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機處票擬後,上奏天子。二天後,天子批覆。隨後,關於錢幣改革的事情便做起來。
戶部、工部,大量的人力、物力調動起來。一項項的工作逐步推進:制定錢法,收取各家的保證金,制定名冊,釐清權責,簽訂契約。工部在城南的作坊裡,幾十名工匠用心的鑄造着母錢。另有,在各地設立鑄造局的事宜。在工部與各家來回的磨嘴皮中,定下地址。
西苑,春風沉醉的御花園中,午後的陽光落在花園東面臨湖的樓閣中。亭中二樓,太監、宮女們捧着各種器具侍奉在一旁。入眼皆是皇家的用度,顏色。
雍治天子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舒服的倚在鋪着精美的明黃色團龍圖案坐褥的塌椅中,眺望着北海,久久不語。
嬌小玲瓏的獨孤貴人乖巧的侍立在一旁。雙十年華。精緻的五官如若刀削般的立體。冷豔動人。一身粉白色的緊身胡服。愈發顯得乳挺腰細。玉臀小而圓翹。她身高雖然不高,但筆直的雙腿卻予人一種修長感。別具風情的性--感美人。
吳王從亭下上來,等在天子身後,看着天子發白的鬢角,心中有些憂傷。說起來,他是天子簡拔的,這份恩情他如何能忘?
“皇弟來了?”雍治天子並沒有回頭,彷彿是剛回過神來,道:“怎麼,爲賈環說情來着?內務府佔15%的份額,不是朕應該得的嗎?”銀幣份額一事,賈府出頭,得罪了那麼多人,有些話,自是傳到天子耳中。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聰明人。很明顯,賈環主導了銀幣份額分配一事。而講內務府的份額定的這麼高,用意不就是討好天子,想要復官嗎?
吳王心中一嘆,幸好賈環和他談的“刷好感”不是這個。彎腰低頭答道:“臣弟不敢。工部的金銀母錢已經鑄造好。臣弟拿來,請陛下一觀,並命名。”
“哦?”雍治天子起身,走過來,面對着吳王。時年四十六歲的雍治天子頗顯老態。臉上的法令紋,很是明顯。皮膚灰暗。整個人如同即將枯萎的老樹。只是,依舊散發着帝王的威嚴。“呈上來,給朕看看。”
吳王下樓,片刻後,手裡拿着一個托盤上來。上面放着一套9枚錢幣。金幣三枚、銀幣6枚。款式各不相同。
新擬定的錢法:社會流通的以1元的銀幣爲主,但會輔以價值更大的金幣,以及面額更小的銀角,分1角、2角、5角。但由於有銅錢的存在,銀角的推出並不急迫。
雍治天子伸手,從鋪着黃綢緞的銀盤上,拿起錢幣,把玩着。
吳王介紹道:“陛下,金銀幣各三種款式。區別在於圖案上。臣斗膽,請工匠分別印上了太祖皇帝和陛下的圖案。請陛下恕罪。”還有一種,印的是一個農民種地的圖案。
雍治天子看着銀幣,笑道:“這有什麼罪?朕也有聞,海外諸國,在錢幣上印着其國王的圖像。”說着話鋒一轉,道:“將朕的圖案印上去,這是賈環的主意?他倒是全才。詩詞,繪畫,商業都懂。”
吳王點頭,奏道:“確實是賈環提供的想法。陛下文治武功,遠邁前朝。當使萬民景仰,無日不得見天顏。”
雍治天子心情暢快的哈哈大笑,道:“朕的文治武功,比太祖不如。再者,民以食爲天。歷朝歷代,莫不勸農。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說於桑田。你們想的不錯。命名,就以朕的年號吧。雍治銀元。”
“臣遵旨。”吳王低頭,答應。心中,知道他和賈環,都已經成功的在天子心中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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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至三月二十二日,山中桃花盛開、燦爛明媚。故事很悽美的桃花扇,讓衆美人們,對桃花,寄語良多。正所謂:暮曉春來遲。先於百花知。歲歲種桃花,開在斷腸時。
紅樓諸釵的詩社名,可就是桃花社。黛玉仿古體,作桃花行,重建桃花社。詩曰:桃花簾外東風軟,桃花簾內晨妝懶。簾外桃花簾內人,人與桃花隔不遠。
賈環帶着妻妾、金釵們在東莊鎮住了將近一個月,收拾行李,準備返回京中。
鑄造、發行銀幣之事,已經完結。大局落定。消息已經從京中傳來。賈環不用繼續呆在東莊鎮“避(猥)嫌(瑣)”。他要是在京中,誰敢去踩賈府呢?
這天下午,賈環帶着小廝出門,到聞道書院的新校區,教師宿舍區域,書院院長葉鴻雲的小院裡煮茶,喝酒。
在書院裡攻讀的諸位同學先後到來。大師兄公孫亮、羅君子、龐澤、喬如鬆、秦弘圖、紀澄。
聞道書院的學生雖然一界界的出來,但是科場上還是他們這一批書院的核心弟子最早,最先。
庭院中,蒼松如許。衆人在軒窗處,隨意的落座。
葉鴻雲已經四十多歲,歲月匆匆。頭上皁條軟巾垂帶,穿着寬鬆的儒衫,性情溫和,道:“諸生齊聚,吾亦興致飛揚。詩酒趁年華。諸生自取。”
公孫亮一身白衫,面若冠玉,丰神俊朗,笑道:“葉先生太偏心了。我等每隔幾日來請教。今日不過是子玉要回京了。”然後,用力的拍拍賈環的肩膀,長嘆一口氣,“知我者,謂我心憂!”
衆同學爆笑。
大師兄昔日愛慕東莊鎮上的林姑娘,但因其容貌而退。而今,林佳人已是賈環的妾室,卻是容貌清麗絕美。
賈環笑着搖頭,抿一口酒。
閒談幾句,葉先生道:“山長來信說三月中就要來京中,不知道爲何遲到?子玉可有消息?”
賈環搖頭,“或許是在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去年山東、河北段的漕工叛亂,朝廷招撫。今年開春。或許,水路並不順暢。”
羅向陽道:“早該以海運代漕運。當今文華殿大學士華墨,魄力不足。執政平庸。”
衆人議論了幾句朝政。龐澤提醒道:“子玉,這次發行銀幣之事,你們賈府雖然得利,但衝在前頭,得罪了不少人啊!”
賈環點頭,從容的笑着道:“是這樣的。”
吹一句牛,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叫做:欲帶王冠,必承其重。賈府想要獲利,不衝鋒在前,頂楚王的牛,難道指望那些老大人們出面?這不現實嘛。
一個人,若不想得罪人,估計這輩子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做事情,哪有不得罪人的?重點在於權衡。在賈府獲利,與得罪他人之間,對賈環而言,利大於弊。
葉先生輕輕的點頭,看着賈環的臉龐。感受着賈環強大的意志,心中輕嘆一口氣。
實話說,這種壓力,他估計他受不了。賈環不被天子所喜,先得罪晉王,再和楚王交惡。這種局面,在接下來四五十年內,怎麼看,都是死局。
賈府一家老小的命,都指着賈環的啊!如履薄冰。可他這位弟子,依舊是思維清晰,目標明確。實屬難得!他內心裡,亦願意相信,賈環可以解開這個死局。
紀澄問道:“賈院首,那麼,接下來呢?”他很崇拜賈環。現在是生員。等着參加明年的北直隸鄉試。
賈環就笑,“當然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份自信,感染着衆同學。
衆同學各自而笑。或大笑,或撫掌而笑,或微微一笑。午後,暮春的清風,撫過庭院裡的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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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治十六年春深,三月二十三日,賈環攜嬌妻美妾,賈府的金釵們自東莊鎮而返。
而金鑾殿上,雍治天子正在表彰修書完成的方宗師。參與人員,各有加封。
馬車逶迤。平穩的行駛在官道上。精美的馬車中,賈環躺在林芝韻的美--腿上,思索着。
當日,他在潭拓寺中,和寶姐姐說,銀幣之事,他要達成的目標。此時,完成了最重要的兩個:刷天子的好感,解除拒絕蜀王求娶探春帶來的隱患:可能引發楊皇后的不滿。
那麼,剩下的呢?
要幫子文的舅舅將莊子從殷無忌手中奪回來,還要幫陳也俊整治蘇州鉅商高之令。
昨天龐澤和他聊過,問他,是否需要這樣逼迫、反撲楚王系。他的回答是:“士元,韓秀才變化很大。手腕愈發的凌厲。但是,他丟掉很重要的東西:勇氣。他不敢和我正面衝突。”今日已擼。祝書友們週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