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那男人驚恐得差點休克,再也不敢看老頭一眼,嚇得直直地往範小勇這邊跑來。
絕了!範小勇暗暗稱奇,這老頭也是牛人啊,這麼又嚇跑了一個,老子要是帶了攝像機就好了,把這場景錄下來交給電視臺製作一下,絕對創收視率的新高啊。
不對,那男人怎麼朝我這跑來了,我光着屁股呢,你要是女人也就算了,但你是男人,你就是慌不擇路,也不用衝我來啊。
範小勇還蹲着,屁股也沒擦,無奈之下只能蹲着朝樹後躲去。
那男人被老頭的話嚇壞了,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尖叫聲,跑得很迅猛,看也沒看前方,只想快速離開這個陰森的地方。
跑到樹前,只聽“撲通”一聲,那男人來了個嘴啃泥,整個身軀完全摔倒在地。
範小勇聽這聲音就知道他摔得不輕,你也太不注意了吧。咦,他摔的地方,不正是我大便的地方嗎,難道他踩在了我剛纔拉的大便上?我靠,你也太倒黴了吧。
那男人管不了身上的疼痛了,爬起來又要往前跑,誰知腳底又是一滑,再次重重地跌倒在地。不過他很有毅力,迅速起身又接着跑,伴隨着“咚咚咚”的腳步聲,這才離開了這個讓他驚魂的地方。
範小勇在樹後擦了屁股,提起了褲子。這時他肚子的疼痛感已經消失了,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呃,那男人果真踩着了我安放的地雷,還順勢抹了一地,這才如此之臭!
不敢再踏足大樹這邊被污染了的地,範小勇慢慢從樹的另一側探出頭去,看向那墓地。真***神奇啊,你這老頭也真夠絕的,這麼夜深人靜的出來嚇人幹啥,在家看看片不好嗎。要不我也來嚇嚇你,可我才疏學淺,沒有你們那麼出人意料的才能啊。
那老頭見男人跑遠,哈哈一笑,自言自語道:“小子,想跟我搶生意,你還嫩了點!”聲音老而彌堅。
哈哈,原來你也是一個盜墓者,那你對待同行的方式也真夠獨特的。範小勇暗暗喝彩,你們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一個套接着一個套,看得我差點就沒反應過來,要不要我去把沈丹那冰妞換下來的衛生巾找來,貼在墓碑上給你們避避邪算了。
擋在月亮前的雲慢慢地飄走了,月光重現,範小勇勉強能看見那老頭臉上的得意之色。
那老頭又慢慢說着:“害我白白浪費力氣鑿了一會兒墓碑,便宜了你小子,我詛咒你踩着大便!”
牛逼,範小勇心道你的詛咒完全正確,你是便宜了他,我可沒有便宜他,他身上的大便味道,估計十天都除不去。
老頭說完後拿着斧子,慢慢地走向了墓碑後面的墓穴,想來是準備開始鑿墓穴盜墓了。
忽然一個不小心,手裡的斧子掉到了草叢中,老頭趕忙彎下腰正要撿起來。誰知這時,草叢中竟然半坐起來一個人,手裡握着那把斧子,直直地望着那老頭。
那老頭顯然愣住了,範小勇也愣住了。
只聽草叢裡的那人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找死嗎?亂改我家的門牌號!”
“你家?”老頭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看向那人。
那人舉着斧子,手臂極細,眼神空洞地望着老頭,不再言語。
老頭終於明白了那話裡的含義,嘴驚得大張,下巴就這麼脫臼了,只能含糊不清地叫道:“鬼……你……啊……”一邊說着,一邊捂着自己脫臼的下巴向後狂奔,寸草不生的頭上反射着月光,一閃一閃地消失在了土路盡頭。
範小勇看得大呼過癮,右手扶着大樹,心念不住地轉動,我服了,這個墓地連環套我真服了。他因爲前面已經有了準備,所以直接就認定,這又是一出人嚇人的把戲,越看越有興致。
那人慢慢站起身,把斧子抓在手裡。範小勇藉着月光,看他模樣淒涼,骨瘦如柴,估摸着也就二十歲多一點,衣衫破爛,難道他也是盜墓的嗎,這個墓地有那麼值錢嗎,值得你們一個二個的紛紛來盜,乾脆我明天來這賣盜墓的門票賺點飯錢吧。
咦,他怎麼有點眼熟,我想起來了,那天我修理猛虎堂的李光田開,救下了一個少年,不就是他嗎,怎麼到此地來了?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倒沒有做出盜墓的舉動,只是拿着那把斧子緩緩地搖了搖頭,嘆道:“唉,這年頭,搞塊廢鐵也得費這麼大的勁,生活艱辛啊……”
範小勇一聽這話,心道我徹底被你打敗了。從中年漢子到那女人,從青年男人到剛纔的老頭,你最後來個精彩的收尾,就是爲了騙得這把斧子去賣廢鐵,也難爲你了。不對,或許還有第六個人呢,範小勇藏在樹後,期待着又一個“鬼”的出現。
可等了一小會兒,再沒有新的幕後人物出現。那少年把斧子扛在肩上,沿着土路一步一步地離開墓碑,朝原野外走去。
就這麼走了?我還沒過癮呢,即然這樣,那我也當一回黃雀吧,範小勇心裡一急,不再躲藏,閃身出來,輕手輕腳地朝那少年走去。
少年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在他身後跟着,範小勇來到他身後,直接伸出右手,一把將那斧子抓了過來。少年感覺肩上一輕,隨即手上的斧子也沒了,正感奇怪,忽然自己的肩傍被誰輕輕地拍了一拍。
那少年霎時頓住了,立在當場,不知在想什麼,範小勇能感到他身上在瑟瑟發抖。
你這小子,嚇了別人,現在又被我給嚇了吧,範小勇心裡一陣得意。
少年在月光下就這麼站着,不敢動一下,發現身後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這才鼓起勇氣慢慢地轉過頭來。剛轉過頭,他就看見了一張猙獰的臉,一雙沒有眼珠的眼睛,鼻子歪斜,舌頭吐在大嘴外,和自己的臉貼得極近。
“啊——”那少年腦中一空,沒了知覺,直直地朝後倒去,“轟”的一聲躺在了地上。
我有那麼嚇人嗎,範小勇恢復了常態,看着地上的年輕人,我纔是真正的幕後老大,哈哈。
正在得意,範小勇忽生憂慮,下一個不會輪到我了吧?想到這裡,忽感背後發麻,戰戰兢兢地往後看去,還好,身後一切正常,那處墓地也沒什麼動靜,墓碑好好地立着。
剛纔看戲的時候不覺得怕,現在自己來演戲了反而有點恐懼了,範小勇這時倒覺得,地上這個少年反而能給自己壯壯膽。於是把手中的斧子扔到一旁,蹲下身,伸手爲他掐起人中來。
一邊施救範小勇一邊尋思,我這個最後的大黃雀也太不稱職了,嚇了別人,居然還要親自把他給弄醒,老天啊,你睜睜眼,看看我善良的本質吧。不過看這少年,他的眼角含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憂傷和淒涼,難道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少年才悠悠醒轉,一睜眼就看就蹲在身邊的範小勇,又是大吃一驚,臉色蒼白,眼珠子就快要凸出來了。
“兄弟,我是人,不是鬼。”範小勇見他醒來,輕輕笑道,對這少年沒有絲毫的惡意。
少年也慢慢恢復了過來,不過依舊不敢大聲說話,只得道:“你……”
範小勇見他的模樣,又是一笑,說道:“我怎麼了?我只不過有樣學樣,學着你的方法跟你開個玩笑罷了。”說着就把手中的斧子往少年遞去。
少年看他遞着斧子過來,自己又是躺在地上,不明白他的意思,自然又是頭皮發麻,緊張地說道:“大……大哥,你要幹嘛……”
“我還能幹嘛,把斧子還給你唄。”範小勇說道,“你得到這把斧子也不容易,我怎麼能忍心把它拿走呢。再說了,你難道忘了我嗎,我曾經從幾個混混的手裡救過你。”
“哦……”少年這纔回憶起來,漸漸地平復了下來,說道:“原來是你,你真要把斧子還我?”
看着他眼睛裡的渴望,似乎對這斧子很不捨,難道他真是生活不下去了嗎,或者實在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看來大家都不容易啊,範小勇心中不忍,把斧子塞到了少年手中,說道:“當然是真的,你拿着吧。”
“謝謝大哥。”少年接過斧子,連聲致謝,他本是一個街頭的窮混混,成天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如今被範小勇這一嚇,又是在這種環境中,也就沒有了往日那種勁頭,反倒覺得這個老兄嚇了自己卻又幫助自己,是個好人。
兩人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範小勇問道:“我說兄弟,你經常到這來嚇人?”
少年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我是路過此地,看見了剛纔那些人互相嚇唬,才進來玩玩,也順便弄了把斧子,多少可以賣幾塊錢吧。”
“哈哈,你倒有趣。”範小勇不知爲何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興趣,似乎兩人臭味相投。
天色還是那麼黑,墳墓依舊靜靜的,不過兩人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話來,自然就不那麼害怕了。
範小勇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許,叫許丁三,大哥你怎麼稱呼?”少年自報家門道。
許丁三,你這名字簡直能和我範小勇的名字比難聽啊,範小勇笑道:“你叫我範小勇好了。”
許丁三哪敢直呼他的名字,恭敬地喊道:“哦,原來是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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