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公公在皇帝面前表現的謹小慎微,唯唯諾諾,可一出了皇宮趕來郭府,那可是興致沖沖,歡喜的不行。
因爲他知道郭業郭小哥是個敞亮人,絕對不會讓他入了寶山空山而回。
進了郭府傳完皇帝的口諭之後,他也不多做停留,直接順走了郭業家中的一副垂涎已久的丹青,心滿意足地返回了宮中。
順公公走後,郭業端坐在客廳椅子上,腦中反覆咀嚼着順公公帶來的皇帝口諭,臉上浮現一起莫名的笑意。
居然自己李二陛下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汗顏,尷尬吶。
不過委實讚歎李二陛下的胸襟,真不愧一代天驕天可汗的博大胸襟
。
都說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老李明知自己挖了個大坑,忽悠着太子承乾跳下來替自己頂了缸。卻只是象徵性的處罰一下,沒有過多的深究。
自古皇帝多剛愎,自古皇帝多好面兒,自古皇帝多護短,李二陛下卻是一樣也沒沾邊兒。就衝這開闊的胸襟,,郭業就覺得李二陛下是個好皇帝。
處罰自己自備金銀布帛和美酒,一起隨行押赴西川犒賞衆將士,郭業臉上的笑意漸濃,看似懲治實則恩寵啊。
普通人你就是想準備金銀糧草去犒賞三軍,想擁擁軍來個軍民魚水,也沒這個機會,沒這個膽子啊。
因爲你敢這麼幹,朝廷那些監察御史指定要在皇帝面前打小報告彈劾你一番,先給你來個拉攏軍心,再扣你圖謀不軌。
到時候,好事變壞事,腦袋喀嚓一下,沒了!
郭業一個勁兒地呆在那兒憨笑傻樂,心中想着,這應該就是皇帝的寵信吧?
……
在客廳中隨郭業一起接旨的貞娘此時並未離去,而是站在廳中望着郭業一個勁兒地傻笑,不由問道:“大官人你這時笑什麼呢?咱們在長安剛安生下來,皇上就又派你前往西川邊塞之地,你還笑得出來?”
郭業搖搖頭,樂道:“出去一趟有何不好?貞娘你沒聽順公公剛纔說嗎?本來我可是很有希望接任薛雄大人的兵司郎中一職的喲,可就是因爲資歷不夠,功績不足,這才被人阻攔了下來嗎?出去一趟也挺好,外面的世界不太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歷練歷練積攢些資歷,拼些功勞出來,才能步步高昇哩。”
說到這兒,郭業有些緬懷過往地嘆道:“而且,這次去得地方又是西川,康寶、龐飛虎、朱胖子、阮老三,還有暗夜他們我可是好久沒見了,委實有些想念他們啊。”
貞娘剛纔在場,也從順公公的嘴中聽說了吏部尚書孔穎達從中作梗之事,不由氣哼哼道:“有些人就是討人嫌,自己不上進,自己老骨頭,還不容許別人拔尖冒頭,出人頭地呢。哼,都說是盛世鴻儒,德高望重,以奴家看來,這種人就是嫉賢妒能,眼紅大官人官運亨通呢
。”
“哈哈哈哈,”郭業被貞娘一副小怨婦的樣子給逗得大樂,輕輕呵斥道,“貞娘,這種話在外面可不能亂說。孔大人好歹也是聖人後裔,一代大儒,聞名遐邇德高望重,就連我那校長虞世南都得尊他一聲孔師。再說了,他是吏部尚書,管着全天下的官帽子,升與不升,他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哦。”
貞娘鼓着腮幫嗔道:“奴家可不知道什麼聞名遐邇德高望重的孔尚書,奴家只知道我們家的大官人是最好的,嗯……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對,我家大官人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不然皇帝也不會對大官人如此看重恩寵了呢。”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郭業一陣汗顏,貞娘這頂高帽子戴的實在是有些大了,自己的腦袋太小,可戴不起這麼大一頂帽子。
自家知道自家事兒,郭業心裡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你說他‘文能提筆控蘿莉,武能牀上定人妻’,他百分百承認。
至於貞娘所說,實在是太過高看了。
隨即,郭業抿着笑意說道:“貞娘啊,你這話以後可不能在外頭亂說,免得讓人家笑話。而且,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可要自己注意好自己,不要惹來麻煩,更不要招來是非。”
“什麼?”
貞娘聞言頓時有些意外,詫異地問道:“大官人,你的意思是說此番去西川,不願帶奴家一起同行嗎?”
“啊?”
郭業聽着貞娘這般發問,不由奇怪道:“你要隨我去西川?你去能幹嘛啊?那地方是邊塞之地,狂風猛烈,黃沙漫天,去了那地方不是自己找罪受嗎?得了,你就乖乖呆在長安就好,我一來一回加上盤亙一段時日,也就是一兩個月的功夫。”
貞娘執拗地搖頭說道:“不,奴家一定要跟大官人同去西川,奴家不怕風沙,也不怕旅途奔波勞累。再說了,奴家可是答應了老夫人,要貼身照顧好大官人的衣食住行,不能讓大官人虧了自己。”
“呃……”
看着貞娘這態度很是堅決,彷彿十頭馬都拉不回來
。
郭業沉下心來想想也是,有個貼己的人在身邊照顧自己,多少能夠舒坦兒一點。而且旅途漫漫,有個紅顏知己同坐一車常伴身邊,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而且,把貞娘一人扔在長安,郭業也打心眼裡有些不放心,萬一這小少婦惹來長安城中的狂蜂浪蝶,又不知道如何應付,那可咋辦?
當即,郭業點頭應道:“成,那就如你所願。三日後,你與我同車前往西川。屆時,在路上你也能照顧長孫這廝,這小子錦衣玉食慣了,我是真有心擔憂他能否適應長路漫漫之中的餐風飲露啊!”
貞娘頓時滿臉喜色,連連點頭腦袋嘰嘰喳喳叫道:“嗯嗯嗯,奴家一定會好好服侍大官人。當然,奴家也會準備些吃食,路上絕對餓不到長孫公子的。”
郭業看着貞娘歡呼雀躍的樣子,還真有些童心未泯,心中悄然嘆道,小小少婦惹人愛,貞娘唉,身爲禍水級別的少婦,你應該賣萌有度啊,不然小哥真擔心路上一個忍不住,將你吞嚥進腹中。
繼而郭業止住了貞孃的高興勁兒,交代道:“這三天你就好好準備,看看需要帶點什麼在路上以備不時之需。對了,你替我傳個口信到兵部衙門,讓掌固官季布購置一些犒賞西川將士的美酒和布帛,至於銀兩,貞娘你可以領着他到酒樓黃掌櫃那裡,或者長樂坊的關鳩鳩支取一些來。”
貞娘眉目含喜連連點頭稱道:“奴家知曉了,大官人放心,奴家一定幫你辦得妥當。”
說罷,人已經蹦蹦跳跳跑出了客廳,渾然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喜形於色毫無掩飾。
郭業看着貞娘柳條兒般的倩影,步姿搖曳中帶着風韻,心中又多了幾分饞意。
……
……
接下來的日子,郭業數着離開長安奔赴西川的倒計時,眼瞅着又過了兩天,再呆上一天差不多就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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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午間,他正準備午飯後搬把躺椅到府中池塘邊兒,然後眯個回籠覺小憩一番
。
突然聞聽下人來報,說是有位自稱是新任兵部右侍郎薛雄的,前來拜訪。
薛雄主動登門拜訪?
郭業着實有些吃驚和意外,這哥們不是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誰也不愛搭理的嗎?
今天是怎麼了?居然還主動前來拜訪。
無論是作爲普通訪客,還是作爲新任的直屬上司,郭業都覺得又必要見上薛雄一番。
隨即,讓下人趕緊領着薛侍郎前往客廳稍作,不得失禮於人,自己隨後就到。
約莫過了一會兒,郭業便離開池塘邊兒,前往了客廳。
一入客廳,本以爲薛雄會坐在那兒翹着二郎腿喝着茶,或者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站在那兒。
可誰知郭業前腳剛一踏進客廳,就見着薛雄
居然光着膀子露出滿身的刀疤劍痕,正面對着客廳的外面,正好與郭業來了一個面對面。
郭業被這廝的這般怪狀給嚇到了,你妹的,你這兵司大院公然召妓也就罷了,來我家中你居然還袒胸光膀子,你玩什麼行爲藝術裝什麼另類啊?
薛雄見着郭業進來,大步迎上前來,這時候郭業才發現這位兄臺居然背上還揹着幾根長滿荊棘的藤條。
郭業懵了,這是要搞什麼花樣啊?
嘭!
袒胸光膀,身背幾根荊棘藤條的薛雄雙膝一軟轟然跪在地上,神情激動閃爍着淚花兒地哽咽喊道:
“郭大人,郭兄弟,薛某人瞎了狗眼,往日多有得罪,今日特向你負荊請罪來了!”
轟~
郭業的腦中頓時炸開,被眼前這突來一幕給搞暈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