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妮亞正在宿舍收拾衣服,電話響了,她把話筒夾在肩頭上,手裡仍在疊衣服。
“那一位?噢,元首,您好!”她興奮起來。
“車子停在聖保羅教堂北門,你先放下手頭的東西到我這裡來彙報一下。”元首說。冉妮亞想開個玩笑,聽到他公事公辦的口吻忍住了。
她到鏡子跟前在臉上隨便塗抹了一下,穿上那件紅色的風衣,那是元首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鬼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他生日的。
11月20日,一個郵差把一個郵包給她。她瞟了一眼,寄件人是最高統帥部。她以爲是生活處給她的毛毯、枕頭之類的,簽收後隨手扔在牀上,她雙腿擱在桌子上,躺在牀上睡着了。半夜她被凍醒,便想到那個郵包,打開包裝,一封紅色明信片放在紅色風衣上,明信片上用哥德字體寫着一行字,她只一瞥就睡意全無,寒冷一掃而光:祝我的拉脫維亞小兔子生日快樂——阿道夫?希特勒。
想到這裡,她暗自笑了。大街上行人如織,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驚回首,是林格。
“你,你在這裡幹什麼?”冉妮亞吃驚地問,順便把他的手從肩頭移開,環視四周。
林格是元首總理府的近侍,今天他穿着便裝,讓看慣了黨衛軍制服的冉妮亞感到好笑,她玩笑道“幹嘛穿的這樣正式,準備當新郎官呀?”
格格湊近她,對她耳語道:“我不當新郎官,但我可以把一位漂亮新娘送到元首身邊”。
冉妮亞一拳將他捅得連連後退,他緊張地環視四周。
林格將她送到總理府,一位非常熟悉的將軍正與元首談着什麼,是幾小時前被撤職的金策爾。看見冉妮亞進來,軍官驚訝地望了元首一眼,又上下慍怒地打量着她。
元首用食指敲打了下桌面,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正題上來。兩人的談話看來不甚愉快,曠日持久了,因爲元首說:“金策爾,我已經耐心給您解釋了一個小時之久了,怎麼才能讓你相信讓拜倫接替你是正常的工作調動,而且我已安排您擔任122師師長,對於一個上校來說,這個安排已經是破格提拔了”。
看來,金策爾上校從辦公室一出來就徑直跑來找元首訴苦來了,給了個師長都不滿足,說明他仍然貪戀東方外軍處處長這個職務,不願意到前線。
元首顯得心煩意亂,冉妮亞的到來,使他越想盡快結束會談,他站起身去拿帽子了。
金策爾上校十分不情願地站起身,狠狠地盯了冉妮亞一眼:“說句不願意聽的話,我想元首受到某個長舌婦的饞言才這麼做的。”說完戴上帽子邁開大步。
“站住!”冉妮亞喊道,快走到門口的金策爾停住腳,慢慢轉過上身,驚奇、憤怒、蔑視、意外交替出現在他的老臉上。
冉妮亞一字一句的追問:“誰是長舌婦?今天當着元首的面給我解釋清楚!”
金策爾這會兒全部轉過了身子,一臉鄙夷地:“你不過是我軍的俘虜,憑什麼對我說三道四的?你今天早上在哈爾德總長面前說了什麼我清清楚楚。我勸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一個戰俘,記住,你不過是一個戰俘而已,你不要狗仗人勢。母雞飛得再高,最多也就到房頂,我勸你適可而止。”
元首一臉怒氣,剛要張嘴,冉妮亞伸手製止,她對金策爾竟然笑了笑,但說出的話句句象匕首:“狗仗人勢,我倒要問問誰是狗,誰是人?”
冉妮亞話鋒一轉:“你早就應該被撤職了。1940年3月至1941年6月,我在拉脫維亞總參謀部,當時我同僚們就估計蘇軍可以動員2000萬人的軍隊。而你和你的東方外軍處憑什麼說蘇聯只有200個師?蘇軍的KV坦克一年前就出現在蘇芬戰場上,而由於你的無知,戰爭爆發幾天內,赫普納的41軍一個師竟然被一輛KV坦克攔了三天。”
冉妮亞換了一口氣,接着說:“我再問你,爲什麼德軍的後勤出現那麼大的問題地?就算蘇聯保密工作做的好,你沒有本事刺探到軍事機密,但是蘇聯的地形、氣候、道路這些東西是擺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東西,連這些你們都搞不清。元首撤職還給你安排了工作,如果是在蘇聯,斯大林早就把你送到集中營了……”
“放肆!”元首喝令她住嘴,但她的追問卻是事實,她說出了他不便於說的話。
在冉妮亞步步緊逼下,金策爾只剩下自我辯解的份了,他舉着雙手,彷彿要把眼前的什麼東西攔在三步之外,嘴裡喃喃:“我……我們審訊了從俄國來的難民,我們還……再說不能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我……”。
他看到鮑曼與戈培爾進來了,膽子大了,恢復了常態,故作威嚴地一手背在後面,一手指着她:“誰允許一個外國俘虜對陸軍總部指指點點的?真是豈有此理,小人得志。”
帝國宣傳部長以對陸軍挑刺爲樂事,見冉妮亞挑的這根刺簡直比木棒還粗,他當然樂此不彼,走上前一手按捺在冉妮亞的肩膀上,幸災樂禍地對金策爾說:“有個小小的錯誤需要更正一下,據我所知,冉妮亞不是什麼俄國戰俘,而是盟友,作爲陸軍軍官,而且是主管情報的軍官,我想金策爾上校不會忘記這個事實,就是我軍18集團軍攻進拉脫維亞時,正是冉妮亞和她的同僚率領抵抗力量解放了半個里加,迎接德軍的。”
老謀深算的戈培爾扔下大棒,拿起糖塊,轉向冉妮亞責備道:“當然,你可以爲自已辯護,但是無權詛咒驕傲的德國軍官,尤其是不應該把元首與斯大林相提並論。你應該向金策爾上校道歉。”
戈培爾捏了捏她的肩頭,冉妮亞照辦了,嘻皮笑臉地衝金策爾上校鞠躬:“對不起,我衝撞您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小女子吧。”
金策爾鼻孔裡“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身後響起鬨笑。
屋裡剩下元首、冉妮亞、鮑曼和戈培爾,他建議元首還是以安撫爲主,儘管安排好這位倒黴鬼的職務。儘管平時對陸軍熱嘲冷諷,關鍵時刻還是不願意把事情做絕。
戈培爾與鮑曼離開後,元首疲憊不堪地躺在沙發上,撫摸着冉妮亞的手說,休息一會後到她宿舍。
冉妮亞奇怪地問:“那你把我叫到這裡幹什麼?我在宿舍正收拾東西呢。”
“讓你幫我吵架呀?”元首把她的一根手指頭含在嘴裡。
“噁心。你原來算計好的?”冉妮亞從他嘴裡抽出手指,可能咬疼了,她皺眉。
元首告訴她,到前線視察的行動推遲了,因爲那裡正在激戰。冉妮亞一臉失望,用手絞着頭髮,不再作聲,直到問她,對他買的紅風衣是否滿意?冉妮亞的春心似乎被打動,深情地吻了他:“謝謝您,阿道夫。”
元首不高興了:“只有愛娃才能叫我阿道夫,其他任何人,包括你都不能叫,這是我的底線。”
冉妮亞把他的手拉到她的褲襠裡,調皮地對他說:“我也有我的底線,在這……”
……
柏林,總理府。李德從一大堆公文中擡起頭來,對一旁恭候的鮑曼說:“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到哪?”鮑曼問道。
李德詫異地回頭看着他,以往他決定到那,鮑曼一聲不吭,今天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果然,他說出準備到洛傑伊諾耶波列市視察後不久,戈培爾進來了,後面跟着戈林和希姆萊。
戈培爾邀請元首去參加柏林體育館召開的“力量源於快樂”演唱會,說工人們好長時間沒見過元首,非常希望能聆聽元首的教導。
戈林請元首到空軍新技術展覽室,那裡有一款新飛機,希望元首“先睹爲快。”
希姆萊的話含有要挾意味,說目前帝國對民族敵人的政策太寬容,黨衛軍內部議論紛紛,希望元首親自解釋一下。
李德知道他們事先串通好的,意在讓他打消到那座小城的視察的計劃,那裡剛剛佔領,還不時傳來槍聲,反過來一想,實在危險。他知道同志們是爲了他好,也是爲了帝國,經過列車遇難後,他們更加關心他的安危,好吧,也許自己太感情用事了。
戈培爾出主意:“美國總統不是有私人代表嗎,你看?”";那就讓冉妮亞當我的私人代表吧。";李德迫不及待。
……
冉妮亞正在整理檔案,拜倫處長進來了,後面跟着貝洛,拜倫讓她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出發。
“到那?”冉妮亞問道。
“東線。你作爲元首的代表,下去掌握點情況,回來向元首彙報。正好我也應該熟悉下戰場的情況,所以我們二人一起下去。”拜倫處長一口氣說完。
冉妮亞神采飛揚。後方按部就班的工作快把她憋出病來。這下好了,她可以投入到打打殺殺中,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她怎麼不心花怒放呢?
“這下你高興了吧?”元首的空軍副官貝洛說。
冉妮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這一段時間就像關在籠子裡的獅子一樣難受。
貝洛表示同意,並加了一句:“還是母獅子。”
貝洛嘆氣:“可惜啊,我只能繼續當雄獅了,早知道這樣,大學時應該學俄語。”
“雄獅?哈哈哈——”冉妮亞樂得彎下了腰,“瞧你瘦高個樣,再看你的胸脯,雄雞還差不多。雄獅?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