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深處,李德記得對德國提出無條件投降的就是英美,希特勒屢次向英國示好,而人家對他的好意視而不見,還把千辛萬苦上門“求婚”的原第三帝國副元首赫斯囚禁起來。希特勒徒勞地、一次又一次地對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姑娘獻殷勤,只能讓她越加反感和輕視。而對方越拒絕,他與英國達成諒解的心情越迫切。
“種族主義害死人吶。”李德不由地望了希姆萊一眼,對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李德沒有搭腔,努力在腦海裡搜尋着……“挪威?”李德腦子裡電光火花一閃,思緒飄蕩到斯堪地納維亞半島,但爲什麼想起挪威卻找不到理由,像做夢一樣,夢醒後,夢境也就煙消雲散了。
李德只得向他們求教:“注意挪威!那裡是否有重要的軍事目標?”
施佩爾遲疑不決地說:“那裡有鐵礦,從瑞典運出的鐵礦就通過挪威到德國。”見元首搖頭,他屏聲息氣了一會兒,吐出一個詞:“還有個重水廠,那只是個科研單位。”
“對!重水廠。”元首猛然一拍大腿,把大家驚了一大跳,連外面女人們的嘰嘰喳喳也暫停了片刻:“你們知道嗎?那是製造原子彈的東西。”
“原子彈?”大家面面相覷,“原子彈是什麼?重水又是什麼?還有比水重的水嗎?”
李德面向戈林和約德爾:“命令三軍高度戒備,一定要確保重要軍事和科研目標的安全。在重水廠附近要多派出些便衣和暗哨。另外,把丟失雷達的那個雷達站長送上軍事法庭,把手下的送到東線懲罰營。”
戈林和約德爾點頭稱是,元首又轉向施佩爾,讓他抽時間到挪威重水廠走訪,多瞭解點相關知識。
元首望着鮑曼說:“看來我們也應該出手了。他們能偷我們的雷達,我們也可以偷他們的東西。”鮑曼發現元首眼裡閃着欣喜,他知道,卡爾梅克人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元首提高了聲音,以致外面的女人們都屏聲息氣。他告誡政治局委員們:德意志帝國的死敵不僅僅是俄國,更是英美西方國家。長期以來,德國受種族觀念的影響,總認爲西方會對德國更多的諒解。在敦刻爾克,德軍放走了英國兵,目的是給驕傲的英國紳士們留點臉面,他們是怎麼回報的?轟炸德國城市,無數婦孺死於非命。
元首雙拳劇烈舞動,幾乎是喊叫起來:“對一個壓根兒就不愛你的女人,你不能心存幻想。我們老用德國的熱臉去貼英國的冷屁股,這種錯誤再也不能犯下去了,否則就會犯玩忽國家利益罪。”
伴隨着門外女人們壓抑的輕笑,半晌,希姆萊囁嚅:“原來,敦刻爾克的33萬英軍是你故意放走的呀?”
李德狠狠盯了他一眼,往門外走去,剛打開門,門外竊聽的女人們一鬨而散。身後約德爾對戈林低聲埋怨:“副元首,你坐的木樁是我剁肉的肉砧。”
戈培爾想佔戈林的便宜:“那就把帝國元帥的屁股剁下來熬湯。”
戈林反應何等敏捷:“我的屁股是需要舔的而不是吃的,因爲今天早上我上廁所還沒擦屁股。”
“馬上要吃飯了,你倆怎麼這麼噁心。”大家羣起而攻之。本來飢腸轆轆,這不是成心找堵嗎?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了,大家急匆匆地奔向餐廳。仿古的路燈投下他們長長的影子,警衛們早就吃完飯,精力旺盛地在燈光球場踢球。
約德爾訂做的飯菜與他的建築一樣毫無特色,但是那些女賓們並不挑剔,她們更感興趣的是餐後的舞會。
元首擁着愛娃的腰肢來到舞廳,幾個男女拉小提琴,一個紅髮小夥子坐在鋼琴前彈奏巴赫歡快的庫蘭特舞曲,舞池裡一些年輕警衛扭動着屁股,首腦們進來後他們飛快離去,曲子也轉換成輕曼舒緩的阿勒曼德舞曲。
李德與愛娃跳了第一曲,瑪格達向他走來,按慣例,元首和愛娃跳完後輪到她了,然後依次與鮑曼的太太,戈林的夫人、希姆萊的老婆、裡賓特洛甫的愛人、施佩爾的娘子、約德爾的愛妻、凱特爾的孩子他媽分別跳舞。
元首最怕與希姆萊的老婆跳舞,且不說頭上的怪味,跳舞時整個人像一塊木樁,毫無樂感,腳下不是踩着節拍,而是像給雞撒食一般隨意走動。但他還得硬着頭皮跟她跳。打狗要看主人,跳舞要顧及她們丈夫的臉面。
誰知今天元首一反常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約德爾夫人面前伸出手:“露易絲,今天你是東道主,我得先邀請你跳一曲。”
李德把露易絲攬在懷裡,她翹起左手五指,食指和姆指輕點在他肩頭上,兩人跳起了舒適,悠閒,平穩,自由的布魯斯舞。她左右望了一眼,悄悄在他耳邊呢喃:“我的元首,謝謝您,你給我們送那麼重的賀禮,真讓我感激。”
李德前胸貼着她高聳的胸脯,望着她嬌豔的面孔,微微笑着:“不要謝我,你得感謝《我的奮鬥》,如果沒有它,我想送禮也沒辦法。還沒聽明白?那筆錢是從我的稿費中拿出來的。”
她討好道:“說實在的,您的《我的奮鬥》我連一遍都沒有讀過。回頭我要好好讀一下你的這本光輝著作。我母親說過:沒有比讀書更好的娛樂和更持久的滿足了。”
“什麼?我的書是讓你用來娛樂和滿足的?你的英國母親真會教你。”元首成心逗她樂,露易絲真樂了,噗哧一聲,噴濺了李德滿臉的唾沫星子,看到元首的窘態,她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全場的人都往他們這邊看,尤其是愛娃和約德爾。
……
第二天早上十點,林格準時敲門,李德轉了個身子又睡着了。愛娃洗漱完畢,從洗臉間出來時,發現他還沒有起牀,奚落道:“人家已經敲兩遍門了,真是的,昨晚舞場的勁頭那去了?抱着那個英國女人不放手。”
李德騰地坐起來:“英國女人?哪有英國女人,你胡說什麼呀?”
愛娃忍住笑:“你怎麼回事?在自己家的牀上找英國女人?是不是習慣成自然了?好了,開玩笑的,我量你也不敢。戈林元帥和雷德爾元帥在樓下等待多時了。”
“噢,你是說露易絲吧?她母親是英國的,可父親是德國人呀,胡扯什麼呀。雷德爾幹什麼來了?”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咕嘟。
元首下到一樓,戈林、約德爾和雷德爾站起來,雷德爾舉起右臂行擡手禮。
海軍總司令從印着鷹徽的藍色皮包裡拿出一張紙念起來:“1942年2月18日至2月19日,英國皇家空軍出動了178架轟炸機,對佈列斯特港內發動空襲,正在維修的格奈森瑙號的船頭部份被毀。2月25日是,也就是昨天晚上23點,英國201架夜航機再次轟炸,沙恩霍斯特號中了三顆炸彈,一門副炮被炸飛。”
1941年5月,德國海軍最強大的“俾斯麥”號戰列艦被擊沉後,這兩艘姐妹艦便成爲德國海軍最強大的水面艦艇,更是成爲英同海軍的眼中釘、肉中刺,一心要將其置於死地而後快。英國海軍不僅在直布羅陀和斯卡帕灣分別部署了艦隊,從南北兩面嚴密封鎖,還不斷派出飛機轟炸佈列斯特港,使得這3艘頗有實力的大型軍艦被困在港內,難以施展身手。
英國對這兩艘軍艦恨之入骨還有一層原因:在1940年的挪威戰役中,沙恩霍斯特號和秭妹艦格奈森瑙號擊沉了英國航空母艦“光榮”號,這是迄今爲止被艦炮擊沉的唯一一艘航母。戰列巡洋艦擊沉航空母艦,讓英國皇家海軍臉上灰濛濛的,他們自然要一雪恥辱。
李德剛坐下又呼地站起來挖苦道:“空軍呢?我們的空軍吃乾飯的?難道只善於統計敵機數量嗎?還有高射炮呢?沒有炮彈嗎?”
戈林平靜地說,是該仔細研究這些水面艦艇的去向問題了,不然總有一天會被英國飛機擊沉。
元首迷惑不解地望着戈林,半晌問道:“事情真有那麼嚴重?我們可以增加飛機,增加高射炮,炮手不夠,從俘虜中挑選。盟軍俘虜不幹,俄國俘虜搶着幹還輪不到呢。”
戈林笑了笑說,元首說的對,但是就算這樣,這幾艘軍艦成年累月縮在港口中,也發揮不了作用。
元首一下子茅塞頓開,這個花花公子戈林,有時也挺有心機的。現在,美國的物資一船一船地通過北冰洋運往俄國,而他所做的應對措施,只是派出卡爾梅克突擊隊,在北冰洋港口城市顛覆了幾列火車而已,還轉眼讓蘇軍攆出芬蘭。更何況由於自己嚴令不得對美國軍艦開火,這幾艘軍艦在大西洋難有作爲。與其讓這些軍艦白白放在佈列斯特港捱揍,還不如調到北方,既然不能與美國援蘇商船作戰,至少也是個威懾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