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點頭道:“對,就是長安城。姑母心志堅毅,既然決定遷都長安,這太子之位就不會變了。咱們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壯大武氏在長安城內的勢力,只待姑母百年之後……哼哼。”
“你想造反?”武懿宗面色驟變。
武三思盯着他的眼睛,緩緩道:“不是造反,而是拿回屬於咱們武家自己的東西。難道老哥哥你,就不盼望着小弟登上皇位?”
“廢話,你當上了皇帝,我就還是皇親國戚,能不想嗎?”武懿宗嘆了口氣,道:“但是,本王得勸你一句,這事兒着實希望不大。弄不好,咱們武家就有滅族之憂啊!”
武三思冷笑道:“難不成,咱們一直循規蹈矩的,武家就沒有滅族之憂了?不見得吧。”
武懿宗弱弱地道:“太子殿下一向仁厚……”
“不錯,太子李顯的確仁厚,小弟給他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他都沒說什麼。但是,太子身邊魏元忠、張柬之、崔二郎這些人,可都是狠角色。你確定,他們得勢之後,不會對武家斬草除根??”
“這……”
武懿宗想了一下,還真被武三思說服了,慨然道:“在咱們武家的男丁中,樑王你是最有能耐的。成,爲了家族,本王唯你的馬首是瞻。”
“好,要的就是老哥哥你這句話。”武三思道:“若是在洛陽,咱們武家掌握大部分兵力,即便太子李顯繼位,也可自保無虞。但是,去了長安,咱們的人能過去,兵可帶不過去。所以,陛下給你的那五千御林軍,至關重要,可得抓穩了。”
武懿宗點頭道:“本王明白。”
“另外,就是長安城內的各大勢力了。首先,你全力以赴,和崔二郎爭這個京兆尹的位置。,”
武懿宗爲難道:“不是我長崔二郎的士氣,滅自己的威風,恐怕我還真爭不過人家啊。”
“關於這點,小弟已經想到了。”武三思道:“此事關係到武家興亡,武家全族人必須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小弟就不信了,崔二郎再大的本事,還能對抗整個武家不成?”
武懿宗不置可否,道:“除了爭奪京兆尹之外,還需要本王做什麼?”
“收攏長安城的非官方勢力。”武三思介紹道:“據小弟所知,長安城內,現在總共有四股勢力最強。一爲忠義會,忠義會控制了長城內所有的青~樓和賭坊。此會的會長,就是故胡國公秦瓊的曾孫秦修業。”
頓了頓,武三思又補充道:“二爲合力社。合力社在東市和西市中有不少半黑半白的買賣。此社的社長,就是故宿國公程知節的重孫程方明。另外,還有股子純黑道勢力,搶劫、盜竊、綁票乃至採生折割無惡不爲,叫四海幫。幫主是誰,小弟還沒查出來。”
武懿宗冷笑道:“太平盛世,哪有什麼單純的黑道勢力?這四海幫,肯定還是和朝中哪個勳貴有關。只是,四海幫乾的那些買賣太見不得人,那人不敢承認罷了。”
武三思繼續道:“第四股勢力,全是由胡商組成,取名爲聚寶樓,。聚寶樓的樓主叫扎達木玉,是個波斯人。這幫子胡商,不遠萬里來我大周,都帶着不少護衛。若是聯合起來,勢力端的不可小覷,堪爲四大勢力的頭把交椅。”
武懿宗沉吟道:“陛下出了三道題目,考校本王和崔二郎。其中第一道題目,就是長安城內的治安。誰能把這四股勢力抓牢了,基本上就算贏定了。”
“就是這個道理。”武三思道:“第二個題目要解決鄭白渠上的水磨,第二個題目要解決三門峽天險。別說崔二郎了,就是神仙來了也沒轍。所以,實際上還是一題定勝負。”
武懿宗眼前一亮,道:“既然如此,本王有五千御林軍,有武家的支持,還真是贏面頗大呢。”
……
……
武懿宗得了五千御林軍,崔耕這邊當然也不能孤身上任。武則天把原來奉宸府的那三百女兵調撥給了京兆府,從今往後,她們就都是京兆府的捕快了。
雖然三百女兵和五千御林軍相比,有數量級上的巨大差距,但崔耕也沒啥不滿意的。
畢竟,能否管理好京兆府,還是看官員本身的能力。真要動武,直接調朝廷的兵馬也就是了。
然而,就在崔耕整頓好了三百女兵,準備去長安赴任時,幾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這幾個不速之客,正是曹天焦、曹昊和曹月嬋。
“三下五除二,就把打死皇親國戚的官司給平了。二郎,行,好樣的,老夫沒看錯你!”曹天焦沒口子的誇讚。
曹昊也站起來,深深地躬身一禮,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二郎,請受小弟一拜。”
崔耕趕緊以手相攙,道:“曹兄弟快快請起。呃……你們今天來,不是特意來感謝本官的吧?”
曹月嬋低聲道:“一來,是謝謝二郎。二來,是踐諾。請把……把若蘭姐姐請出來吧。”
“踐諾?”
崔耕稍微一轉念,就想到曹月嬋曾經提出,若自己救了曹昊,她就甘願嫁入崔府爲妾。很顯然,這事兒既可以稱爲曹月嬋踐諾,又可以看成她終於找了個臺階下。
崔耕點頭應是,命人去請盧若蘭。
不消一會兒,環佩叮噹,盧若蘭帶着王美芳、秦雨兒等人一起,來到了客廳內。
稍微寒暄了幾句之後,曹月嬋對着盧若蘭微微一福,直接道明瞭來意,道:“妾身說話算話,願意嫁入崔府爲妾。不知若蘭姐姐以爲,我何時過門爲好呢?”
曹月嬋的年齡比盧若蘭還了大幾歲,現在一口一個姐姐,聽起來還真是誠意十足。
不過,盧若蘭似乎毫不領情,慢條斯理地道:“若是爲了報恩,就不必了吧。二郎人稱崔青天,活人無數。若是他做一回好事兒,就有美人捨身以報,我崔家裝得下嗎?”
曹月嬋的面色當時就不大好看了,語氣有些生硬道:“聽若蘭姐姐的意思,是不歡迎妾身了?”
“倒也不是不歡迎,只是……我們崔家不缺美妾呢。若你只是想報恩的話,還是請回吧。”
“好吧。”曹月嬋面上殷紅如血,咬着牙道:“妾身的確是心慕二郎,渴望與他共結連理,還請若蘭姐姐收留。我這麼說,你總滿意了吧?”
“滿意,當然滿意。不過,心慕二郎,空口無憑,你得拿出證據來。畢竟,當初是你親口拒婚,又是你親口提出什麼兩年之約……”
頓了頓,盧若蘭的聲音略嫌刻薄地繼續道:“你想吃回頭草,我們家二郎還未必同意呢。”
曹月嬋沒想到,自己連連退步,盧若蘭還是不依不饒的,怒道:“心慕二郎還要證據?這種事怎麼可能有什麼證據?”
“事在人爲嘛,你再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說說嫁入崔家的事兒。至於現在……曹小娘子,你請回吧。”
“你……盧若蘭,你實在是太過分了。難不成,天下就崔二郎一個好男人了不成?咱們走着瞧!”
曹月嬋終於忍不了了,奪門而去。
曹天焦和曹昊面面相覷,既有些傻眼,又有些悲憤。稍頃,曹天焦衝着崔耕抱拳拱手,冷然道:“既然月嬋不容於大婦,那我曹家也就不腆着臉高攀了,告辭!”
言畢,帶着曹昊轉身就走。
“誒,曹老伯慢走……”
崔耕還想攔,卻被盧若蘭一道犀利的目光掃過來,噤若寒蟬。
待曹氏父子走後,崔耕有些不悅道:“我不是說了嗎,都是一家人,給月嬋留點面子。你現在如此折辱人家,這可怎麼收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