰,誰就不高興,而且會把她的不高興傳染給丈夫,上綱上線說元首以貌取人。
戈林夫人打扮得最妖豔,她的舉動總給人以劇場舞臺上主角女伶的感覺,希姆萊的太太打扮也不能算樸素,但是跟這幾位夫人相比,明顯遜色了不少。而且她本人也不大愛說話,與元首跳舞時沒有說一句話,只在曲終時道了聲謝謝。
李德把瑪格達攬在懷裡。前胸貼着她高聳的胸脯,瑪格達悄悄在他耳邊呢喃:“我的元首,謝謝您提拔他,我早告訴過你,戈培爾對你有用的。”
“這下你不再鬧離婚了吧?”李德望着她嬌貴的臉龐,真恨不得啃上一口。
“他如果太過份的話,我還得離。”瑪格達扭頭在人羣中尋找丈夫,李德乘機窺視她半邊渾圓的乳.房,瑪格達轉回頭,見此情景噗哧一聲,噴了李德滿臉滿嘴的唾沫星:“你們男人呀,總是那麼調皮。”
李德赧然,腦子裡還在想入非非,樂曲嘎然而止,他踩了瑪格達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