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了高士廉、虞世南二人,郭業出了國子監,車伕早已在大門口等候,整裝待發。
上來馬車,郭業低聲吩咐了句:平康坊,風滿樓!
嗒嗒嗒~
車伕揚起一記響鞭後,車軲轆轉動,衝着平康坊方向駛去。
平康坊,風滿樓。
郭業要尋得那人正是風滿樓的頭牌清倌人,那位無時無刻,渾身充滿着濃濃文藝氣息的女文青尤姬姑娘。
入來風滿樓,郭業便使了銀子給老鴇子,單刀直入要見尤姬姑娘。
那老鴇子一見郭業倒是有些印象,她依稀記得那晚書學班與蕭氏兄弟大鬧風滿樓後,這位姓郭的後生到最後愣是片葉不沾身,丁點事兒也木有。而且還和右領軍衛府衙門的冷麪閻羅蘇定方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憑此經歷,老鴇子想對郭業沒有印象都難,自然不敢輕易得罪爲難郭業。奮鬥在初唐492
見着郭業又塞來銀子,老鴇子樂得合不攏嘴,極爲熱絡地將郭業領上了二樓雅間兒,巧了,居然進得還是那間鬧事的飛燕閣中。
安頓好郭業之後,老鴇子屁顛屁顛轉身匆忙離去,前去延請尤姬姑娘見客。
尤姬姑娘聞訊郭業到來,疾奔而入飛燕閣中與之會面。
一入內,尤姬便頗爲驚異地招呼道:郭公子,你怎麼來了?你不來,我還正準備着明日去你府上拜望一趟呢。
郭業聞言,心道,明日來見我?這麼巧?
旋即笑道:尤姬姑娘可是找我有什麼事吧?莫非還是爲了那個長安花魁大賽?
尤姬連連點頭,嗯道:郭公子猜得沒錯,奴家方纔還爲了此事而焦急呢!正想着明日找你,商量商量對策呢。
郭業應道:我算着日子,這長安花魁大賽不是還有半個來月纔開始舉行嗎?你着的哪門子急?
不不不,尤姬搖了搖頭,面有遺憾之色,嘆道,改期了,本次花魁大賽改期了,據說要推到三個月之後。
咦?
郭業這下倒來了興趣,好奇問道:你可知道爲何要改期嗎?
尤姬嗯了一聲,道:多少聽姐妹說起過,聽說是因爲每年負責出資舉辦花魁大賽的那位大戶出了狀況,而花魁大賽又需要經費的支持方能舉辦,而那大戶一時間金銀週轉不開來,所以就推遲了大賽的日子。好像是聽說,那位大戶被人贏去了幾百家鋪子,哎呀,如此多的門面鋪子,聽着怪嚇人的呢!
我靠,你說得這個人不會是江夏王李道宗嗎?
郭業幾乎跳腳起來驚呼喊道。
尤姬聞言,好像記起了似的又是連連點頭,應道:對對對,就是江夏王爺,啊?郭公子莫非認識這位江夏王?聽說他可有錢了,家裡都是金山銀山的,可惜賭輸了幾百家鋪子這次倒了大黴!奮鬥在初唐492
郭業心裡暗暗樂道,奶奶的,居然會這麼巧,沒想到李道宗居然是花魁大賽的承辦方,這老小子可真夠有閒心的。
聽着尤姬這般問,他心中大呼造孽啊,哥們豈止是認識江夏王啊,若非我贏了他那幾百家鋪子,這花魁大賽興許還真不會推遲舉辦。
默默唸叨,尤姬姑娘,這次真是連累你了。
不過他奇怪了,推遲就推遲吧,又不是不辦,她急個毛啊?
繼而問道:尤姬姑娘,推遲三個月後就三個月後唄,又不是不辦了,對吧?而且三個月後也正好啊,咱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準備如何讓你贏得長安花魁的桂冠,你說對不?
唉
尤姬面露惆悵之色,長長嘆息一聲,說道:郭公子有所不知,凡參加花魁大賽者,必須以清倌人的身份參加。奴家自幼便被人賣入風滿樓做了清倌人,但風滿樓有個規矩,清倌人及笄三年後,若沒有良人花高價替奴家贖身,或進了哪戶富貴人家府中爲妾爲姬,奴家就不能繼續再風滿樓中做那清倌人。屆時,便要,要
郭業脫口問道:不做清倌人做什麼去?
尤姬緩緩低下頭來,聲若蚊鳴般喃喃道:不做清倌人,自然是徹底淪爲風塵女子,做那侍弄牀第品蕭迎奉之事
哦
郭業拖了長長的鼻音,驚呼道:敢情兒是徹底下海爲風滿樓賣身賺銀子了?哦不對,應該是徹底淪爲煙花女子,做那皮肉生意,對不?
尤姬還是低着頭,不敢擡頭半分看着郭業,輕輕咬着嘴脣,嗯了一聲。
郭業聽罷,心中頓如五味雜陳!
媽的,這風滿樓可真會做生意,先是清倌人,等年紀大了幾歲,再做粉頭兒,怎麼着都不虧本。
隱約中,郭業對這位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女文青有些同情了起來。
差不多能明白尤姬爲何這麼熱衷花魁大賽的真正原因。
原來這小妮子是想着在花魁大賽上奪得桂冠,到時候豔名遠播,能引得一些貴族公子哥兒或風流才子的追捧,然後從這些人中篩選出一個自己滿意的良人,替自己贖身找個好人家。
套用後世的一句話,最終目的無非還是找個好人,嫁了吧!
隨即,他也明白了對方爲什麼因爲花魁大賽推遲三個月而焦急了,問道:你是說,再過三個月,你就正式及笄滿三年了?
尤姬還是低着頭,嗯了一聲。
得到確認後,郭業心中頗有些感慨,雖說尤姬不一定能在花魁大賽上奪魁,但是始終是因爲自己坑了李道宗一把,導致花魁大賽的延期,徹底擊碎了她唯一的希望。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負罪感,內疚感,油然浮上了郭業的心頭。
不過兜兜轉轉,也算是恰逢其會,歪打正着,郭業心道,索性就成全了她一把吧!
當即,他輕笑幾聲,說道:尤姬姑娘無需擔憂,不如郭某替你贖了身,徹底擺脫這煙花之地吧?
啊?
一直低着頭的尤姬猛然擡頭,臉上露出幾分震驚地叫道:郭公子所言當真?你,你真願意替我贖身?奴家的贖身銀子可是不菲,郭公子真的願意嗎?
郭業笑意盈盈地點頭道:正是,些許贖身銀子,郭某還是出得起的!
剎那間,
尤姬姑娘有了一種從地獄升到天堂的劫後餘生之感,俏臉上滿是興奮之色,感激地說道:奴家謝過郭公子的高義,只要郭公子肯爲奴家贖身,入了郭府,爲奴爲婢,爲姬爲妾,奴家都願意!只要郭公子能讓奴家平日裡看看書,寫寫話本
昂?爲姬爲妾?
郭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連連擺手拒絕道:尤姬姑娘無需如此,郭某替你贖身並不一定要你爲我府中姬妾。相反,郭某還會給你一個舞臺,讓你盡情施展你的才華。
納尤姬爲妾?
他倒是想來着,可他不敢也不能啊!
先不說家裡已經有了吳秀秀與康芷茹這兩房媳婦,就說他的身份,甭說什麼隴西縣男爵,還是怎麼地,他始終是入贅的身份。
即便要納妾,沒有吳秀秀的首肯,他敢嗎?到時候吳秀秀這裡擺不平,什麼野望都是扯淡。
特別是如今得知了吳秀秀的親爹居然是霍國公柴紹,親孃居然是李二陛下的親姐姐平陽公主李秀寧。
縱是柴紹不稀罕秀秀這個大女兒,但多少他郭業也得避諱一下是不?
誰讓人家柴紹位高權重,郭業如今跟他鬧,絕對是小胳膊扭大腿,小螳螂去擋車,不知死活啊。
尤姬聽着郭業居然肯爲自己贖身,而又不需要自己爲姬爲妾,還會給自己提供一個施展自己才華的平臺。
除了感動感激感謝之外,還能有什麼?
她在風滿樓做清倌人,一直以來就以清高自傲出了名,若非被風滿樓逼到這般境地,她如何會跟郭業說這些?
如果郭業爲她贖身,還要納爲姬妾,她就算爲了意識妥協嘴上應承下來,心裡也會一百個不願意。
目前而言,她對郭業僅僅止步於欣賞,還未到那種以身相許,非君不嫁的地步。
如今郭業答應替她贖身,不僅不要她爲姬爲妾,還爲她提供施展才華的平臺,正契合她心中最完美的期翼。
恍然間,
尤姬對郭業又有了一個重新的審視,除了欣賞之外,腦中無疑又浮現出一個詞兒來好人!
郭公子,真乃好人一枚!
可憐的郭業,不知不覺中又被一個美女俏佳人頒發來好人卡,倘若知情,又必是一記晴天霹靂!
尤姬平復了心情之後,輕聲說道:郭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永生難忘!郭公子,不知您需要奴家做什麼?
郭業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美人入懷的機會,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悄悄流逝,痛心疾首那是免不了。。
依稀間,他第一次對贅婿這個身份有了幾分的厭煩,媽的,真是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啊!
不過雜念稍縱即逝,他清了清嗓子眼兒,對着尤姬說道:我呢,想請尤姬姑娘出山,擔任我《大唐娛樂週刊》的總編,替我執筆負責《大唐娛樂週刊》!
《大唐娛樂週刊》?總編?
尤姬滿臉狐疑地看着郭業,搖頭呢喃道:奴家怎麼一個也聽不懂?
沒轍兒,郭業只能又耍起嘴皮子,像對高士廉、虞世南那般解釋,向尤姬姑娘詳細地介紹起《大唐娛樂週刊》爲何物,這總編又是什麼地幹活!
一個口沫飛揚地長篇大論着,一個豎着耳朵細細聽着
天色,
越發的晚了!