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暗地護送走了軍卒打扮的楊九紅後,郭業率着衆人下了山,朝着舉辦無遮大會的那座小山奔去。
當郭業率衆與李承乾的六率親衛會後之時,顯然李承乾已經將這邊的局面給控制住了。
位於山林之中的這處溫泉水池不大,就是將幾處天然泉眼的附近鑿開,拼湊成一個大池子而已,在郭業看來約莫一個游泳池的大小。
溫泉池子四周怪石嶙峋,綠樹參天,倒也顯着幾分深山老林恬靜的意境。
不過這個時候,這份靜逸早已被李承乾率着部隊所打破,意境早就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嘈雜亂鬨一片熙攘。
大概有幾十個參加無遮大會的男男女女,被李承乾的六率親衛揮舞着戈矛驅趕着轟上了池邊兒,都是一絲不縷、衣不蔽體,清一色光着腚,露着白花花的身子和大腿蹲在了池邊兒。
這些人惶惶不安,驚恐尖叫不絕於耳。
千餘六率親衛將這些圍攏成圈,看着那些貴婦人們光着屁股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眼中皆是忍不住露出猥瑣的眼神,更有甚者咕咚咕咚沿着口水,恨不得偷摸跑上去摸上一把啃上一口。
眼前一片白花花,也委實鎮住了李承乾這個蜜罐子里長大的太子哥兒,看得一時怔怔愣神兒。
旁邊的禮部尚書李綱爬到山上早已是氣喘吁吁,此時再見眼前這番情景,更是斷斷續續地氣疾喊着:“傷風敗俗,有…有辱斯文吶,非禮勿視,非…非禮勿視啊!”
太子舍人範植也被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嚇到,臉上不禁有些臊得慌,主動閉上眼睛選擇無視,而後悄悄別過頭去,低聲對李承乾道:“殿下,要不讓她們先穿上衣服?這樣,也太有傷風化了,不忍直視啊!”
李承乾木訥地點點頭,應道:“呃……”
郭業與長孫羽默幾個人一言不發,就站在李承乾後面,一邊尋覓着王君實的身影,一邊靜觀着李承乾如何去處理這些淫娃蕩婦和登徒浪子們。
倒是三胖子李少植突然就跟進了寶山似的,屁顛屁顛擠過若干親衛的把守,鑽進白花花的肉堆中打量着一個又一個臭不要臉的貴婦人們。
一邊打量着這些紅杏出牆集體淫亂的騷娘們,一邊口中不斷叫喚着:
“哈哈,她是羅大人家的五夫人,我呸,騷貨!”
“喲,薛侍郎家的婆姨也在這兒,你死肥婆真是丟盡了薛家的門臉。”
“呀嗬,這不是趙大人新納的第九房小妾嗎?嘖嘖,居然也來湊這熱鬧,嘿嘿……”
“……”
三胖子一連打量了十幾二十個光裸着身子的女人,不認識的一眼帶過,認識的情不自禁叫出對方的名字和來歷,聽得李承乾那邊一夥人跟着心驚肉跳。
我的天,居然牽扯進來這麼多的官宦女眷。
三胖子走到最後一個女人跟前,發現這女人甭管他怎麼吆喝,愣是不擡頭,死倔死倔的。
三胖子怒了,他媽的騷娘們,敢紅杏出牆出來鬼混,現在還怕丟人現眼?
旋即,三胖子肥嘟嘟的右手直接一把掐住那女人的下巴,硬擡起她的臉來,喝罵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到底什麼來路。居然還知道自己丟人吶,我看看,我看看……我的媽啊……”
三胖子一見這女人的正臉,嚇得趕忙鬆手,就跟見了鬼似的滿是驚駭,連退數步險些掉進溫泉池子中。
“怎麼,怎麼是你……”
三胖子怪叫一聲後,情不自禁地扭頭衝他爹李綱的方向哇哇叫道:“爹,爹啊,她是您新納的第七房小妾,我的小媽陶氏啊!”
“噗~”
李綱乍聞恍若五雷轟頂,一口老血噴口而出,身子向後一仰昏倒在地,頓時不省人事。
“李尚書!”
“李老大人……”
“來人,將老大人擡下山去送往府中,趕緊喚郎中。”
李承乾這邊又是亂作一團,忙活了起來。
與郭業等站在後頭默不作聲的長孫羽默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傻鳥一樣杵在池邊兒的三胖子奚落喊道:“三胖子,你他媽就是頭蠢驢,家醜不可外揚你不知道啊?哇哈哈哈……”
“三胖子,你真他孃的不長心啊。”
“三胖子,你爹要讓你氣出個好歹,你就真的大不孝了。”
程懷義、房遺愛等人不甘落後的紛紛出言譏諷奚落了起來。
衆人算是痛快淋漓地報了三胖子變節之仇。
打狗還要看主人,李承乾聽着自己的手下被外人羞辱,頓時臉色陰沉起來。
郭業見狀,趕忙揮手示意衆人止笑,然後上前轉移起李承乾道的注意力,問道:“太子殿下,此番由您領銜掛帥,您看現在這幫人如何處置爲好啊?”
李承乾聞言頓時意氣風發,威風凜凜地大手一揮,朗聲道:“如何處置?此等傷風敗俗,敗壞禮制之事,自然統統帶下山,帶回長安城去處置咯。”
郭業笑道:“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但是帶回長安又將這些人帶回哪裡去呢?雖說這些人幹得都是醃臢事兒,可一不是重案要案,長安府尹應該不會受理;二隻牽涉到官宦女眷,我想刑部應該也不會插手吧?這麼一大票人,太子殿下如何安置?又交由誰來懲治?”
李承乾猛然醒悟過來,後知後覺地說道:“是啊,這些人交到哪裡去?對了,孤的太子府閒置的地方多多,不如就先關押進太子府中,待本太子奏明父皇之後,再做處置,如何?”
“這樣啊?”
郭業暗暗琢磨,這冒然關進太子府,合適嗎?這不等於私設刑獄了嗎?李承乾這小子真不怕給自己找麻煩啊。
見着郭業有些遲疑,李承乾突然板起臉來,喝道:“郭業,你可是忌恨本王搶了你的功勞,心生不滿?”
我靠,想哪裡去了?
郭業連連解釋道:“此番行動都是太子殿下一力促成的,攻入紅樓山莊更是太子殿下親自指揮的,微臣豈會貪功?說到底,微臣也就是給太子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罷了,其他的,跟我等絲毫關係都沒有。何來功勞一說?不敢貪功,可不敢貪功哦,此番行動都是太子殿下一人之功,跟我等沒有關係。”
郭業哪裡會搶功勞,他恨不得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傻帽纔會攙和這趟渾水。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讓王君實丟盡臉皮,炮製驚天大丑聞,足矣!
李承乾見着郭業如此謙讓,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點點頭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就好!”
郭業又說道:“太子殿下,此番您搗毀紅樓淫窟,當屬大功一件。不如讓微臣給您錦上添花一把,如何?”
李承乾疑惑問道:“哦?怎麼個錦上添花法?”
郭業笑道:“微臣在長樂坊有個長安報社,不如微臣回頭就命人將太子殿下今日的英明之舉撰成文章,刊印在長安晨報之上,好讓全長安的人都知道我們有殿下這麼一位英明的太子。同時,也讓這些傷風敗俗出出醜,如何?”
李承乾聽罷,頓時臉上一喜,長安晨報的名頭他多少也聽說過,而且也知道在民間廣爲流傳,影響力還是蠻大的。
如果通過長安晨報讓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自己,知道自己今天的牛逼轟轟,這不就是給自己造勢嗎?這不就是給自己平添幾分聲望嗎?
沒想到立了功邀了父皇的寵幸,還平添了自己的聲望,真是意外之喜啊!
隨即,李承乾連連點頭讚道:“妥,很妥,甚是妥當!郭業,本太子果真沒看錯你,你是個人才!”
顯然,李承乾同意了郭業的舉措。
郭業趁機打蛇隨棍上,拱手請道:“唔,文章之事我讓人來寫,至於這文章的題目,就由太子殿下親自取吧。這樣意義也非凡一些,是不?”
李承乾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琢磨了一下,說道:“題目就叫‘太子身先士卒,指揮六率親衛一舉搗毀紅樓淫窟’如何?”
郭業暗暗吐槽,尼瑪的,真俗氣!
不過口中還是應承道:“太子真乃英明神武,微臣拜服!”
“哈哈哈,”李承乾現在的心情非常之好,不由沾沾自喜地朗聲道,“本太子自己也這麼認爲。”
說罷,李承乾衝杜荷揮手下令道:“杜荷,你率人將這些傷風敗俗的狗男女統統押回太子府。本太子隨後就到。”
杜荷衝李承乾恭敬地應道:“太子殿下且寬心,絕不會出了差錯!”
就在這時,突然那羣光屁股的男女中竄出一條白影,衝一個缺口位置竄跑了出去,朝着山下疾奔而逃。
長孫羽默眼尖,發現這個光屁股逃跑之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兵部右侍郎王君實。
當即喊道:“有人跑了,快追,這人便是兵部右侍郎王君實。”
轟~~
話音一落,十幾條人影已經追逐而去。
李承乾心花怒放的神情頓時消弭無形,變成了滿臉陰沉,叫罵道:“混賬東西,本太子跟前也敢逃逸,來人,抓住他,抓住他!”
郭業神情淡定,輕聲說道:“太子殿下且放心,王君實跑不掉,微臣早就在山下出口位置佈置了近百右領軍衛府的軍卒,絕對插翅難逃,他也就是白費力氣罷了。”
李承乾稍稍平復心情,口中稱道:“那就好,那就好。”
郭業故意提醒了一句:“不過王君實居然敢當着太子殿下的面逃跑,呵呵,也真是好膽量啊!”
“哼,自尋死路!”
李承乾被郭業稍稍一激將,又是勃然大怒,衝杜荷栽下命令道:“杜荷,其他人統統讓她們穿上衣衫。至於這個王君實嘛,哼,既然他不敬本太子,本太子也就不給他遮羞了。一會兒將他一絲不縷地押出紅樓山莊,還有,記得帶他在長安城中多晃盪幾條街,好讓這廝出出醜!”
杜荷自然領命無異議。
郭業倒是愕然,尼瑪,這是要王君實裸奔在長安街頭啊,這醜可真要出大了。
趁着李承乾不注意之餘,他嘴角微微一竅,心中卻是竊喜道,不過這樣也挺好,正合我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