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謝爾羅迭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如果他不主動站出來擔責,那麼邦吉這個財政大臣就凶多吉少。他已經在邦吉身上傾注了太多心血,下了太多籌碼,如果邦吉完了,那他未來的全盤安排就全部付諸東流。
所以他也只能用自己這個半吊子的首相去換邦吉,顯得有那麼一絲悲情。
當然啦,他這一套盤算能不能如願其實還是未知數。因爲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就算他願意主動頂缸那還得看看亞歷山大公爵他們答應不答應。
如果亞歷山大公爵執意要趕盡殺絕,那麼就算涅謝爾羅迭主動背鍋也不見得能保住邦吉。
而涅謝爾羅迭作爲官場老油條,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肯定不會傻乎乎的自絕後路去頂鍋。
所以他幾乎立刻就遭找到了亞歷山大公爵,準備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亞歷山大公爵高擡貴手。
“公爵,我們一起共事也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彈指一揮間啊!”
亞歷山大公爵對涅謝爾羅迭的來意心知肚明,這個老傢伙除了服軟認輸幾乎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就他那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孫一個頂用的都沒有,也只能他自己站出來扛雷了。
只不過在商言商在官場也有官場的規矩,就算亞歷山大公爵願意高擡貴手事情也已經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了。
現在針對財政部針對涅謝爾羅迭已經是本土黨人一致行動,涅謝爾羅迭如果不拿出足夠多的好處,怎麼可能收手?
更何況亞歷山大公爵跟涅謝爾羅迭之間的關係可並不怎麼樣。他之所以被髮配維也納當了這麼多年的駐奧地利大使,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執掌外交部的涅謝爾羅迭很不喜歡他,雙方不管是理念還是做事風格都完全不同,根本尿不到一塊去。
也就涅謝爾羅迭這種官場老油條臉皮厚纔敢說什麼共事三十年,他們壓根是吵了三十年打了三十年好不好!
自然地亞歷山大公爵對他這一套根本不爲所動,很是平靜地回答道:“首相閣下,財政部的事情實在太惡劣了,弄虛作假謊報賬目,這已經違反了多條法律,如果不追究到底,以後誰還把法律當一回事?要是所有的人都學他們,國家不就完蛋了!”
涅謝爾羅迭心裡頭也跟明鏡似的,知道亞歷山大公爵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直接就開始漫天要價,自然也只能落地還錢嘍!
他悽悽慘慘慼戚地回答道:“這件事我是知情的,財政部也是怕陛下亂花錢,所以纔想拼命的攢一點備用金以備不時之需。他們並不是有意要弄虛作假更沒有中飽私囊,只能說他們是好心辦了壞事……這樣的情況不問情由的一刀切終究還是有點過分了……”
緩了緩他看了看亞歷山大公爵,見對方依然不爲所動,只能又道:“說到底這是我的過錯,所有的責任就由我一個人一肩挑,再給邦吉他們一個機會,如何?”
不等亞歷山大公爵說話他立刻又道:“當然啦,我也不會讓你們難做,我會主動引咎辭職……這件事就此打止可否?”
可否?
對亞歷山大公爵來說當然不行,你丫本來就是個半退休的跛腳首相,這麼大的案子你引咎辭職就完事了?你想得也忒美了!你這是把我當傻瓜還是當我真沒當過官?
亞歷山大公爵擠出了一絲愁容,說道:“首相閣下,您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跟您過去硬逼着您走!我們可是一點這種意思都沒有啊!我們都知道您重感情,願意照拂新人願意主動承擔責任,但是這個案子您並沒有直接責任嘛!有問題的是財政部,
要追究責任也是追究財政部的責任,怎麼能由您頂罪呢?這不妥!絕對不行!”
別看亞歷山大公爵說得好聽,但涅謝爾羅迭卻懂,人家壓根就不是體恤他爲他說話,而是死死地扣住了主題——財政部!
每句話都是財政部的錯財政部的責任,甚至還直接說跟他沒關係。那意思不是明擺着就是要追究財政部的責任,狠狠地搞一搞財政部麼!
也就是說他如果不交出幾把財政部的交椅,根本別想矇混過關。
不過這也在涅謝爾羅迭的意料之中,如果亞歷山大公爵真的那麼好打交道,那他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在官場上該狠的時候就必須狠,小綿羊一樣的老好人根本混不長的!
涅謝爾羅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怏怏道:“就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財政部確實不是有意的啊!”
亞歷山大公爵也是陪着一本正經地演戲:“這個案子陛下都高度關注,財政部無論如何都必須有所交代,對相關責任人決不能放過!”
涅謝爾羅迭長嘆了口氣,像是霜打的茄子,良久才道:“好吧,既然陛下要有個交代,我也不會讓公爵您難做,但是我依然建議當前是多事之秋不宜過度的苛責財政部的官員,追究主要負責人是不是就夠了!”
亞歷山大公爵暗道:老狐狸,你丫還真是一毛不拔,按你的意思恐怕準備用國庫司的司長頂罪是吧,哪裡有那麼便宜!
不過他也沒有直接上去討價還價,而是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道:“那就嚴肅追究財政大臣的責任,他作爲當事人以及第一責任人,於情於理都必須嚴肅處理!”
涅謝爾羅迭要保的就是邦吉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他趕緊說道:“這不妥吧!財政大臣也是剛剛纔上任,相關事情多半並不知情,應該是第一責任人,就這麼將其撤職還是太草率了!”
亞歷山大公爵卻不吃這一套,當即反駁道:“作爲財政大臣他怎麼可能毫不知情?退一步說他如果真的不知情那他這個財政大臣也絕對不合格,竟然被手下人矇在鼓裡犯下這麼大的過錯,國庫被搬空了都不知道,這樣的人如何能當財政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